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合約,傅嶼琛三令五申。
“江熙玥,我除了愛,什麼都可以給你。”
於是我封心鎖愛。
床下,我是公關他和女明星的酒店幽會,還要幫他買禮物送千金名媛的三好秘書。
床上,我是伺候他舒服的情人。
直到我和他的家族聯姻對象雙雙入水,他選擇了救未婚妻。
我徹底失望,以結婚為由丟了一封辭職信跑到了國外。
五年再遇,我不再是獨身。
而一向冷漠沉穩的太子爺卻卑微地懇求我。
“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將你和他的孩子視為己出。”
*
“傅總,熱搜已經撤下來了。”
我原本在海藍之謎做著護理,臉上的麵膜都沒洗掉就接到了傅嶼琛的電話。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來808。
傅嶼琛身上那件意大利定製的襯衫已經皺巴巴,看起來像是已經經曆了一場大戰。
再掃了一眼依偎在他身邊的女明星,身材窈窕,長相絕美。
我的心刺了一下,僅一下。
傅嶼琛掐滅了煙之後,才朝我勾了勾手。
“幾點?”
我會意他問的是什麼,雙手恭敬地把衣服遞給了他。
“周六晚七點,盛都酒店。”
傅嶼琛三兩下把襯衫套上了,語氣裏帶著玩味。
“不愧是我敬業的江秘書,盡管在周末放假的時間也能背下我的行程。”
我知道這是他對我的嘲諷,畢竟他一向如此,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雖然我心裏已經操了傅家十八代祖宗,但是我麵上還是很裝地回了一句“謝謝傅總誇獎”。
而這位女明星秦允就很上道了,見傅嶼琛穿上了襯衫,她仍舊依偎在他的懷裏,抬起頭。
“傅總,我幫你係領帶吧?”
傅嶼琛低頭看了一眼女人塗著寇豆紅的長甲,深邃的眸底掠過了一抹厭色。
可他語氣仍是溫柔。
“不用,你這手這麼嬌嫩怎麼能做這種活。”
秦允一臉嬌羞,還在堅持。
“沒關係的傅總,我......”
傅嶼琛的耐心結束,直接站起來打斷了她。
“好了,江秘書,你來。”
盡管我已經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到最低,但還是被cue了。
“好的傅總。”
這個活是我這三年來做過最簡單卻又嫻熟的活了。
可秦允看著我的眼神已經變了,她用一種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
“江小姐周末都要加班,真敬業,不過江小姐你得注意保養了,黑眼圈太重了,男朋友該嫌棄了。”
這種眼神我見多了,傅嶼琛這個種馬每跟一個女的玩兒一次,我就得承受這種眼神一次。
但她低估了周末還要加班的社畜戰鬥力。
“勞您費心了,不過您的鼻子看起來該去修複了,我這裏有認識的醫生,您需要我介紹嗎?”
秦允的臉色變了,她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你胡說什麼!”
“傅總!你看她!”
傅嶼琛神色不變,薄唇輕啟。
“滾出去。”
我沒動,繼續手上的活,而秦允已經得意洋洋了。
“你沒聽到嗎?傅總讓你出去!”
傅嶼琛冷眼瞥向她。
“我說你,滾——出——去。”
*
秦允是被保鏢拖出去的。
傅嶼琛看著鎮定自若的我。
“幫你說話,不對我說謝謝?”
我抬眸輕哂了他一眼,心想如果不是你,我會無端被嘲諷?
這人這段時間來大姨父嗎?
怎麼對我越來越苛刻了。
但是我表麵還是配合。
“謝謝傅總。”
傅嶼琛嘴角勾出了一抹極具意味深長的笑容,指尖擒住了我的下巴。
“客氣什麼,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是吧?”
