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禮物



在緊張的高三奮戰中，我媽越來越瘋狂，她心裏眼裏隻有分數。

她威脅我：「考不上清華，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後來，我在異國他鄉叼著冷饅頭，

不停埋頭洗盤子時，她卻苦苦懇求：

「兒子，回來吧！不上大學也沒有關係的，上不上大學你都是我兒子！」

1.

剛進家門，一雙拖鞋直接朝我砸來，力道很大，我直接被砸蒙了。

我捂著被砸中的腦袋，生氣質問：「媽，你這是幹什麼？」

我媽雙手叉腰：「你自己幹的好事，你還有臉來問我？」

我脫下‘千斤重’的書包往地上一放，困惑不解：

「我每天忙著學習和做試卷，能犯什麼錯誤了？這幾天學校也沒考試，前兩天考試的名次也沒有下跌啊！」

我媽冷笑一聲，跟魔怔了一樣，上來就揪住我的兩隻耳朵，對著我齜牙咧嘴：

「我叫你不學好，我叫你不學好！看我不擰死你，你看看你腦袋裏麵裝的是不是都是水？還有臉說沒有下跌，你才考了多少分？你進全省前五了嗎？」

本來學習壓力已經夠大了，每天還要承受她給我帶來的巨大精神壓力。

我一把打開她的雙手，終於忍不住吼：

「媽，你今天是怎麼了？瘋了嗎？別鬧了，現在已經11點多了，我還要學習呢！」

我再不理她，拎起書包徑直走進臥室，將書包放在學習桌上，打開書包，翻找著試卷出來，準備開始學習。

我媽像個瘋子一樣衝到我的身邊，邊將我拿出來的試卷又是揉又是撕，邊對我咆哮：

「學習？你天天腦子裏想的是學習嗎？怪不得我每天給你布置的試卷你總完成不了，不想學，是吧？那撕啊！」

我忙阻止她：「你瘋了嘛，那是我明天還要上交的聯考試卷啊！」

她怒火中燒，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精美的禮物盒，對我劈頭蓋臉罵道：

「這就是你這豬腦袋每天想的事嗎？給哪個小女孩買的？」我媽怒不可遏，將禮物盒直接砸到我的臉上。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張研，我都找到網購記錄了，你竟然花了2萬塊錢買這玩意兒，就為了追小女孩兒？你還有一點心思在學習上嗎？」

我也怒極了，直接將掉在地上的禮物盒踩爛：

「你又翻我的抽屜和手機，我是犯人嗎？你成天地來監視我？」

可憐我特地將這個禮物盒藏在了抽屜的最裏麵，期盼到時候能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2.

禮物盒已經被我踩得稀爛了，裏麵的鑽石耳墜也被我踩得支離破碎。

「這下你滿意了，東西已經碎，你出不出去？你不出去的話，我把這些試卷也撕了，也不用學習了，反正你也不想讓我學習。」

我媽恨恨地走了出去，還放下了狠話：

「這事沒完，你給我老實點，明天我要看你不把我布置的試卷都完成，你等著瞧。」

我疲憊地蜷縮蹲在牆角，看著地上的耳墜殘骸，我的心碎了。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熊貓眼把試卷交給了我媽。

她才稍稍有了笑意：「嗯，快點吃早飯吧，試卷回頭我來拜托補習班老師改。」

我垂頭耷腦坐在桌子上吃著早飯。

我媽則在桌對麵笑嘻嘻地打電話：「是呢！二姨，管孩子學習就要嚴，我們家小健還不虧的我管得嚴。」

「哎呀，沒多好啦，成績也不怎麼樣，也就勉勉強強吧。」

「是的，肯定要上清華呀，所以呀我這滿腦子都是他的學習成績，家長比孩子累得多得多。」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心煩氣躁，拿起桌上的包子起身準備走：「媽，我上學去了。」

我媽忙喊我：「別著急走，等一下。」

然後她對著電話那頭說：「二姨，現在不說了啊！回頭我給你打電話啊。」

說著她從圍裙裏麵掏出了一張紙和一支筆，用埋怨的語氣說：

「養兒子是不如養女兒啊！到底還是人家的孩子乖，你看隔壁小英她媽一大早就跟我炫耀，說今天母親節她女兒給她訂了一大束花，你呢？從來也沒說母親節給媽媽送點花。」

說著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沒有花就算了吧，但是媽媽要你給我寫個保證書。就算你給媽媽的母親節禮物了，你就寫：媽媽，我保證一定用心學習，肯定會考上清華。有了這個禮物，媽媽會非常開心的。」

說罷，她又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盯著我。

我呆呆地啃了兩口包子，然後像機器人一樣乖乖地照他的指示寫了。

寫完後她眉開眼笑，摸了摸我的頭說：

「乖兒子，上學去吧！記住你給媽媽寫的這個保證書哦，男孩子一定要守諾哦，拚命學習吧，兒子！」

我愣愣地轉身走了，來到學校又是一天的埋頭苦幹。

距離高考隻有24天了，大家都在滿心撲在學習上，誰也顧不上搭理別人的情緒。

媽媽給我的壓力太大，我偶爾會緊張到情緒崩潰，連一個字都看不下去，眼神直直地發呆。

但很幸運，我的同桌張妍總是會開導我，給我做情緒輔導，她是一個合格的戰友，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我正在埋頭苦做試卷，張妍戳了戳我。小聲說：「班主任在向你招手呢，你快去。」

我抬頭看班主任確實正在盯著我招手，我放下手中的筆，快步跟他去了辦公室。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嚴肅地警告我：

「王健，馬上就要高考了，心思要放在學習上，這樣，你和蘇珊換個座位，高考結束前不要再和張妍有接觸了。」

我遲疑了好久後點了點頭，悶悶不樂地走回了教室。

然後乖乖地照班主任的吩咐去找蘇珊換座位。

不想蘇珊後座的劉文竟開始哈哈大笑：

「哎呀，老王，你不行嘛！一個媽寶男還敢搞什麼早戀。」

3.

