安安得的是白血病。
需要盡快湊齊手術費移植骨髓。
匹配好的骨髓等不了人,醫院給我最後通牒隻剩三天。
可我還差二十萬。
就算我沒日沒夜地幹活,也賺不了這麼多錢。
守在孩子的病床旁,我默默擦掉眼淚。
九歲的小孩坐起身,輕輕抱住我。
[媽媽,你不要難過,我不怕。]
鼻頭徹底酸了。
第二天晚上,高中班長沈隨聯係我,約我吃飯。
我略顯緊張,莫名的心緒再次升騰。
這次的老同學聚會,是他聯係我的。
高中時,他就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聚會上,所有人都極盡嘲諷我。
隻有他,客氣禮貌地向我打招呼。
我們雖然也十年未見,但始終保持聯係。
他現今看的我眼神略顯詫異,但沒有嗤笑。
[林淺,這些年,你應該過得很辛苦吧?]
熱氣騰騰的火鍋店,沈隨給我倒上冷飲,清俊眉眼溫暖如初。
我眨了眨幹澀的眼睛:[還好,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他是不是馬上就要刑滿釋放了?]
我放鬆下來,也跟著笑:[還有半年呢。]
沈隨遞上一張儲蓄卡:[林淺,我不急著用錢,但安安不能再等了,這筆錢你拿去,以後慢慢還就好。]
高中時期的沈隨與其說是喜歡我,不如說是可憐和同情我。
作為班長的他,曾來過我家。
就那一次,他從窗戶外看見我的媽媽揪著我的頭發,用針紮我的肚子。
那個時期的我纖弱漂亮。
卻因為太瘦,風一吹就會倒似的,時不時就臉色蒼白。
包括戀愛中的蔣超。
他們都以為我像易碎品一樣太嬌氣脆弱,卻不知道我每天在家要忍受多大的折磨。
隻有沈隨,知曉我家裏所有的情況,所以每一次,都會下意識來保護我。
很少人知道,我的媽媽是個精神變態的瘋子。
在外人麵前,媽媽表現得和正常人無異。
甚至,溫柔慈愛過頭。
私下裏,卻在衣服擋住的腰腹、胸背、大腿、腳踝以下各種施虐。
還有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我不敢反抗,一直在默默忍受。
畢竟,我的媽媽雖然和別人不一樣,但偶爾在外人麵前,也會給予母愛給我。
快要高考那年。
媽媽在我睡夢中,用尖銳小刀割斷了我右腳腳後跟的跟腱。
她癲狂地說:要我去死。
那夜過後,隔壁鄰居,也就是別人口中不學無術的地痞流氓——程凱,帶著我永遠逃離了這個恐怖的家。
而我的媽媽,死於意外失手。
後來,帶我逃跑的程凱被捕。
我多次訴訟,最終程凱還是被判定為故意殺人罪處十年有期徒刑。
那年的高考,有幾個學生一齊跳樓,熱度剛好壓下這起案件。
我媽的事,除了沈隨,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