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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鬼後,沈懷景找人綁了我的魂魄,讓我日日跟著他。

同行的小鬼羨慕我。

“姐姐,這個男人真好,心裏有你。”

直到他們發現,一個女人每夜都會來他家。

他們憤怒道:

“這個人是誰?”

我笑笑:

“殺死我的人。”

————————

“可你不是自殺的嗎?”

小鬼一臉天真地抬頭看我。

我臉一紅,大概是謊話說多了,都忘了上次編的理由是什麼了。

剛要開口,就感覺頭痛欲裂。

原來是沈懷景又給我上了一炷香。

香火本該對鬼魂是享受的事。

可每次沈懷景給我上香,我都會頭疼。

我罵罵咧咧好幾回:

“不趁我活著的時候替你小青梅報仇,我死了折磨我,算什麼本事。”

我懷疑他聽到了。

因為隔天,我的骨灰就被沈懷景從殯儀館取了出來,擺在家裏。

到了吃飯時間,就把我的骨灰放在餐桌上,麵前三炷香。

然後不緊不慢給我說今天發生的事。

有點像,我們剛結婚的時候。

急得他向來好修養的爸媽,都開始破口大罵:

“一個傷人犯,活著害人就算了,死了還不消停,早晚有報應!”

我撇撇嘴,都死了,還不夠報應。

身體越來越痛。

我想這是要灰飛煙滅了。

誰知林凜今天也一改往常,從裏屋出來,臉上的紅暈和汗水還沒褪去。

正好看見沈懷景對著我的骨灰鞠躬,臉色立馬難看至極。

我突然就心情大好,痛感都輕了很多,指著她的右腿。

“看著沒,她裝假肢的那條腿,我砍斷的。”

說著說著,我還有點自豪。

“後來被判刑,不想坐牢,就自殺了。”

“無聊。”

小鬼翻個白眼,飄走了。

怎麼不信人呢,像沈懷景。

其實,我死得挺簡單。

身體從數十樓高空墜落,除了下落時被風刮得有點疼,真正落地那刻,都來不及有什麼感覺,我就死了。

所以,沈懷景才會覺得不解氣吧。

我死後,他隔三差五去蹦極,直到一次他跳傘的高度和我跳樓的高度差不多。

回來後,就找人拘了我的魂魄,日夜折磨。

我不意外。

畢竟,我當初隻是不小心推了林凜一下,沈懷景看我的眼睛都憤怒得通紅。

剛回到家,我就被人用同樣的方式從樓梯推了下去。

“黎蕭,你最好祈禱林凜沒事,否則我會親自殺了你。”

強烈的痛感猛地從周身傳來,我甚至沒想起來要質問。

隻是突然意識到。

原來沈懷景對林凜的愛意,那麼強烈。

即使我和他結婚三年,也抵不過林凜的一個電話。

更別提後麵知道是我發瘋,砍斷林凜的半條腿。

所以,我沒想過,他會殺林凜。

林凜指著我的遺像,歇斯底裏地大吼。

不僅是我麵前的香灰,昭示著我的骨灰已經在這裏放了很久。

而且她發現,沈懷景剛才看我遺照的遺像,和他們熱戀時看她的眼神一樣。

充滿愛意。

讓人惡心。

“你為什麼要供她?”

“你知不知道是她......”

她快說不出話了。

她也要死了。

她來這裏喝的水,每晚都被沈懷景加了東西。

然後沈懷景朝著我靈魂的方向,笑了笑。

沈懷景瘋了。

他對著我的靈魂說:

“我要複活你。”

可我測試了他好幾遍,在他眼前揮手,扇他巴掌,他都沒有反應。

直到林凜被闖進來的沈懷景父母叫來救護車拉走。

被拉走的還有沈懷景。

隻是為了逃脫刑事責任。

沈氏父母首先把他送進了精神醫院。

沈懷景一路都特別安靜。

直到上檢查儀器時,他突然說:

“時間差不多了,黎蕭可以活過來了。”

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各個骨頭都開始疼,可這種痛換來的,隻是我靈魂越發透明。

我當然活不過來。

讓一捧骨灰死而複生,玄幻小說都沒這麼寫過。

於是,我又罵沈懷景。

可他還是聽不見。

隻是眼神猛地又明亮起來:

“還有一個辦法。”

我被迫看著眼前的鬧劇。

沈懷景為什麼突然發瘋,要我複活?

