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最是人間留不住最是人間留不住
糖吃太多牙會痛

最是人間留不住



我為女帝賣命,給她想要的一切。

可在她登基當天。

她卻一刀砍斷我的雙腿,逼我跪在獄中日日懺悔。

「裘大人沒想到,最後會死在自己的棋子手中吧......」

後來,我如她所願,果真死在她手中。

她卻穿上一身嫁衣。

跪於我的墳前自刎謝罪。

1

冰冷的獄中,環境異常惡劣。

利劍貫穿了我的肩胛骨,將我釘在牆上,保持著跪下懺悔的姿勢。

隔著鐵鎖,衣裙搖曳的窸窣的聲音傳來。

「裘霧,你這個樣子真是讓人暢快無比!」

蘇顏一貫冷冰冰的嘴角此刻出現了上揚的弧度。

一如當年花燈節,那天她微紅著臉,踮腳為我別上那朵花,微笑。

「我想要和你長長久久。」

她自幼在宮中不受寵愛,常常遭人欺負。

養成了性格寡淡不形於色的習慣。

我很少見她笑得那般好看,幾乎是著了魔。

我一直以為她對我,是有愛的。

哪怕後來她登基後對我越發冷淡,越發疏遠,我也不疑有他。

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從來都隻是利用罷了。

「隻有你死了,孤才會安心。」

我扯嘴唇,是了,我死了,她可以鞏固帝位。

也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蘇蕭永遠在一起。

「這些年在你身邊演戲,真是叫人惡心,你殺人無數,犯下那麼多的罪,以為孤身邊會容得下你這種心思歹毒的人嗎?」

我渾身傷口痛得麻木,一言不發。

那些年我護她如命,不願讓她手沾染絲毫血腥。

那些史官唾棄不齒的事全都是我替她做的。

這條通往最高權勢的路很難走,是我用手中這把刀為她一點點鋪平。

如今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謀劃的第一件事,就是除了我。

2

我嗤笑,沙啞著聲音:「那便恭喜女帝,得償所願。」

她似是愣了愣,秀氣的眉毛擰在一起,有些疑惑不解,隨後哼笑。

「表現得如此淡然,看來你也沒有多愛孤嘛,孤隻是你操縱的棋子,但你應該沒有想到,這顆棋子會擺脫你的掌控吧!」

我隻覺得可笑。

那日落入陷阱,我不是沒有一戰之力,隻是殺到城牆下,我看清了幕後主使是她。

那一刻我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震驚,痛苦,難以置信。

所有情緒裹挾在一起,本可以反抗的我鬆開了箭。

蘇顏,你這是何必。

你不愛我,我本就必死無疑。

蘇顏見我沒有表情,不知為何,語氣中竟有些不滿。

「哦對了,蘇蕭哥哥和孤馬上就要成婚了,孤隱忍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和他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蘇蕭是她隱瞞身份時候遇到的,兩人自稱表兄妹。

我當年還真信了他們的鬼話。

兩人再怎麼親密,我都隻以為是兄妹情深。

蘇顏欣賞夠我的慘狀才離開,離開前吩咐侍衛看好這裏,不準任何人靠近給我送吃食,直到我願意認罪。

婚宴前她不會殺我,卻又怕我尚有謀反之意。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因為我很快就要死了。

臨死前,係統問我:【宿主,確定銷毀這個世界中你做出的改變嗎?】

我苦笑:「當然,那些事情,早都沒有意義了。」

3

係統抹除數據需要時間。

我的肉身在地牢中停止了呼吸,可靈魂並沒有馬上消散。

而是重新飄回了我的任務對象蘇顏那。

大殿之中歌舞升平,蘇顏靠在蘇蕭懷中,滿眼幸福。

蘇蕭與我不同,他是世家公子,端方溫潤,吟詩作畫樣樣精通。

是她心中幹淨的光。

兩人纏纏綿綿地低聲細語。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胸口曾經心臟跳動的地方已如一潭死水,起不了任何波動。

我心心念念想要保護著的小姑娘,早已經不需要我了。

這些年的相處,哪怕是塊石頭,都會產生一些感情。

然而她的所作所為,讓我感受不到分毫。

蘇顏便開始親手準備她和蘇蕭的婚宴。

各項繁瑣的事務巨細靡遺,她忙昏了頭,自然也將我拋之腦後。

直到宮人收拾寢殿時搬出我的舊物,不知如何處理,於是去請示了蘇顏。

很不巧,蘇顏當時正在小憩,出來的人是蘇蕭。

他目光落在我的盒子裏,本是隨意一瞥,隨後臉色難看了起來。

我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塊布滿裂痕的玉佩。

這塊玉有什麼不尋常的嗎?

