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個掃大街的,用掃大街掙的錢供我爸讀了名牌大學。
四年後,我爸順利畢業,拿下高薪工作,並得老板的明星女兒傾慕,邀他當上門女婿。
他卻寧願辭去高薪工作,用璀璨婚禮,許媽媽一世承諾。
老板女兒對此很不爽。
三日後,媽媽被一輛寶馬撞死,甚至被碾成肉泥。
一年後,老板女兒如願嫁給我爸。
若幹年後她才知,嫁入我家是踏入地獄的開始......
1
媽媽死的那天,是爸媽慶祝我考年級第一的日子。
爸爸早早帶我出門,給我買最想要的禮物,還特地跑去專櫃為媽媽買她舍不得下單的口紅。
他說媽媽雖沒什麼文化,卻傾盡所有隻為我能無憂無慮長大。
養育之恩最難報,爸爸讓我將口紅送給媽媽。
我拿著包裝精致的口紅,看著它的色號標識,心想媽媽拿到禮物一定很驚喜。
爸爸在回家途中問我有沒有因為媽媽受到同學欺負。
我沒有隱瞞,給爸爸看我手上的傷。
他神色黯淡,問我:「你討厭媽媽嗎?」
我毫不猶豫,「媽媽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我最愛她了。」
爸爸麵色緩和,帶我去藥店買了藥塗上,並囑咐我不要告訴媽媽,怕她難過。
回到家門口時,他蹲坐在我麵前,很認真地對我說:
「你媽媽在別人眼中可能是個低微的人,可是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替代她。」
「我不允許你傷害她一點,哪怕你是我女兒,明白嗎?」
我還沒來得及答應,鄰居氣喘籲籲跑到我們跟前。
他神色沉痛,「你快出去看看!你老婆在小區門口快被車碾成肉泥了。」
爸爸聽到消息,直接丟下我,拔腿就往小區門口跑。
他因腳步不穩,從二樓樓梯上滾下,頭上磕出了血。
他卻顧不著疼,奮力跑向小區門口。
我在他後麵哭著喊他,他根本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爸爸在小區門口打掉正錄視頻的手機。
他一向儒雅斯文,此刻卻變得粗魯凶狠。
「都給我滾開!誰他媽再敢錄視頻,我就摔碎他的手機!」
他猛地扯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將它蓋在媽媽早已冰冷的身體上,緊緊摟著媽媽。
他的淚水如決堤般洶湧而出,哭聲撕心裂肺。
他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像是一隻被遺棄在暴風雨中的孤狼,失去了唯一的避風港。
2
爸爸不允許我進家,他將媽媽的屍體藏在家中,自己則半步不肯離開。
所有人都說他瘋了。
直至媽媽的屍體開始長蟲,身形已消瘦至幾乎脫形的他,才肯踏出家門,將媽媽送進火葬場火化。
爸爸雖瘦骨嶙峋,然而五官愈發深邃,顯得格外俊朗。
媽媽下葬後,老板女兒經常打扮精致,拎著大包小包來我家門口等待爸爸。
人人都戲稱爸爸有福氣。
走了個為他奉獻所有的大老婆,又來一個天仙似的白富美大明星。
老板女兒紅氣養傲氣,她舉手投足難掩高傲。
然而在看見爸爸時,她會瞬間收斂鋒芒,臉頰緋紅,羞澀如初戀少女。
每次她來,爸爸總是冷著臉,將她「請」出小區。
可即便這樣,老板女兒也忍不住熱臉貼冷屁股,隻為博爸爸一笑。
每次她來,爸爸就跟我說:
「她殺了你媽媽,你死也不能忘記她長什麼樣。」
那時我便種下了複仇的種子。
爸爸看著我,經常喃喃自語,「以後媽媽的仇我來報,你快樂長大就夠了。」
我仰著頭,堅定地說:「殺母之仇不能替,我要親自來。」
爸爸聽到我的話,既欣慰,又悲痛,摟著我無聲地流淚。
3
媽媽過了頭七,爸爸就回公司繼續上班了。
我們也搬了新家,因為爸爸不願意待在有媽媽氣息的房子裏,怕支撐不住,隨媽媽去了。
爸爸每日應酬回來,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女人的香水味。
這股香水我聞過,是老板女兒身上的味道。
半年後,有狗仔爆出老板女兒懷有身孕。
她的真愛粉不能接受擁有獨美人設的愛豆未婚先孕,這便上了熱榜。
