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子宮變那天，我替他擋了箭。

養傷歸來，他卻得了怪病，忘了我，愛上了我的死對頭。

為了給他的寵妃治病，他踢掉我肚子裏他的孩子，放幹我的血。

我奄奄一息之時，他的病突然好了，哭著昭告天下要封我為後。

1

李瑞景殺兄奪位那天，我替他擋了一箭。

我在江南養傷的三個月，沒有他一點消息，寫去的信也沒有回應。

兄長說他最近傷了頭。

又說新帝登基政務繁忙。

我不信。

瞞著眾人獨自回京。

李瑞景見我時微微一震，順著他冰冷的眸子我看到了他龍榻上躺著的女人。

我的死對頭相府嫡女薑雲水。

我和薑雲水向來不對付。

薑雲水是李瑞景的表妹，生下來就和李瑞景定了娃娃親。

五年前的李瑞景還是個不受寵的八王爺。

婚期將至，薑雲水單方麵退親，攀上了當時正得聖寵的太子，做了太子側妃。

薑雲水退親那天我也在，本該成為太子側妃的我，撿起地上的退親書，跑到李瑞景麵前讓他娶我。

就這樣，我和薑雲水互換了郎君。

旁人隻知我賭氣，隻有我和李瑞景知道，我們早已私定終身。

我們的情緣從十歲那年我意外掉進冰窟窿，他不要命的跳下救我那刻就纏繞在一起了。

成婚後，整個皇城都羨慕我們這對恩愛夫妻。

李瑞景對我如何好被坊間的說書先生寫成了本子，口口相傳。

在我徐家的幫扶下，李瑞景越來越受寵。

生為太子側妃的薑雲水仗著他爹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偷偷給我下毒。

我差點死掉，李瑞景冒著通敵叛國的死罪，背著我三叩九拜放下尊嚴去鄰國求了解藥。

回來時，薑雲水想趁我養傷爬他床，被李瑞景拿刀劃傷臉扔回了太子府。

那晚他抱著我暗暗發誓，等他殺了太子當上皇帝，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薑雲水替我報仇。