甚至,要殺他愛了那麼多年的白月光。

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原因:

我死得不順他們意。

福利院曾舉行過一次活動。

找有意願的家庭,讓院裏的孩子過去住幾天。

這樣家庭不必有收養的負擔,孩子也能感受到溫情。

來接我的,就是沈懷景爸媽。

而當時能進入市裏重點小學,有兩種方法。

一是靠成績,二是用錢砸。

我和沈懷景,一個前者,一個後者。

剛被領進家門,我就看到學校裏的小霸王,身體抖得止不住。

沈懷景媽媽剛要開口問我。

我就猛地被一股強力拉過去,沈懷景在我耳邊語氣威脅:

“不準胡說。”

“作為條件,以後在學校我罩你。”

父母離開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我對這種突然的強硬保護姿態很是陌生。

正常來說,我該哭得更厲害。

可也許是麵前的人此時穿著和我一樣的校服,身上卻散發著和記憶中的啤酒瓶完全不同的熏香,好聞得要命。

我被衝得點了頭。

“好。”

背景低的人,在富家子弟充足的學校會莫名受到很多惡意。

沈懷景就護了我六年。

直到初中,他去了更大的城市,我留在原地繼續疲於養活自己。

我們也仿佛從沒有過交集。

直到我大學畢業,買了第一部手機。

沒幾天,收到一通陌生電話。

再聽到沈懷景這個名字時,我愣了一下。

“怎麼,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對麵的人故意調侃,但我能發現他變了,成熟的聲音通過粗製的話筒傳來。

他突然說:

“黎蕭,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的心跳當時應該是停了幾秒。

兒時的記憶和耳旁的聲音交織,產生嚴重的割裂感。

“我們這麼久沒見過麵。”

“而且你是怎麼知道我號碼的?”

對麵隻是笑了幾聲,輕聲說:

“你不要的話,那我找別人了。”

我答應了。

後來想想原因,可能是沈懷景當時的聲音太輕。

好像隻要我猶豫一秒,就會連帶著他的人消失。

在一起後,沈懷景像對我很好。

分開十年,記得我一切喜好。

即使我有時笑著打趣他,那都之前的事了。

他都會瞬間把我抱緊。

“沒辦法,記性太好,忘不了。”

當時我怎麼能想到,他說的忘不了,是另一個人。

沈懷景會因為我的生日,緊張到提前一個星期睡不好覺。

賣相不佳的菜,小心翼翼打開的禮物,拚命隱藏的手背燙傷,都在說著,他喜歡我。

他每天給我買的草莓,讓我根據教程做成草莓醬。

給他泡水喝時,他激動到紅了眼眶。

我愣住了。

“味道不好嗎?”

那次,沈懷景視若珍寶。

“我隻是太喜歡你這樣做。”

原生家庭的破碎,讓我對幸福這個詞有著天生的不信任。

可他向我求了婚,婚後房間裏的布置隨我心意。

我曾經提起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他命人專門研發。

就連床單的顏色被我換成了粉色,他也笑笑點著我的鼻尖。

“像草莓醬。”

我一點點在他的嗬護下,褪去心底的防備。

學著撒嬌,敢像正常情侶一樣鬧小脾氣讓他哄時,沈懷景滿足地說:

“蕭蕭,你可以更大膽一點愛我。”

我覺得我是幸運的。

年少時的光,變成了英雄守在我身邊。

可我沒想到,沈懷景心裏也有他的白月光。

而那道光,從未消失。

我現在還能記起那一天。

是我們結婚第三年,在沈懷景一個大學同學的婚禮上。

林凜回來了。

她出現的那一刻,沈懷景替我擋酒的手都在顫抖。

“懷景,我回來了。”

