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村口,死後,有臟東西搶走了我的身體。
她變成了“我”,卻比我更加聽話乖巧,任勞任怨。
她不知從哪學會針灸,緩解爸媽的疲憊。
他們說我這個賠錢貨倒是有點用,都舍不得賣給村頭的王老漢了。
弟弟聽了,砸東西表示抗議。
爸媽相視一笑,連忙哄弟弟:「開玩笑的,姐姐還是要賣給別人,她長大了,要學會舍得犧牲,供養你這個弟弟。」
我把銀針穿過他們的手掌,爸媽仿佛感覺不到痛,仍然樂嗬嗬的在聊天。
他們不知道,銀針是由骨灰萃成,上麵沾滿了死人血,用了可都是要拿命來抵的。
我死在了村口,離家不遠,死在了在村子裏來回轉悠的王老漢手裏。
他單身漢一輩子,把注意力都放在村裏的小姑娘身上,不少都遭了殃。
他卡著我周末回家的時間,在村口下坡處將我迷暈,發泄獸欲,硬生生把我蹂躪致死。
王老漢痛快的起身時,卻發覺我沒了呼吸,一時間慌了神,隨後拿來尿素袋,把我給裝進去,丟到了河裏。
村裏沒有監控,下午到傍晚的時間,村民也都放羊回家,少有村民在外逗留。
我被拋屍,隨身背著的書包也被一塊扔到了蛇皮袋。
唯一能證明我存在的痕跡,隻有在掙紮時,岸邊被壓倒的水草,還有土裏一塊又一塊的血跡。
如果爸媽去車站接我,而不是到了周末,為緩解弟弟學習的疲勞,在廚房忙活到半夜。
王老漢雖然是個老流氓,但他怎麼也不敢殺人。
他估計也是慌的,當察覺到身下赤裸的女孩,沒了氣息,嚇得一下子飛了出去。
身上抖如篩糠,跪坐在地上,足足有兩分鐘才緩過來勁兒。
「瑤瑤啊,我是你王爺爺,都怪爺爺不好,被色蟲吃了腦子,居然做出了這種事,還害了你…」
「不過你不要怪你爺爺啊,你爸媽早就把你賣給我了,爺爺錢都付了,你也知道王爺爺一輩子單身沒媳婦,就存了這幾個子兒,就打算討個媳婦,生個孩子。」
「爺爺等不及了啊,可誰知道…我真是丟人,跟沒見過女人似的,爺爺該死!」
王老頭一邊說一邊拍自己的巴掌,手上動作不停,麻利的把我塞到袋子裏。
「但爺爺也是幫你,你在這個世上活著…還不如死了呢,你爸媽那熊樣,還有你的弟弟,你出生就被賣給我這老漢,在家裏也不像個人,多折磨啊…爺爺幫了你,給你解脫了,你安心走,可別來找爺爺了…」
王老漢哆嗦著,神神叨叨地跪在我屍體麵前,磕了好幾個頭。
說完,他把尿素袋子用力扔到河裏,我的屍體隨著河流飄走,往下遊流去。
我恨的牙癢癢,嗓子都喊啞了。
我恨不得把這老頭給剝皮抽筋,聽他說到我的爸媽,盡管是拙劣的借口,可在外人眼裏都看清楚了。
我在家裏就不像個人,更像個牲畜。
我捂著眼,想要流淚,卻痛的說不出聲,半點淚水都流不下來。
是啊,我現在已經死了,是一個魂魄。
沒來的感覺到一陣輕鬆,我這樣死了,好像也確實挺好,活著多累。
我盯著王老漢離去的背影,心底恨意徘徊,卻像溢散的水蒸氣一樣,沒法凝聚。
我感覺到我的靈魂正在顫抖,幾乎飄散了。
我來回飛著,穿過河流,穿過樹林,遊走了一遍這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我看到我的屍體正不斷下沉,已經沉到了水裏,袋口被綁的死死的。
忽然,尿素袋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在水裏發出砰的一聲。
我這時幾乎要睡著了,閉上了眼睛,估計就不會再睜開了。
我努力穿到河底,想要再看一眼。
卻驚駭的發現,我的身體竟然在尿素袋裏掙紮,那綁著帶子的繩子離奇的打開了。
“我”竟然從袋子裏逃了出來,茫然地看向四周。
我懵逼了,這個赤身的女孩,分明是我的身體啊!!
我衝過去,想要推開占據我身體的東西,可就像撞到了牆一樣,紋絲不動。
臟東西眨眨眼,像是看到了我,這又像是沒看到,她理都不理我。
伸手就往尿素袋子底下摸去,我有些迷茫,卻看見她手裏抽出的一套衣服。
「河底下怎麼還有一個死人??」
我看到了,袋子底下有一個死人,剛才發出的悶響,也就是撞到這死人發出的聲音。
我看不清楚這人的臉,不知道是否是我太虛弱了,我感覺我的身體格外遲鈍,不能像剛開始那樣來回穿梭。
我親眼看著臟東西穿好衣服,接著往河邊遊去,走到了岸上。
她身上濕透,卻煥發新生,以我的身份活了下去。
我忽然有些好奇,占據了我身體的這個鬼,她會用我的身體,我的身份做些什麼事?
我跟在她後麵,跟著她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