可現在，他登基了，幫薑雲水治好了臉，還為了幫她求藥傷了腦袋，導致記憶退回五年前。

他沒幫我手刃仇人，反而隻忘了我一人。

2

薑雲水讓我跪下，說見了皇帝，為何不跪。

她妖嬈的從龍榻上下來，扭著著身子走到我麵前，指著地麵讓我下跪。

我朝她吐了一口唾沫，【呸，誰跪誰還不一定。我爹爹宮變那天為救新帝死了，我兄長是護國大將軍，新帝稱帝那日特賜我徐家滿門入京不用跪拜，隻行鞠躬之禮。】

薑雲水掩麵輕笑，略帶得意，【好大的口氣，姐姐的意思，徐武將軍功高蓋主......】

我狠狠地甩她一巴掌。

【陛下和我兄長的感情，豈是你這樣的卑鄙小人可以挑撥的。】

薑雲水雙目通紅，抬手搶了我發髻上的玉簪子。

【姐姐打了我一巴掌，這個就當賠罪送給我吧。】

【皇上說要送我一支玉簪子，一直沒有我喜歡的，我看這支就不錯，很合眼緣。】

我衝過去抓住薑雲水的手把簪子按在她側臉上。

凶狠的瞪著她，【簪子可以給你，代價是劃破你的臉。】

玉簪子不鋒利，劃破她的臉綽綽有餘。

一隻箭從我側臉飛過，箭頭擦破我的皮膚，我踉蹌幾步摔在地上。

被嚇得瑟瑟發抖的薑雲水轉身撲入李瑞景懷裏。

那支玉簪子摔在地上，碎成兩截。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李瑞景。

他不耐煩的拉著弓箭對準我心臟，劍眉冷目。

【放肆，雲水陪我五年，用身體幫我擋箭助我登基，你仗著徐將軍有功竟如此跋扈......給我滾出去。】

從他的話中，我才知道，薑雲水把過去我的功勞都攬走了。

在她心中薑雲水是陪他五載，出生入死的摯愛。

因丞相錯誤的支持了廢太子一黨，目前薑雲水隻能養在他身邊不能給名份，即便如此，皇上寵她，後宮都喊她薑妃。

此時的我，在李瑞景心中是廢太子的側妃。

因我徐家助他登基，給了我貴妃頭銜。

我笑的比哭還難看。

真可笑，這個世界上既然有這種怪病。

隻是磕了一下頭，曾經把我捧在心尖尖上愛了五年的男人要殺我

3

我的貼身侍女雪梅冒著忤逆的大罪，跪著衝進來把我拖走。

回去後，雪梅給我上藥，心疼的哭了。

【我們小姐這麼美，可不能留疤。】

忽而，雪梅歎了口氣。

【這該死的怪病，擱在過去，別說傷臉上，小姐被蚊子咬一口，皇上也會心疼的抱著小姐親了又親，把小姐周圍的蚊子殺個片甲不留。】

【雪......梅。】

我啞著嗓子喊她。

【小姐對不起，雪梅胡說八道的。您別傷心。等皇上病好了，肯定會千倍萬倍的彌補小姐。】

我扶起突然跪下的雪梅。

【我沒說你，隻是疼的厲害。】

雪梅看著手裏的藥，又看看我臉上的傷口，眉頭皺起。

【這個是小姐師父，藥神千霆君親手給小姐調的藥，塗在臉上冰冰涼涼，有奇效不留疤，不該疼的。】

我捂著胸口，額頭冒著細細的汗珠。

【這裏疼。】

雪梅摸摸我的頭，驚呼著去喊太醫。

我臥床好幾天，除了雪梅，不讓別的宮女進出屋子。

因為我害怕，害怕聽到李瑞景和薑雲水的任何消息。

大寒那天，雪梅興衝衝的把一封信遞給我。

【小姐，我就知道，哪怕生了怪病，皇上還是記掛您的。】

我打開她給我的信，是李瑞景的親筆信。

【後湖冰麵凍好了，我帶你滑冰刀。】

我滿心歡喜，從床上爬起來讓雪梅給我畫了最美的妝。

雪梅看我要出門，拽住我。

【小姐，你身體還沒恢複好，這幾天京都下暴雪，會凍壞的。不如讓奴婢去請皇上過來。】

隨即又吐槽。

【果然是壞了腦袋，要放在以前，比起逗小姐開心，皇上肯定更關心小姐身體。】

我心裏咯噔一下，眼眶微熱，卻又毅然決然的往後湖跑去。

李瑞景穿著一身青墨色長袍，披著白色長袍，身姿挺拔的站在湖麵上。

我從他身後奔向他，捂住他眼睛。

【淘氣。】

他寵溺的發笑，反手挽住我腰肢。

我不爭氣的哭了。

如此熟悉的動作。

他說過隻要我靠近，就能辨認出是我，他愛我，不用看不用聽，隻是腳步聲他就能百分百認出我。

我鼓足勇氣從後麵靠近他。

我在賭，堵他曾經的誓言。

【怎麼是你？】

在看到我麵容時，李瑞景臉上的驚喜變成厭惡。

他沒有猶豫，直接把我摔在冰麵。

4

【小姐。】

雪梅哭著跑向我，把我扶起。

薑雲水朝李瑞景拋了個媚眼，輕笑著從摔在地上的我身上跨過去。

【皇上，準是哪個該死的奴才把信送錯了，送到姐姐那邊去了，雲兒最喜歡玩冰刀了，快教教雲兒。】

李瑞景拉下的臉揚起好看的笑容，伸出食指勾了勾薑雲水的鼻梁。

【雲兒，別說教你滑冰刀，就是天上的星星你想要，我也想辦法摘下送給你。】

【真的嗎？】

薑雲水激動的跺腳，踮起腳尖吻在李瑞景唇上。

【我就知道，陛下最疼雲兒了。】

吻完後，她突然叫住了要走的我。

【姐姐，別哭了。那日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玉簪子，是雲兒不懂規矩。來都來了，今日我讓陛下也教你滑冰刀，就當賠禮道歉了。】