「其他東西都燒掉,別拿到女帝麵前礙眼。」

4

蘇蕭揣著玉去找了蘇顏。

蘇顏睡得很不安穩,額頭上全是細汗,猛然被推醒,臉上浮現出不悅之色。

直到看到是蘇蕭,眼神才柔和起來。

蘇蕭哀哀戚戚:「阿顏,為什麼你母親留給你的玉佩會在他那?」

哦,是這個啊。

我想起來了,蘇顏十八歲生辰那天她給我的。

那時正是奪嫡的關鍵時期。

我每日精神高度緊繃,抽空去給蘇顏過生辰,也心不在焉的。

也不知蘇顏將我的心不在焉理解成了什麼,緊張地拿出了這塊玉要贈我。

我雖欣喜,但也知道這玉對她的意義,幾番推脫。

她見我不肯收下,竟然哭了出來。

我為她擦去眼淚,收下了這塊玉。

這玉亦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我一直寶貝得很。

隻是現在想想,蘇顏隻不過怕我放棄她,於是借此籠絡我而已。

時隔數年再看見它,蘇顏臉上有錯愕:「你從哪裏找到的?」

「裘霧寢宮。」

蘇顏愣了很久。

她怕是都沒想到,這麼一塊不值錢的玉,我會藏了這麼多年。

蘇蕭握住她的手,一臉深情:「我知道這些年你在他身邊都是逢場做戲,阿顏你受苦了,以後再也不用害怕了。」

「何況裘霧本就不是真心愛護你,口口聲聲都是為你好,實則全是利用,用你來當三公主的踏腳石。」

三公主?

我記得她,那是個野心勃勃的姑娘。

皇家中從不存在什麼絕對的小白兔。

她也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要不是我有係統,提前知道世界劇情,恐怕也會敗於她手。

我一直將她當作與蘇顏競爭的最大阻礙。

可除此之外,我們二人再無其他。

蘇顏臉上劃過厲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和三公主勾結!心口不一行徑惡劣,要不是那日你發現情報泄露,我還一直被他蒙在鼓裏。」

「他這麼騙我,我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我譏笑,情報是我泄漏的,可那情報根本是假的。

我隻不過是將計就計,引三公主入套而已。

不曾想被用心之人利用,被蘇顏這般猜忌!

看啊,她從來對我沒有半分信任。

我本還抱著是蘇蕭蠱惑了她的希望。

現在看來。

何嘗不是她想要相信這樣的事實,然後徹底除掉我呢?

我的心臟明明已經不會跳動了。

此刻卻清晰地傳來鈍痛。

5

我穿越過來的時候,蘇顏還小。

她是婢女所生,宮裏有七位公主,隻有她最不受寵。

第一次見麵,我幫她趕走欺辱她的婢女,打了欺負她的太監。

臟兮兮的小姑娘淚水漣漣,伸出小手拽住了我的衣角,滿眼依戀。

從那時候開始,我發誓,會給她所想要的一切。

隻要我對她足夠好。

任務再簡單不過。

但後來我發現我錯了,實在錯得離譜。

我從沒想到,她會恨到對我除之後快。

十二歲前,她對我充滿依賴,又極為敬畏。

我一向粗心大意,唯獨在對她這件事上,總是事無巨細的。

蘇顏很乖巧,又那麼柔順。

我以為她能理解我的保護。

我並沒有想到。

插手太多,反而讓她對我充滿了忌憚和猜疑。

蘇顏要立蘇蕭為王夫的消息也很快在朝中傳開。

左相直接在上朝時問出來:「近日流言四起,臣請女帝明示聖意,要立誰家公子為王夫。」

蘇顏很冷淡:「蘇家蘇蕭。」

眾臣嘩然。

從那天起,鋪天蓋地的折子遞到了蘇顏麵前。

蘇顏看完臉色很難看。

以左相為首,上麵全是反對之聲。

「女帝幼年得裘霧將軍庇護,多次於危難中救下女帝,幾次險些喪命,將軍殫精竭慮,為國為民......」

我有些啞然,這些老頭子一向看不慣我。

我行事出格,雖然結果是好的,可過程總是氣得他們一副心臟病要發作的樣子。

現在他們卻跳出來為我說話,這是我沒想到的。

蘇顏目光落在「幾次險些喪命」上,眼神直愣愣地出神。

不知她是抽了什麼風,忽然想起問我。

「獄中可有消息遞來?他還沒有求饒嗎?」

一旁研磨的蘇蕭垂著眼不經意地說了句:「早就聽說裘霧將軍脾氣執拗,可再怎麼樣,也不該對女帝生出不臣之心啊。」

下麵稟告的人滿頭冷汗:「逆賊裘霧不曾悔改,每日在獄中詛咒女帝,放言女帝忘恩負義!實在是大不敬!」

蘇顏臉迅速陰沉了下來,對下人發火,砸了一屋子名貴花瓶。

「孤倒是想要看看他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蘇蕭唇角那抹一閃而逝的笑也自然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生前沒有看清的許多事情,在我死後忽然變得那般清楚。

蘇蕭哪裏是什麼都不懂,一心隻愛作曲吟詩的閑散公子?

