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裴燼明媒正娶的王妃,他卻任由他皇嫂欺辱我。
她輕飄飄一句「我不喜歡有人與本宮相似」,他就親手劃爛我的臉頰。
她嫌棄我的鮮血弄汙了她的繡鞋,他就讓我跪下去舔。
後來,我這個卑賤的娼女成了一國之後。
他們卻跪在我的腳邊磕爛了額頭。
「賤奴有眼不識泰山,求皇後娘娘饒我們一命。」
我笑了:「可我不喜歡有人與本宮相似。」
1
「裴燼,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
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匕首,我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的神色。
可裴燼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眉眼間甚至還帶著隱隱的興奮:
「鳶兒別怕,本王會輕一點,不會讓你疼的。」
「不......我不要!」我努力支撐起搖搖欲墜的腿往院子裏跑。
可剛跑到門口,裴燼就抓住我的頭發用力往後拖,一腳將我踹翻在沈今禾腳下:
「今禾讓你死你就得死,你一個娼女也配說不?」
沒給我開口的機會,他就毫不猶豫劃破了我的臉。
溫熱的液體在一瞬間湧出,無法抑製的痛席卷全身,我的眼前頓時腥紅一片。
好疼。
可一直默默看戲的沈今安還覺得不夠解氣,一臉嫌惡地用腳勾起我的下巴:
「綏王殿下,你的王妃把我鞋弄臟了,你說該怎麼辦?」
裴燼低頭定定地看著我鮮血直流的臉不動,我本以為他會有所動容,但他下一句話便徹底斷絕了我的希望。
「南鳶,替皇後娘娘舔幹淨,這可是她最心愛的雲絲繡鞋。」
裴燼勾起嘴角,漫不經心地笑道。
看著兩人如出一轍的嘴臉,我終於明白裴燼不會救我。
我低頭慘笑。
我本以為他是我的人生救贖,能帶我走出深淵。
但現在我才知道,我不過從一個深淵跳進了另一個深淵。
2
王府門口,我被一群滿眼淫邪的乞丐團團圍住,裴燼則一臉溫柔地摟著沈今禾:
「乞丐與娼女,實屬良配。」
「這樣的結果,阿禾滿意嗎?」
沈今禾唇角一勾,含羞待放地捶了裴燼胸口一拳:「滿意,你果然才是最懂我的。」
這一切,都因為他按著我的頭逼我舔沈今禾的鞋時,我險些咬斷沈今禾的腳趾。
沈今禾本想一刀了結我,裴燼卻說:「此等賤民哪裏值得你動手。」
這才有了現在的畫麵。
在我絕望的目光下,裴燼朝乞丐丟了一把碎銀:「銀子和人,都賞給你們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一走,其中兩個乞丐就一把扯破我的衣服,急哄哄解開自己的腰帶: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睡到王妃,值了!」
「什麼王妃,不過是個娼妓而已,有錢就能睡。」
兩人說著便壓在我身上,惡臭的嘴試圖往我唇上親來。
我奮力掙紮,半晌後,我摸到了一枚尖銳的石頭。
我問自己,我真的想這樣被羞辱而死嗎?
還是,我應該用這枚石頭親手了結自己,至少還能清清白白去過奈何橋?
可是憑什麼?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要受盡他們的羞辱?
不公平!
巨大的恨意和不甘瞬間席卷我的全身。
我不想死!
在乞丐把臟兮兮的手伸向我的胸時,我毫不猶豫地把尖銳的石頭紮進他的左眼。
在痛苦的哀嚎聲中,我舉起滿是鮮血的石頭,用力紮向每一個靠近的乞丐。
然後奮力地往前跑。
可我還是失敗了,我被他們堵在破廟裏,懷揣著最後希望的石頭被他們搶走。
瞎了眼的乞丐一巴掌一巴掌打向我的臉:「臭婊子!今天爺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完,他便把自己的孽根往我嘴裏塞。
我頓時心如死灰。
就在我想咬舌自盡的那一刹,人群中突然衝進一個小乞丐。
他舉著一把生鏽的斷刀擋在我身前,惡狠狠地瞪著乞丐們:
「滾開!不許碰她!」
3
小乞丐如同瘋了一般攻擊著每一個試圖靠近我的乞丐。
猩紅的眸子帶著暴虐的狠厲,如嗜血的野獸,讓人不寒而栗。
僵持半晌後,乞丐們隻得恨恨離開。
畢竟比起片刻歡愉,生命更加珍貴無比。
劫後餘生的慶幸讓我僵硬的身子漸漸鬆和,但小乞丐依舊保持著進攻的姿態。
糾結片刻後,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沒事了。」
下一刹,一雙侵略感極強的眸子鎖定我,嚇得我連連後退。
或許是見我太過恐懼,他猛地清醒過來,眸子裏滿是慌亂:
「你別怕,我是孟九安,你還......還記得我嗎?」
他一邊磕磕絆絆地解釋,一邊用力將雜亂的頭發往後撥。
直到露出熟悉的臉,我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他。
那時我還在迎春院,在一個又一個恩客身下承歡。
在歡場男人的眼中,娼女的命自然低賤。
在我險些被某個恩客掐死時,小乞丐突然在他身後出現,打暈了他。
我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便把他偷偷養在臥房給他一口飯吃。
可沒過多久,就被鴇母發現。
我被打得皮開肉綻,他則被打斷腿丟出了迎春院。
被拖走前,他突然瘋狂掙紮,拚盡全力朝我奔來:
「你等我,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自此,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那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帶我離開。
盡管知道那隻是他衝動之言,但我心裏依舊有了期許。
我盼啊盼,盼啊盼。
但盼來的不是他,而是裴燼。
那天,我因為伺候不周,被恩客打到半死。
鴇母嫌我晦氣,將我丟在門前石階處等死。
裴燼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他將油紙傘撐到我頭頂,問我要不要跟他走?