就在外界熱議老板女兒肚子裏是誰的孩子時,爸爸帶我去了馬爾代夫度假。
哪怕明星遮蓋得再好,在聚光燈下,日漸顯懷的肚子很難徹底遮住。
她的粉絲紛紛叫嚷脫粉,有些甚至粉轉黑。
在度假的某一天裏,一位全副武裝,將自己遮掩極好的女子敲開了爸爸的房間。
我和爸爸的房間相鄰,酒店隔音並不好,我在睡得迷迷糊糊時聽到那女子在低聲抽泣。
「我的事業全完了,你為什麼不肯公開我們的戀情?」
「現在粉絲脫粉幾十萬,我爸氣得要將我趕出家門,我該怎麼辦啊?」
爸爸聲音冷酷無情,「流掉這個孩子,我可以考慮公開。」
「可是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那女人話語中有些受傷。
「難道你想被粉絲坐實你懷孕?」
「如果你爸知道我讓你未婚先孕,豈不是會氣得將我趕出公司?」
「難道你想和我過苦日子?」
女人的聲音停了好半晌,才訥訥道:「可我爸那邊逼問我,我該怎麼回複?」
「這要什麼緊?你告訴他,你和夜店裏的鴨發生一夜情,沒做措施就懷了。」
「到時我再向你求婚,他就不會介意我的條件,還會因為愧疚給我升職。」
「我在公司的地位越高,對你和你媽不是一件好事嗎?」
隨後不知道爸爸和那女人說了些什麼,女人漸漸止住了哭聲,我也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女人的小助理急匆匆趕來。
她跟爸爸說老板女兒因為墮胎大出血,要切一側輸卵管,想要爸爸去看看。
爸爸卻以非常時期不方便,拒絕了小助理的要求。
幾個月後,老板給了爸爸公司的股份,將他升了職,甚至將全市最好的房子寫到他名下。
網友都說爸爸撿了個垃圾貨,甚至連爸爸老板也這麼認為。
可我卻知道,這些都是爸爸找水軍寫的評論。
老板女兒曾經在媽媽掃大街時,讓人拿著一大袋垃圾往媽媽頭上倒,還把垃圾鋪滿整條街。
幹完這些,她恥笑媽媽就配掃垃圾,不配成為名校高材生的老婆。
如今,爸爸不過是把老板女兒加注在媽媽身上的痛苦還給她。
4
爸爸再婚隻簡單在酒店擺了幾桌,老板女兒的婚紗都是租的便宜貨。
不過她卻並不生氣,她覺得能夠嫁給爸爸,就是全天下最好事。
雖然她不在意婚禮的寒酸,卻希望爸爸能夠給她買很貴的鑽戒。
因為爸爸和媽媽結婚時,爸爸兜裏隻有十萬塊,他卻幾乎傾盡所有,為媽媽買了一枚戒指。
她認為衡量一個人的愛意,不是看他為自己花了多少錢。
她希望爸爸像愛媽媽一樣愛她。
老板女兒衝著爸爸撒嬌,想讓爸爸用所有的錢買一枚戒指。
可爸爸想都沒想,果斷拒絕。
「我是瘋了才花所有的錢買一枚戒指,房貸不用還了?你的漂亮衣服不用買了?」
老板女兒氣得捶了幾下爸爸的胸口。
「我這種大明星,比不上你死了的掃垃圾老婆,是嗎?」
爸爸眼中閃過幾絲難以察覺的怒意。
後來老板女兒不再討要貴重的戒指,也許是因為她想起一件晦氣事。
當她得知爸爸拿著那枚戒指向媽媽求婚時,她氣得眼睛發紅。
她帶著一群混混圍堵媽媽,逼媽媽交出戒指。
她嫉妒地說道:「你這種下賤貨,怎麼配景瑞這麼好的愛?配得上這麼好的戒指!」
媽媽在她幾番逼迫下,始終不肯交出戒指。
老板女兒氣得讓那群混混輪奸媽媽。
那日若不是爸爸及時趕來,恐怕媽媽就被那群混混玷汙了。
5
爸爸再婚那日,外公外婆也趕來了。
爸爸要求他們坐在主位等著老板女兒敬茶。
為此她氣得要死,躲在酒店婚房不願意出來。
爸爸臉色慘白,對她哀求:
「我夜夜夢到前妻,她說她死得好慘,若我們不善待她的父母,她便化成厲鬼......」
老板女兒聽到這話,不知想到些什麼,神情驚恐,嘴上有些鬆動。
爸爸意欲將新郎的胸花取下,「既然你連小小要求都不肯,那我也不勉強。」
「就讓我跟著她去死,我們還沒敬茶,婚禮算不得數,要不......」
老板女兒心頭一緊,生怕爸爸臨時取消婚禮,趕緊按住他的手。
「我又沒說我不願意......我答應就是!」
......
老板女兒從伴娘那接過敬酒茶,聽到有人議論她的不堪。
她大小姐哪吃過這種虧,倔勁兒上頭,在爸爸百般催促下仍不肯跪。
這時宴席上掃過幾陣陰風,白霧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