林凜隻是輕輕看著他,我剛才還抓著男人衣角的手,就空了。

沈懷景把林凜緊緊摟在懷裏時,他的聲音啞了:

“我試過了,忘不了你。”

可能是突然意識到什麼。

我又開始變得很聽話。

有點像,剛去孤兒院那天。

沈懷景抱著林凜時,我沒衝上去質問。

他當晚沒回家,我沒發一條信息問他在哪。

隻在第二天早上正常早起,做了豐盛的早餐。

我等了很久,沈懷景臨近中午時才回來,身上帶著甜甜的草莓香氣。

有點像,他每天都要吃的草莓醬。

那麼好聞的味道,讓房間裏一直燃著的那瓶我專屬味道的熏香,都變得有些刺鼻。

那一刻,從昨晚開始,就被我拚命壓下去的猜疑在腦海裏瘋長。

林凜出現後,包廂裏若有若無的草莓味。

沈懷景大學同學笑著調侃:

“這麼多年,林凜喜歡的味道還是沒變啊。”

沒有一個人,覺得相擁的那幕有多不合適。

甚至他們那些共同的死黨都紅了眼眶。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我想到了那些爛俗的替身文學,盡力對比著我和林凜的共同處。

可沒有,我和她的長相,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隻是,我慢慢發現,沈懷景一直記著的,我曾經喜歡的那些東西都是她喜歡的。

我在沈懷景心裏,甚至算不上一個替身。

而是被培養成了另一個林凜。

沈懷景給我的解釋,同樣直接。

“林凜生病的時候希望我幸福,所以我找了你結婚。”

“她現在回來了,你該退出了。”

反應過來的瞬間,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我已經全力拉住了沈懷景的胳膊。

“別走。”

憑著對我的了解,沈懷景一定知道,我當時已經用了全身的力氣,所以眼淚才會控製不住地流。

小時候哭得太多,我已經很久沒哭過了。

他也從不忍看到我哭。

小時候,隔壁的男生不小心絆倒我,沈懷景都堵了3天,專門和他打了一架。

可他當時看我的眼神,不帶愛意,甚至也沒有討厭,好像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

“黎蕭,我希望你走得體麵一點。”

很好笑,當天下午,我收到了孕檢結果的通知。

複檢,等待結果。

我花了幾天的時間。

然後,坐出租車去了沈懷景公司。

電話關機,微信拉黑,我聯係不上他。

但我想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他。

小腹一直隱隱的痛感,鼓勵我湧起最後的勇氣。

然後我就看到了那樣一幕。

林凜的海報,被掛在沈氏商場的四處,每一個角度都那麼精致明媚。

她以新生代芭蕾舞演員的身份,正式成為沈氏第一個全球代言人。

發布會的視頻,在公司大屏上循環播放。

視頻裏的沈懷景全程都在以一種極其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林凜。

絲毫不在意攝像機的存在,他好像在以這種方式,把對林凜的愛意告訴全世界。

而我和他結婚時,隻請了我的幾個好友。

外界根本不知道他已婚的消息。

記者知道怎麼抓眼球,問了幾個專業問題,就開始打趣。

“聽說,沈老板曾給愛人研發過一瓶專屬香水,卻從未在市場出售。”

“請問,是給林小姐的嗎?”

這個問題很高明,無論沈懷景說是或不是,隻要他肯回答,就證明,他承認了他和林凜的關係。

沈懷景神情頓住的瞬間,我心裏升起無數的希望,幾乎所有的克製都銷聲匿跡。

我幻想著自己已經衝進屏幕裏呐喊:

“不是,不是給她的,是我。”

然後,我看見助理給沈懷景遞過去了他的電話。

是我打去的。

幾乎是一瞬間,沈懷景的眼中充滿厭惡。

像是沾上了路邊很臟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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