他分明慣於玩弄人心。

6

夜裏,外麵瓢潑大雨,雷聲轟鳴。

蘇顏批完奏折,卻怎麼也睡不著。

近日,她頭風病發作得越發頻繁。

如若她好好休養倒好,可若是過於操勞,頭風病就會加重。

蘇蕭見她臉色不對,主動關心:「怎麼了阿顏,不舒服嗎?」

「無事,隻是有些累了。」

「你要保重身體,不要將身子給熬壞了啊。」

「嗯,知道了。」

蘇顏在蘇蕭麵前永遠都不會流露出脆弱和無助。

相對比,我見過太多狼狽脆弱的蘇顏。

見過蘇顏許多不想提及的過去。

我冷眼旁觀,竟覺得蘇蕭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有分寸不逾越。

這才是蘇顏想要的。

蘇蕭又陪了她一會,便借口身體不適,回去歇下了。

又是一陣雷聲,蘇顏捂住耳朵縮在床榻上,渾身哆嗦。

蘇顏害怕打雷。

她的母親便是在這樣一個夜晚死去的。

死狀淒慘,七竅流血。

小蘇顏半夜醒來,借著雷聲看清了那張死去多時的臉,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我當年知道事情原委後很心疼她:「有我在,你永遠都不用害怕。」

以後的每一個雷雨夜,不管多忙,我都會來陪著她,寸步不離。

甚至還用高額積分向係統兌換了針灸術,緩解蘇顏的頭疼。

我自以為的真情,落在她眼中恐怕全是犯賤。

蘇顏頭痛得已經意識模糊,忽然盯著我飄的位置,念叨了聲:「裘霧,我好疼,你為什麼還不過來?」

我駭得汗毛乍起。

不知是幻覺還是什麼,她好像真的能看見我一般。

但下一刻我便確定這隻是巧合。

蘇顏臉扭到了另一邊。

還敢叫我的名字?

她怎麼不想想我是來冤魂索命的?

不掐死她就算好了。

「來人!去傳太醫。」

疼了快一個時辰,蘇顏終於是受不住了。

她的貼身侍女阿蘭趕忙叫來太醫。

太醫看後很為難:「頭風病乃頑疾,纏綿難愈,易於複發,微臣也隻能開些藥來延緩疼痛。」

阿蘭氣憤道:「庸醫!裘霧將軍不通藥理,也隻是紮了幾針就可以去除大部分疼痛!到你嘴裏怎麼會如此嚴重!」

太醫嚇了一跳:「微臣無能,不知此人所用的是何種手段,若能告知,微臣興許能鑽研出對症的方法。」

蘇顏疲憊至極:「好了,藥給孤留下,你先下去吧。」

太醫走後,蘇顏迷迷糊糊地躺著。

阿蘭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放了個香囊在她手邊。

蘇顏冷聲質問:「阿蘭,這是什麼?」

阿蘭嚇得趕忙跪下:「這是裘霧將軍之前給我的,說掛在女帝常待的地方,對身體有益處。」

蘇顏握著那小香囊呆住了,連頭疼都暫時遺忘了。

熟悉的藥香縈繞,確實是那個人身上特有的。

阿蘭哀求道:「女帝,將軍他縱有千般不是,但對你的心卻不一定都是假的啊!」

「女帝每每頭風發作,將軍都心疼得不行......女帝疼成這樣,叫將軍來看看吧。」

我等著蘇顏拒絕她的請求。

她委曲求全地待在我身邊那麼久,恐怕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我的臉了。

這也是蘇蕭敢公然胡編亂造的原因。

他篤定蘇顏不會在乎我的死活。

連我自己也都這麼想。

誰知蘇顏聽後竟沉默了下來。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吐出一句:「為孤更衣,孤要去趟天牢。」

7

我想她大抵是真的太疼了。

疼到急於求一個解脫的法子。

才願意忍著惡心過去見我。

一路上,蘇顏的臉繃得緊緊的,沒什麼表情,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直到來到天牢口,她才下了步輦。

昏昏欲睡的值守獄卒見到她都嚇傻了。

畢竟,女帝想要見什麼人,大可以直接提審,何苦要親自過來?

天牢陰暗潮濕,環境極差,蘇顏眉頭緊皺。

我是真的有些好奇,她見到我屍體會露出什麼表情。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