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死後我選擇喪偶



女兒手術大出血的時候，丈夫正和他的白月光在床上幹柴烈火。

視頻那頭，嬌喘不斷。

我強忍著惡心：「歡歡情況危急，你快來醫院。」

「蘇安，你還真是什麼謊話都編得出來，小孩子感冒發燒，能有什麼危急情況。」

「丫頭片子，賠錢貨，就算是死了又怎樣，別來煩我！」

掐斷視頻，我渾身顫抖，家裏人紛紛勸我離婚。

「我蘇安，不離婚，隻喪偶。」

1.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您稍後再撥......」

這是我第十三次撥打丈夫儲天浩的電話，每次回應我的都是這個冰冷的女聲。

自從半年前薑佳回國，儲天浩就很少回家了，每次跟他說女兒儲意歡生病的事情，他都漠不關心，覺得我大驚小怪。

歡歡被推進手術室已經三個小時了，頭頂上閃爍著的「手術中」照得我心慌慌的，有很不好的預感。

伴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醫生走了出來，麵帶焦急。

「病人大出血，你們家屬誰是RH陰性？」

反應過來後，我跟發了瘋一樣撥儲天浩的電話。

所有人中，隻有他是RH陰性血。

眼淚模糊了我的眼睛，雙手顫抖得快要握不住手機。

「抓緊時間聯係，孩子現在情況很不好，拖一分鐘就危險一分。」

我絕望的癱坐在椅子上，我爸媽則在一旁不死心地繼續撥儲天浩的電話。

微信視頻通話的鈴聲響起，是儲天浩！

接通後，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具白花花的肉體。

我們的婚房裏，儲天浩正和薑佳滾在一起，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嬌喘聲，撞擊聲，不堪入耳。

胃裏翻江倒海，我強忍著惡心：「天浩，你快來醫院，歡歡情況危急，需要輸......」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隻見儲天浩摟著薑佳換了一個姿勢。

「蘇安，你還真是什麼謊話都編得出來，小孩子感冒發燒而已，能有什麼危急情況。」

「丫頭片子，賠錢貨，就算是死了又怎樣，沒看到我忙著呢嘛，別來煩我！」

「天浩，求求你，求你救救歡歡。」我聲音嘶啞地不成樣子。

「神經病，滾！」

儲天浩不再回應我，因為薑佳在那頭嬌嗔著責怪他不專心。

我掐斷視頻，渾身顫抖，鉚足勁跑到醫院大廳，看見一個人就拉住人家問血型。

很多人都跟看瘋子一樣看著我。

渾渾噩噩地回到手術等待區，剛好碰到醫生推著歡歡出來。

「您的女兒在下午三點五十八分死亡，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一口氣沒上來，我差點昏厥過去。

昨天晚上，女兒還在我懷裏鬧著要聽白雪公主的故事，今天竟一動不動，渾身冰冷的躺在這裏。

在她生命的最後，她的父親，我的丈夫，正和白月光在床上幹柴烈火。

2.

辦理完醫院的手續，歡歡被停放到殯儀館裏。

我爸在那料理後事，我媽陪我回家收拾點歡歡的東西。

本以為儲天浩和薑佳已經辦完事走人了，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儲天浩赤裸著上身坐在沙發上抽煙。

薑佳則穿著我的睡衣依偎在他身旁，懷裏抱著歡歡最喜歡的小熊玩偶。

對於我們的到來，二人沒有感到一絲羞恥。

隻見薑佳挑釁地把睡裙拉的很低，貼近儲天浩的耳朵，輕舔他的耳垂。

儲天浩一把捏住她胸前的波濤：「寶貝，你還想要？」

我腦子裏繃著的那根弦瞬間斷掉，衝上去就要抽這對狗男女。

「儲天浩，你還是不是人，歡歡死了，你居然滿腦子這種事？」

「你是不是有病啊蘇安，你以為用儲意歡死了做借口，我就會回到你們身邊嗎，別做夢了。」

「就算你和儲意歡都死了關我什麼事，我一滴眼淚都不會掉，我也不會離開佳佳。」

似乎為了證明兩人情比金堅，儲天浩說完就吻了吻薑佳。

「寶寶，同一件衣服，你穿比蘇安穿漂亮多了。」

「她那個鬼樣子，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看著就提不起興致。」

薑佳害羞地低下頭，露出後頸上歡愛的痕跡。

自打生完歡歡，我和儲天浩之間幾乎就沒有了夫妻生活。

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產後身材走樣，可恢複後，儲天浩仍是推脫。

總說自己白天上班太累，晚上回來隻想好好休息。

我理解他，包容他。

現在才知道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在他眼裏，我根本毫無吸引力。

他哪裏是累，是把有限的精力給了別的女人。

生怕我和他們再起衝突，我媽死死拉住我：「安安你冷靜一點，歡歡還在等你，這事過幾天再說，先好好的把安安送走。」

安安，我的女兒......

想到她，我鼻子就忍不住泛酸。

其實，儲天浩不愛我，心裏沒有我這件事對我來說已經麻木了。

我在乎的是他對孩子的態度。

安安確診白血病的那天，我給他發了消息，打了電話，甚至把醫院的報告單都拍給了他。

可他卻說我大驚小怪，堅持認為安安隻是普通發燒而已。

還說自己工作很忙，讓我沒事別打擾他。

可當天晚上我便在朋友圈看到薑佳發的圖片，她牽著一個男人的手在海邊度假，那手雙手的主任正是儲天浩......

小兒白血病本就惡性程度高，發展極為迅速，安安體質又弱，放化療類的治療手段她根本承受不住。

隻能苦苦等待骨髓配型，好不容易等到了，卻因大出血，死在了手術中......