我攥緊了領帶,真想勒死他。
“傅總,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傅嶼琛卻摟住了我的腰不讓我離開。
“你把我今晚的女伴趕走了。”
雖然我早就知道傅嶼琛是條狗,但是在周末讓員工加班真是狗上加狗。
我心裏咒罵他這幾秒鐘,他的手已經摸到了我的臀上。
我伸手阻止住了他往裏摸的動作,表情堅定得像要入黨。
“傅總,這是另外的價錢。”
這是個熱梗,但我忘了傅嶼琛是個常年不上網的“老年人”,我來不及解釋,臀部卻感覺到了一個很重的抓力。
我吃痛地皺起了眉,卻聽到了男人在我耳邊的低語,似魔鬼般冰冷。
“江熙玥,你真是不過如此。”
他鬆開了我,甚至轉了賬。
“加班費已經轉了,去衛生間洗好你的臉,化妝師已經到了。”
傅嶼琛一向如此,除了床上偶爾做個人,有商有量,其他時候都像極了暴君。
不過加班費五萬塊錢,我覺得也行,不虧!
這三年,我不是第一次陪他出席這些場合,逢場作戲的戲碼,我與他配合得天衣無縫。
剛進來七八分鐘,就已經收獲了好多句讚揚,但我知道這些讚揚都是因為給傅嶼琛麵子,但也有不識趣的。
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舉著酒杯就過來了,敬完傅嶼琛之後便把目光對向了我。
“哎呦!這美女是誰啊?喝一杯啊!”
男人小小的綠豆眼色眯眯的,說的普通話不正宗應該不是本地人,在酒精的作用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貪欲。
而旁邊的幾位老總紛紛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在嘲笑眼前哪來的人不怕死,又好像在看傅嶼琛會不會護著我。
我側目望向傅嶼琛,他的薄唇微勾著,可眉眼間不起波瀾,我知道他這樣就是不打算說話,來看我作何態度。
加班的人脾氣已經不好到了極點。
於是我第一次當場做出了忤逆他的行為。
“王總,我敬你。”
高腳杯的玻璃杯身輕碰,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酒香在唇中溢滿,久久不散,而傅嶼琛眸中的厲色也越來越濃。
傅嶼琛第一次提前帶我離場,與其說我是上車,不是說我是被丟上車的,人還沒坐起來,一片陰影已經壓下來了。
“傅嶼琛,這是在車裏!”
傅嶼琛喝多了。
幽暗的環境裏,我隻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裏布滿的怒意,我的心不自覺地凜了凜。
今晚玩兒過火了。
傅嶼琛的語氣狠厲,說出的話比刀子還尖銳。
“你就那麼喜歡這些男的對你獻殷勤?”
我的胃部一陣翻湧,並沒有選擇硬碰硬。
“沒有,我隻是不想讓別人覺得你傅嶼琛秘書不會來事!”
可這句回答並不能讓傅嶼琛滿意。
“怎麼?這話說得倒是我委屈你了?”
他的語氣咄咄逼人,就像非要逼著我下跪求饒。
此刻的我說不出一句話,因為今晚喝了好幾杯混的,而傅嶼琛身上的煙酒味混雜在一起的濃烈味道刺激著我,再開口就要吐了。
我隻是捶了捶他的肩膀,可這在他看來是拒絕他的行為,於是他不顧我的感受,掐住了我的下巴。
“我非要今晚在這兒!”
我終於受不了,別過腦袋。
“yue~”
世界仿佛在此刻停止了,我不敢看傅嶼琛的表情,空氣中彌漫的惡臭味在提醒我還活著的事實,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輛車是傅嶼琛托人在外麵花了上億買回來的限量款跑車。
所以我應該離死不遠了。
但或許傅嶼琛怕我在路邊被撿屍第二天上社會新聞丟他的臉吧,所以他隻是自己下車了。
我雙手抵著真皮沙發椅。
“對不起。”
傅嶼琛居高臨下,他逆光而站,我看不到他眸中的鬆動。
卻被他冷漠的嗓音傳遞來的消息醒了一半的酒。
“江熙玥,大哥回來了,你很開心吧?”
*
他好像在等待我的回答,卻又在我欲要開口的那一刻把門狠狠地關上了。
“開車!”
他的命令。
車子駛遠了。
我趴在窗口看著他的影子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我才慢慢地收回視線。
開心嗎?
