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第一女將星隕落,我作為她的同胞妹妹,身處閨閣繡花十六年,一朝被爹爹推上將軍之位,頂替亡姐穩定三萬軍心。
謊言拆穿那日,許副將妄圖聯合將士討伐於我。
我卻一箭射穿他的肩胛,獲滿堂喝彩。
笑話!誰言威風凜凜的蕭三娘隻是一人!】
生逢亂世,聖上昏庸無道,隻知流連花叢,大興土木,不體民生多艱。
楊朝統治岌岌可危,地方三雄並起,以“沈蕭柴”為首領的起義軍打著匡扶社稷的名聲一齊攻破大興。
可惜未能擒王,我的阿姐便遭沈軍反叛,受了重傷。
軍醫雖使出渾身解數,以上好的藥材吊著性命,阿姐卻終究是隕落在了那個灰蒙蒙的雨夜。
阿娘帶我跪在阿姐榻前,泣不成聲。
爹爹在旁沉著臉不作言語,之後卻一把拉起我,提了個荒唐主意。
【阿娩,你與璿兒乃同胞姊妹,樣貌稍加修飾便可抵八分相似。如今沈軍已然反叛,你的兩位哥哥又遠在千裏之外行軍。為定軍心,為父希望你可以代替璿兒坐鎮軍中,直到你大哥回來接應。】
我驚恐地抬起腦袋,麵上還掛著些許淚痕。
未曾開口,阿娘就衝過來狠狠扇了爹爹一巴掌,像護小雞崽般將我死死護在身後,淚如雨下。
「蕭炎,你究竟要害死我多少孩兒才肯罷休啊!」
不怪阿娘如此衝動,彼時,我上頭的四位哥哥已經折損一半,阿姐也遇害身亡。
爹爹身為定國公,為國之大義起軍,願以子女淋漓鮮血換得國之安寧,何其無私。
而阿娘畢生所願,隻是我與兄姊能夠平安喜樂。
我是阿娘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從小養在身邊的。
在兄姊跟隨爹爹衝鋒陷陣時,我被阿娘鎖在閨閣。
阿娘從不允許我碰刀槍棍棒,隻教我穿針繡花。
可能世間沒有任何一位母親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赴死。
阿娘知道自己護不住兄姊,所以隻求我此生能夠平安順遂而已。
我知曉阿娘心意,但回頭望向滿身傷痕卻已然身子冰涼的阿姐,還是狠心推開了阿娘護住我的手,站到爹爹麵前,語氣堅定。
「女兒願意。」
阿娘聞言兩眼一抹黑,身子瞬間癱軟下去,爹爹哀歎一口氣,連忙吩咐侍女將她扶回府中休養。
爹爹將沾著鮮血的虎符遞給我,嚴肅道:「從此刻開始,蕭青娩便死了,而你是這天下第一女將星蕭青璿。謹記身份,莫要行差踏錯分毫。」
我點頭應是,目光落在手中的虎符上。
的確,從此以後,我便不再是那個嬌養在深閨裏隻會拿繡花針的蕭青娩了,而是接替長姊重振三萬娘子軍的蕭青璿。
為防露出破綻,爹爹以養傷為名令我閉門休養三月,還派來了從前阿姐身邊最得利的蘭副將相助。
蘭副將久經沙場,皮膚黝黑,卻著實難掩生得那副好皮囊,也難怪阿姊要將他一直留在身邊。
初次帳中相見,蘭在林看我的眼底就彌漫著濃重的哀傷。
我明白,他與阿姐形影不離又多次死裏逃生,感情自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國公爺請末將來教授小姐軍中的常用禮節,以防露餡,還望小姐配合。」
他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佩劍,再不敢看我。
帳中燭影搖動,我迅速捕捉到什麼。
隨後,我緩緩走到蘭在林身側將他扶起,仿著阿姐的模樣扯出一抹笑容。
「多日不見,阿林倒是與我生分了。近來瑣事纏身,先是遭人暗算,後來家中小妹又因癆病走得匆忙,還要多虧阿林幫忙料理軍中之事了。」
蘭在林仰起頭,困惑地望向我,又順著我的目光望向那團藏在帳外的黑影,頓時了然。
「將軍言重,這些都是末將的分內之事。」
聞言,我微微皺眉,心中生出幾分不解。
阿姐驍勇一生,從前隻有在提起蘭副將時才難得露出幾分小女兒的姿態。
可明知隔牆有耳,自己仿阿姐的語氣與之攀談,他為何還是這番一本正經的模樣?
不過話還沒問出口,一支羽箭就穿帳向我飛來。
電光石火間,蘭在林抽出長劍將那飛來的羽箭截住,大喝一聲:「何人膽敢在軍中行刺!」
風卷起帳簾,黑影閃過,蘭在林立即邁步想要追去。
我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望著那抹匆匆離去的黑影,搖了搖頭。
「調虎離山之計罷了。不過......看來是要讓爹爹失望了,娘子軍中勢力繁雜,又個個是人精,光憑瞞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