他教我識字、撫琴、舞劍......
他說:「女子也能執筆書天下,以才情揚名立萬。」
他說:「人生以悅己,而非為他人所困。」
他說:「阿鳶,我心悅你,嫁我為妃可好?」
可入府不過半載,我就成了棄子。
但明知自己是棋子,卻無法與命運抗衡,生死都握於他人之手。
後來我才知道,裴燼娶我不過是想報複沈今禾。
因為兩人成婚前夕,沈今禾為了後位爬了龍床,丟棄了他。
裴燼恨她,但又放不下她。
直到半年前,太醫誤診我懷有身孕,沈今禾終於慌了。
她朝裴燼哭訴自己情非得已,都是因為父母的逼迫才會嫁與皇上。
僅僅三言兩語,裴燼偏偏信了。
自此,兩人開始暗度陳倉。
沈今禾以「我不喜歡有人與本宮相似」為由,指使裴燼侮辱我,折磨我。
今日拔掉我的指甲,明日讓我身著單衣跪在雪地......
兩人對此樂此不疲,全然不顧我的生死。
每日像逗弄小狗一般逗弄我,厭棄之日,便是我身死之時。
所幸,孟九安再一次救了我。
4
在孟九安的庇護下,破廟成了我最後的棲身之所。
他每日都會上山替我挖尋止血消炎的草藥,治療臉上的刀傷。
為我尋來吃食,有時是饅頭,有時還會有葷食。
可直至今日,我才知道這些吃食竟是他偷來的。
怒氣衝衝的攤販將破廟圍得水泄不通,紛紛叫囂著要將他送進官府: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乞丐,還學會金屋藏嬌了,你知道怎麼弄嗎?」
「你藏就藏吧,也不挑個貌美的,她臉上那麼長的一道疤,你也不嫌惡心。」
「瞧你說的,貌美的能看上乞丐嗎?」
「哈哈哈......」
「閉嘴!再說一句我殺了你們!」
孟九安握著那把斷刀,將我牢牢護在身後。
可雙拳難敵四手,他很快就被眾人踩在腳下拳打腳踢。
「別打了,我們還,我們還!」
我死死抱住他衝攤販們大喊,隨即從衣衫深處掏出一枚香囊丟給他們:
「這個香囊出自京城最有名的繡工之手,鴛鴦上縫製的是金線,足夠抵消你們的吃食了!」
眾人頓時兩眼放光,輪番哄搶起來,迫不及待趕往當鋪換取金銀。
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我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一陣低落的聲音從懷裏傳來。
低頭一看,濕溜溜的黑色眸子映入眼簾,看得人心軟不已。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沒關係,不是什麼稀罕物件。」
這是裴燼大婚之日送與我的定情之物,是他娘親在世時親手為他未來的王妃縫製的。
可後來我才知道,這個香囊不過是他隨手在街邊買來的,隻為讓我無法誕下他的子嗣。
因為裏麵裝了零陵香,可保佩戴之人一年不孕。
而真正出自他娘親之手的香囊,早就被他贈予了沈今禾。
知道真相那日,我歇斯底裏地質問他為何要如此對我?
他竟說:「一個娼女也配生本王的孩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5
剩下的日子,我和孟九安都在山上挖些草藥,以此換取吃食飽腹。
雖然清苦,但至少不用再整日擔驚受怕,也沒人再折磨我。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命運總是喜歡出其不意,我沒想到裴燼會再次出現在眼前。
殘破不堪的紅木門邊,裴燼一席白衣,手裏握著一根赤色的馬鞭。
他的腳下是頭破血流、滿身鞭痕的孟九安。
「阿鳶,過來。」
猝不及防的意外將我釘死在原地,噩夢般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刀子劃進皮肉的恐懼頓時席卷全身,我下意識往後退。
但看到孟九安痛苦的目光,我還是攥緊拳頭朝裴燼走去:
「你放了他,我倆的事情與他無關。」
「他和我的王妃共處半月有餘,怎會無關?」裴燼嗤笑一聲。
說完,他便揮舞著手裏的鞭子,朝孟九安後背揮去。
裴燼自幼習武,力氣遠超尋常男子,一鞭便將孟九安抽暈了過去。
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
多日來的積鬱之氣,讓我心裏燃起熊熊烈火,我用盡全力甩了他一耳光:
「不要我的是你,趕我出府的也是你,為什麼現在還不肯放過我?」
「還是說,你的皇嫂又再次因為權勢丟下你,你又想起我這個低賤的娼女了?」
【截斷點截斷點】
知曉真相後,我自是知道什麼話能讓他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