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輛紅色小轎車停在外婆家門口。
外婆正在心裏納悶,我前世的奶奶李老太和爸爸李東正閃亮登場。
母子倆一人穿了一身黑色貂皮大衣,手上還戴著明晃晃的金戒指。
這還沒正式入冬呢,這是鬧得哪一出啊。
李老太上來就握住外婆的手:
“親家母放心,詩琴將來嫁到我們家,我一定拿她當親閨女養。”
記憶中,奶奶對媽媽一直刻薄。母子倆輪流對我媽進行PUA。
我心中暗想,原來求婚這會兒裝得這麼慈眉善目。
而且說話間,她一直強調自己帶著兒子在外麵做生意發了財。
但我印象裏,李家一直是靠外公給媽媽留下的家產度日。沒聽說我那個好吃懶做的爹會做什麼生意。
這裏一定有什麼貓膩。
貂皮大衣和金鐲子莫不是他們為了裝闊綽在哪裏借的吧?
我在頭腦中迅速搜羅了一圈,覺得他們最有可能是從有錢的姨婆家借的。
這也難怪,外公家是十裏八鄉有名的養豬大戶,發展勢頭不錯,去年還趁勢開了家豬場。
外公家的經濟條件是數一數二的。而李家卻是家徒四壁。兩家根本門不當戶不對。
可能李家母子是自卑心理作祟,所以才出此下策吧。
我望著惺惺作態的母子倆,心中厭惡極了。
眼見外婆一臉不悅,甩了兩次都沒甩掉李老太這張硬貼上來的狗皮膏藥,我決定出手。
我大步上前,故意擤了一把鼻涕,然後全部抹在了李老太的貂皮大衣上,她急得直跳腳,臉都快氣綠了。
在問清楚我是剛撿來的以後,她不再掩飾憤怒,點著我的鼻子罵道:
“你個傻貨,你知道老娘這身衣服多少錢嗎?弄臟了你賠得起嗎?”
傻貨!
這稱呼如一根刺,狠狠紮入了我的胸膛。我頓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以前奶奶嫌我說話慢會叫我傻貨,嫌我走路走得不好會叫我傻貨。嫌我出去給她丟麵子也叫我傻貨。
如今她又因為她借的這身貂被我弄臟而這麼叫我。
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這位女士,我知道你的衣服我賠不起,但以您家的經濟實力,相信不會在意區區一件貂皮大衣吧?”
我故意用語言激她,先把李家抬得很高。
緊接著我又故意意味深長地往她身上掃了幾眼,語氣輕蔑:
“除非您和您兒子身上的穿搭並不是你們自己的,而是,找哪個有錢的親戚借的!”
李老太不服,再加上氣我弄臟她的衣服,上前猛推了我一把。
嚷嚷道:
“你胡說什麼?誰會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借人?”
我調笑道:
“你姐姐呀。”
母子倆聽了我的話如遭雷擊,懵懵地互相對視。
哈哈,看來真讓我猜對了。
前世,總聽到奶奶跟各路親戚炫耀她“借貂娶親”的戰績,原來指的就是這回啊。
每次她提起來這件事都洋洋得意,還順帶貶損外公一家都是容易上當的傻蛋。
還說我智商那麼低就是因為遺傳了外公家的傻基因。
我越想越氣憤。回懟道:
“我可不是瞎說,你姐姐叫錢秀娥,家住十裏香,前年養大鵝發了財,你從她家裏借過米,借過擀麵杖,借過......”
聽我說得頭頭是道,李東正滿臉通紅,不停地伸手擦著腦門的汗。我還要接著說下去,李東正突然給了我一拳。
“借過你奶奶的腿。閉嘴吧。這金子,這貂兒,我們李家要多少有多少。懶得跟你個傻貨計較。”
李東正罵完我,李老太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親家母,今天我們娘倆是誠心來求親的,你別聽那小丫頭片子胡說。我兒子在外做生意,老賺錢了。”
我冷哼一聲。
“借東西裝闊騙婚的事情我見多了,一眼就能看出咋回事。太監穿上龍袍咋看也不像皇帝。穿上別人的貂兒你就是有錢人啦?真是鼻子裏插大蔥。”
“裝相!”
我眼皮都不挑一下,語氣平淡地回懟。
李家母子氣得,兩腮鼓鼓的像兩隻大蛤蟆。
一旁觀戰的外公外婆心下已經明了是怎麼一回事。
眼見事情敗露,李老太一邊瞪我,一邊往回找補:
“我說我不穿,我姐非要讓我試試而已,什麼裝相不裝相的,說得多難聽!”
“再說羅家是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根本不在乎這貂皮大衣是誰的?你說是不是啊親家母?”
外公急了,下了逐客令。將李家母子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