奪過薑佳手裏的小熊玩偶，拉著我媽就走。

再多看這對狗那女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安安，別生氣，回頭和儲天浩把婚離了就是。」

「你還年輕，路還長呢。」

「我，蘇安，不離婚，隻喪偶。」

3.

我和儲天浩是相親認識的。

彼時他剛和大學時期的初戀女友薑佳分手不久。

分手前一個星期，儲天浩的父親腦梗去世。

幾乎所有人以為二人分手的原因，是薑佳的父母嫌棄儲天浩寒門出身，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薑佳在父母的勸說下，也開始嫌棄儲天浩的家庭，背叛了他們這段感情。

她接受了父母介紹的一個門當戶對的男生，兩人一起出國生活了。

父親的離世，女友的背叛對儲天浩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在他絕望頹廢，整日消沉的時候，家裏人介紹我和他認識。

第一次見麵吃飯，他雖然話不多，但整個人氣質斯斯文文中夾雜著點憂鬱。

第二次見麵吃飯在蒼蠅館子，我到得比較早，被一個小混混圍著戲弄，他挺身而出。

那之後，我就時不時地約他出來吃飯散心，希望他能走出之前的陰影。

之前的很多年，我對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你笑起來更帥，記得多笑一笑嘛。」

事實證明，有時候真該放棄助人情節，尊重爛人命運。

他向我求婚的時候，沒有彩禮，沒有首飾，沒有房子。

不顧父母的反對，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安安，你......不嫌棄我家裏條件不好嗎？」

「莫欺少年窮呀，我相信以你的才華，會有成功的那天的，一定會有的！」

「我爸因為心腦血管方麵的病走了，醫生說這種病多少會遺傳，你真的不害怕，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天浩，醫生也說了隻是可能對不對？隻要你平時注意鍛煉，健康飲食，一定會沒事的！」

「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因為薑佳的打擊，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成功，都需要肯定。

而我，自認為就是那個肯定他，支持他，鼓勵他的賢內助。

婚後，我一邊上班一邊包攬了家裏所有的事情，伺候老公，照顧孩子......

力求不因為家裏一點事情而讓他分心。

外麵的飯菜重油重鹽，我就每天起早貪黑的給他準備一日三餐。

每次應酬回來，解酒湯都會按時遞到他手上。

我敢說，儲天浩恐怕到現在都不清楚家裏的碗筷放在哪個櫃子，洗衣機該按哪幾個按鈕。

不僅如此，為了支持他的事業，我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號召親朋好友幫助他。

「安安，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儲天浩榮升公司項目副總的時候如是說。

我捧著玫瑰花束，依偎在他身旁，天真地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安安，你辛苦了，我會好好對你和寶寶的，你們就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人。」我被推出產房的時候，儲天浩握著我的手如是說。

現如今，薑佳回來了。

柔弱不能自理地衝他流幾行眼淚，委屈巴巴的說：「我也是被騙出國的，我真的沒有想要背叛你。」

「天浩，你知道我在國外的日子有多痛苦嗎，有多難熬嗎？」

「我沒有一刻不想你，沒有你的日子我真的一天也過不下去嗚嗚嗚嗚。」

多無辜的人啊，多感天動地的愛情啊。

如此拙劣的借口一眼就能識破，可儲天浩他就是信了，他就是心疼了。

幾滴眼淚，幾句想念就讓他對薑佳過往不究，也讓他將我們之間的情分毀得一絲都不剩。

不，也許我同他之間，就沒有什麼情分吧......

4.

殯儀館裏已經都布置好了，安安靜悄悄地躺在水晶棺裏。

身上穿著她最喜歡的冰雪女王的裙子和珍珠小皮鞋。

我才不管別人說什麼風俗，我隻希望我的女兒開開心心，永遠是漂漂亮亮的小公主的樣子。

許是終於結束了和薑佳的恩愛，儲天浩破天荒的打了電話過來。

我掛斷，他繼續打，我再掛斷，他仍不死心地一個接一個的打。

手機震動得我腦仁更疼，我邊往外走邊接通電話。

父母吵架，不能當著孩子的麵。

「喂，蘇安，你跟歡歡在哪個醫院，我過去看看。」

「太晚了，你不用來了。」

「現在才7點多，哪裏晚了，蘇安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行不行。」

電話那頭的儲天浩透露著點不耐，「你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帶過去。」

「沒有，沒其他事我掛電話了。」

「你等一下，你讓歡歡接電話，薑佳給孩子買了個洋娃娃，總得說聲謝謝吧。」

「安安睡了，洋娃娃她也早就不玩了，扔了吧。」

我爸請的高僧已經披上袈裟，點起燈，口中念念有詞地為安安超度。

還有很多儀式等著我去做，這是我能為女兒做得為數不多的事情了。

儲天浩或多或少感受到我態度的轉變，也不知道是心慌還是什麼，居然又把電話打到了我媽那裏。

「媽，蘇安跟你在一起嗎？她怎麼回事，怎麼掛我電話？」

被他這麼一質問，我媽強壓的情緒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有憤怒，有悲傷。

「儲天浩，你還有臉惡人先告狀？安安下午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再幹什麼？」

「安安回家的時候，你又在幹什麼？你真當我們是死人嗎？」

眼看著我媽快站不住，我爸趕緊上前穩住了她。

「儲天浩，你當初用工作忙做借口，有家不回，原來都是去做這些見不人的勾當了，虧安安那麼信任你，你簡直是畜生！」

電話那頭愣了一秒，立馬反擊道：「你們蘇家人一樣的毛病，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麵。」

「小孩子生病發燒，男人在外麵玩玩不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矯情什麼呀。」

「就算死人了，也不至於這麼矯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