我大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劉文忽地站起來，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大聲發言：

「誒誒，大家可別質疑我這個全能包打聽的名號啊！我可是親耳聽見王健的媽媽和老師告狀，說他的兒子和張妍在早戀。」

我氣得語無倫次：「你...你別胡說，我和張妍隻是好朋友。」

班級裏大家都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劉文更是大聲吆喝：

「哎呀呀，承認都不敢更丟人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呐？」

我體內熱血沸，攥起拳頭想揍劉文。

這時班長出聲了：「自息呢！你們想去班主任辦公室喝茶嗎？」

頓時班裏鴉雀無聲了，劉文瞪了我一眼坐了下去。

這一天我和張妍都承受著大家異樣的眼光，好在課業繁重，下了 自習大家就回家了。

回家後，我怒氣衝衝質問：「媽，你為什麼要到學習去亂說？」

我媽沒好氣：「我亂說什麼了啊！來，這是核桃，快端去房裏邊吃邊學習吧！核桃長腦子知道吧！不喜歡吃也要吃下去。」

看著她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怒氣直衝天靈蓋：

「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到底有沒有為我考慮過一點，你到學校去亂說，大家都議論紛紛，說我和張妍早戀，根本就沒有的事，你為什麼要硬給自己的兒子身上抹黑。」

說完我直接衝進了自己的臥室，臥室門被我摔得震天響。

我媽還是一副沒所謂的語氣在我門口喊道：「凶什麼凶啊！你個小白眼狼。」

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我又頂著這個熊貓眼去上學了。

劉文瞧見我，戲謔調侃我道：

「老王啊！口氣不小嘛！竟敢說自己肯定能考上清華，真牛哈！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是謙虛點好，免得打臉哦！」

我氣得肺痛，咬牙朝他吼：「你又造謠什麼？非要揍你一頓你才老實是吧？」

劉文也火氣來了，將桌子拍得咚咚響：「嗬！還不知道誰揍誰呢！來呀！來揍呀！我打不死你。」

我起身準備開打，同桌忙拉著我，苦口婆心勸：

「王健，你別和他一般見識，還有二十多天就高考了，別惹事了，我們好好學習吧！」

見我仍站著，還是一副要打架的架勢，同桌又說：

「王健，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媽媽發了朋友圈啊？其實劉文雖然說話難聽，可也算得上是好心的。」

我懵了：「什麼朋友圈？」

4.

劉文從鼻腔裏冷哼了一聲，然後從課桌下掏出自己的手機，

然後起身走上講台，鄙夷道：

「來來來，我給大家讀讀王健媽媽今天早上發的朋友圈，有圖為證哦！這可是我從我媽的朋友圈裏拍下來的。」

「王健的媽媽發了一張圖片，這是王健寫的他一定能考上清華的保證書，另外王健媽媽還配文：我的兒子是天之驕子，是張妍這個丫頭整天不好好學習，勾引我兒子，還引誘我兒子給她買二萬塊的耳墜。」

「高考衝刺的最後時刻，有這樣的蛀蟲在班級裏，已經嚴重影響其他學生奮戰衝刺了，我兒子就因為這個張妍現在都已經不能安心學習了，希望同學們以後不要再幹擾我兒子，我兒子是要上清華的，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

班級裏議論聲不斷，劉文更是下了講台四處給別人看圖片。

我眼角餘光裏瞥見，坐在離我遠處的張妍哭了。

張妍邊用手擦著眼淚，邊向同學們解釋道：「這不是真的，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兒，我從來沒有要王健買過什麼耳墜，我跟王健也隻是朋友啊！」

我上前一把抓住還在四處展示自己手機裏的圖片的劉文，從劉文手裏奪過手機。

我不可置信，卻又不得不信，我媽真的發了這樣一個朋友圈，朋友圈下麵還有很多人給她評論：

【王健媽媽，我支持你，張妍這個丫頭太不是東西了，王健學習這麼好，是不能被她耽誤。】

我媽一一回複她們道：謝謝各位家長的關心，你們都是做家長的，自然是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兒子學習那是全市頂尖的，我一定會守護住我兒子的成績，讓他平安地考上清華的。

我看得頭皮發麻，我沒想到我媽已經癲狂到這種地步了。

「喂！看完了吧！看完還我。」劉文一把從我手中搶走手機，一臉不屑，「有些男人真不知羞，娘炮一個。」

我衝上講台，義正詞嚴：

「同學們，我媽完全是胡說八道，張妍從來沒有勾引我，我和張妍根本沒有男女關係，就是好同學、好朋友的關係，還有我媽說的那個所謂的耳墜其實是我為她準備的母親節禮物。」

「王健，講瞎話也要動動腦子好吧！母親節禮物不是送媽媽的嗎？媽媽還能反誣是你買來送小丫頭的，嘖嘖嘖～真是好一個天之驕子啊！」

劉文這話一出，班裏哄堂大笑。

劉文又朝我喊道：

「下去吧！越描越黑知道吧！還不就是男女之間那點子事，還在這兒裝什麼嘛！慫蛋，別影響大家學習，你們要情情愛愛，我們可是要拚搏未來的。」

同學們也開始隨聲附和起劉文，都叫嚷著要我下講台。

我無奈走下講台，沒多久班主任就將我和張妍都叫去辦公室了。

班主任臉色鐵青，語氣冰冷：「王健，你媽媽說的事是真的嗎？你成績這樣好，怎麼能分心，你一個學生還買二萬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