我不知道。
有吧?但也還好吧。
傅嶼琛憑什麼認為我陪他睡了三年了,還會惦記他的大哥呢?
十六歲的我暗戀過大哥傅遠正這件事不是秘密。
這也是傅嶼琛母親不喜歡我的原因之一,覺得我有野心,不自量力。
所以,我一直都在避開他們。
可第二天,我酒還沒醒,傅嶼琛就來到我的公寓樓下,他告訴我今天有應酬。
我不知道價值幾億的應酬要到一道菜就上萬的富麗華,但還是稱職地穿上v領襯衫搭配著黑色包臀裙。
直到推門而入,我才恍然大悟。
在座的幾人,除了大哥傅遠正對我笑著,其他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特別是傅母。
如果眼神能殺人,我想,我死一萬遍了。
而坐在她身邊的年輕女人,溫婉而又溫柔,不惑地看著我。
我見過她,在傅母為傅嶼琛選的未來夫人的名單上。
童家掌上明珠,童靈兒。
我識趣地往後退了一步,常年公關的經驗使我在這一刻也能靈活應對。
“傅總,抱歉由於我的疏忽導致您給童小姐選的禮物未能按時送達,禮物我現在去催促,今日是您的家宴,我就不打擾了。”
我歉意朝包間裏的人鞠了一躬,便想體麵離開。
可傅嶼琛卻非要和我對著幹。
當著大家的麵,他拽住了我的手腕。
“既然是家宴,那玥玥也該留下吃一頓飯,對嗎母親?”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我看見了他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俊顏上出現了孩子的惡趣味。
而這句親昵的稱呼,童靈兒也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但大家閨秀就是大家閨秀,問話的語氣都是溫柔如蜜。
“伯母,這是什麼意思呀?”
傅母被架在了十字架上,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為了顧全大局,又不得不壓著怒氣。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笑得和藹。
“靈兒,忘了給你介紹了,其實我們玥玥是嶼琛的妹妹,從小就認識了,十歲開始一直在傅家生活。”
“好了玥玥,今天不要去公司了,來阿姨這兒坐著吃飯!我們一家人也好久沒一起吃過飯了。”
為了隔開我和傅嶼琛,傅母先傅嶼琛一步來拉著我坐到她的身邊,動作神態親密得就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如果忽略掉她擦手的動作的話。
我就是被趕著上架的鴨子,坐在那兒了也隻能順其自然地拿過旁邊的新碗筷,反正飯桌上也剛好有我愛吃的菜。
隻是旁邊突然橫出一隻戴著腕表的手。
大哥傅正遠把洗好的碗筷遞到我的麵前,笑容還是記憶中那般溫和如煦。
“煦玥,拿這個吧。”
我點點頭。
“謝謝大哥。”
我和傅正遠的互動讓童靈兒鬆了一口氣。
“有哥哥真好!”
聽到了童靈兒的感歎,傅母拍了拍她的手背,遞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等你嫁過來,你不就有哥哥了,對吧,嶼琛?”
童靈兒害羞地低下頭,餘光一直打量著旁邊的男人,可惜那個木頭人冷著一張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沒有得到回應,傅母語氣沉了。
“嶼琛,跟你說話呢。”
傅嶼琛再混蛋,也不會當外人的麵和他媽對著幹,隻是語氣玩味地回答。
“也不用嫁過來,認我大哥做大哥不就行了?”
此話一出,童靈兒的笑容消失了,傅母嘴角抽搐了幾下,也有些氣得說不出話,最後還是大哥傅正國站了出來。
“嶼琛就愛開玩笑!您別介意,童小姐!”
傅母望向大兒子的眼神中都帶著感激。
“對!這渾小子!”
話題一轉,她對向了我。
“不過嶼琛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熙玥,不如我認你做女兒吧。”
“兩個兒子,就缺一個女兒了,對吧,嶼琛?”
我心裏發笑。
她哪是缺女兒?
不過是想用這一層關係,來束縛我和傅嶼琛罷了。
可我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利。
我原以為傅嶼琛仍然會保持好沉默,沒想到在我開口前,他撂下了筷子。
“那當然不可以。”
“江熙玥缺點頗多,認她當女兒,我們傅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
傅嶼琛這話一出,傅母倒是沒說話反駁,好像達成了一致。
倒是大哥傅正遠開口替我說話了。
“媽這哪是要認女兒啊,這是埋怨我不經常在家不能陪你吧?”
傅母揶揄地看了一眼大兒子。
“居然被你發現了!”
傅正遠輕而易舉地將話題帶遠了,包間歡聲笑語的一片,而我是這個包間最多餘的人。
可我的心情還是被傅嶼琛的話攪亂了。
心裏酸酸澀澀的,像擰了一筐檸檬。
而那位始作俑者坐在我的對麵談笑風生,舉手投足之間盡是慵懶,甚至在犯煙癮時還不忘詢問旁邊的未婚妻介不介意。
人人都讚他好男人、紳士。
童靈兒望著他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愛慕。
我卻不由得回想起去年我發燒的時候,咳得話都說不清楚了,求他去外麵抽。
但他丟給自己的隻有兩個字——矯情。
他好像對誰都好,但唯獨我。
思及此,我又喝了一杯酒。
傅正遠坐得離我最近,他摁住了我的手腕。
“別喝了,熙玥是最好的。”
我的視線已經開始朦朧,但傅正遠這句話還是清晰地砸進了我的耳朵裏,我顧不上感動,慌忙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謝謝大哥,我沒事。”
可這個舉動還是落在了傅母的眼裏。
飯局結束後,她安排了傅嶼琛送童靈兒,而我,則是被她拉上了車。
“熙玥,你爸也走了有十多年了吧。”
我知道這絕非溫情的話題,隻是一個開端。
“對,十五年了。”
也是我被傅家收養的第十五年。
傅母望向天空的眼神中帶著悲戚。
我的父親和傅嶼琛的父親是戰友,在那個戰場上,我的父親用命換了傅嶼琛父親的命。
傅嶼琛父親把我接回了傅家。
那年的我十歲,在這偌大的別墅裏是最渺小的存在。
我仍然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傅嶼琛的時候。
十三歲的他坐在豪車裏,小西裝打著小領帶,一副小小少爺的氣派。
那張俊朗的麵容上毫不掩飾對我的冷漠和厭惡。
那會兒的我還不懂看眼色,我朝他微笑著。
“哥哥好。”
傅嶼琛的回答很討厭。
“誰是你哥哥。”
我很記仇,所以這句話,後來在床上,他怎麼逼我,我都沒叫過了。
但那天過後,我也不敢再主動去靠近這小閻王爺了。
在傅家的日子還過得不錯,因為傅嶼琛的父親和奶奶哥哥都對我還不錯。
後來,我大四畢業那年。傅嶼琛的父親陪同我一起去學校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卻在路上發生了車禍。
我命大,在那場車禍中活了下來。
但傅嶼琛的父親離開了。
過往的記憶就像一片海浪把我拍死在了岸邊。
在下車之前,傅母望向我的眼神中竟帶著哀求。
“當我做母親的求你了,不要再靠近我的兒子了。”
“你的父親因為救嶼琛的父親走了,而嶼琛的父親為了救你走了,你和傅家早就兩清了!我知道你不是自願的,但總有感情,可你真的覺得嶼琛會對間接害他父親去世的人產生真感情嗎?”
“江熙玥,該結束了!”
傅母說的話就像緊箍咒一直在我的耳邊繞,我的心就像被一隻大手緊緊地牢抓,直至透不過氣。
身體也陷入了沙發中,迷迷糊糊之中,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也好像聽到傅嶼琛的聲音。
“江熙玥?熙玥?你怎麼臉那麼紅?”
“讓你不要喝那麼多,是不是發燒了?怎麼那麼燙?”
我掙紮地抬起眼皮,酒精讓我看不清傅嶼琛的臉,但是久違的關心卻讓我脆弱地紅了眼。
“傅嶼琛,我還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