我扔掉她遞過來的冰鞋，冰鞋很重砸在冰麵上砸出一個口子。

我看到李瑞景所在的冰麵裂出幾條縫，快速把雪梅推回岸上，本能地衝過去拽著他，【快走，危險。】

薑雲水害怕的站在原地哭著呼救，【陛下，臣妾怕怕，救我。】

我環顧四周，告訴李瑞景，【冰麵馬上就要塌了，再耗下去，我們三個都會掉進冰窟窿，不要靠近薑雲水，她那塊最危險。】

他冷著臉，抬手凶橫的掐住我的脖子，瞬間窒息的壓迫感。

我被他拎著，幾步甩在了薑雲水的位子，他另外一隻手把薑雲水攬入懷中。

大步衝上了岸。

腳下一空。

身下的冰水穿透我的羅裙，浸入我的骨頭。

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拽著我往下沉。

【皇上，救救娘娘吧，我們娘娘幾月前剛給皇上擋過箭，身體還沒恢複好，這麼冷的天，掉入冰窟窿，會死人的。】

湖水漫到我脖子處，我從模糊的視線中看到雪梅跪著磕了一個又一個的響頭。

【歹毒的臟女人，雲兒心思單純敬著她，我可不慣著她。】

【仗著她兄長這般囂張跋扈，我不在的時候，她不得嫉妒的對雲兒抽筋剝皮。】

我沉入水底的前一秒，李瑞景還抱著他的心肝寶貝親了又親。

溫柔的安撫，【乖，不害怕，我幫你教訓了這個賤人。】

我是他口中的賤人。

5

十歲那年，掉入冰窟窿我愛上了他。

二十歲這年，我被他親手推入冰窟窿，再也不要愛他。

看我沉入水中，李瑞景就帶著薑雲水離開了。

隻有不要命的雪梅，找來一根長長的竹竿不停的往冰窟窿裏攪和。

【小姐，求你了，快抓住竹竿，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又過了幾分鐘。

沒有回應。

雪梅準備跳冰窟窿殉主。

我卻奇跡般的從冰下飄上來了。

是因為我喜歡滑冰刀，身上穿著師傅千霆君特製的襖子。

等我醒來。

身邊是小臉紅彤彤的雪梅。

我摸了一下，燙的要命。

淚眼模糊下我呼喊。

【有人嗎？快喊太醫。】

雪梅抓住我的手，哭的很傷心。

【小姐，別喊了。雪梅不當緊的，你先養著身體，你比我嚴重多了，皇上這是著了魔要弄死小姐。】

我環伺四周，還在我寢宮並無異樣，隻是外麵一點聲響都沒有，也猜到了七八分。

沒錯。

為了懲罰我，李瑞景把我禁足了，太醫不讓請，讓我自生自滅。

顧及我兄長鎮國大將軍的實力，沒有外傳，實質上是把我打入了冷宮，隻是沒有搬地方。

在江南養病那幾月，師傅給我寄了很多藥，幸虧有師傅，我和雪梅都熬了過來。

6

幾日後，有鄰國使臣阿勒泰來京都拜訪。

我身為貴妃，一同隨他出席。

宴會上薑雲水坐在他左邊，雍容華貴一身紅衣。

我隨便穿了一身素淨的衣服。

阿勒泰目光掃到薑雲水時，暴怒的拍桌子拔刀衝了過來，刀出鞘的白光刺的我眯了一下眼睛。

對方的刀橫在薑雲水的脖子上。

【久聞新月貴妃聰慧過人，今日看來，不過是個空有臉蛋的蠢貨。】

四麵八方發護衛衝進來，拔劍對準阿勒泰。

阿勒泰笑笑，【我們按規矩過來拜訪，你們宴會之下公然挑釁，別忘了，我們草原可不好惹。】

李瑞景招了一下手，後麵侍衛放下手中的劍。

【阿勒泰，你誤會了，孤何時對你們宣戰了。】

我不慌不忙的走上前，拿簪子劃破手指，一滴血從薑雲水額頭滴下去。

阿勒泰忽而笑了，收起刀，指著我。

【這個美人是誰，尊貴的大周皇帝可否把她送給我們草原。】

李瑞景黑了臉，滿臉殺氣，一字一句。

【你可知她是徐武將軍的胞妹，我大周未來的皇後。】

阿勒泰後退幾步跪倒在地。

【大周皇帝莫怪，小人誤以為她隻是一個小妃子。】

說著他又指著薑雲水，【也是，這種貨色送給我當馬奴我都不要，又怎會是才貌遠揚草原的新月貴妃。】

薑雲水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被人公然侮辱，氣急敗壞的讓李瑞景給他出氣。

【陛下，殺了他，這人當著你羞辱我，我是您最疼愛的人，他這是在借機羞辱皇帝，羞辱我們大周，羞辱......】

【夠了，下去。】

李瑞景讓身邊的太監把薑雲水拖了下去。

她從我身邊走時還陰冷的衝我咬牙切齒。

【你等著，敢陷害我，我不會放過你。】

這個傻子，李瑞景特意給他準備了綠色金絲羅裙，她非要壓我一頭穿了全紅，在大周隻有皇後配得上全紅。

可她不知道草原的北羌最忌諱紅色，她一個大周的妃子，公然穿紅色就是宣戰的意思。

我往她頭上滴血，在北羌美人血染額頭是祥瑞。

李瑞景發現了，可他來不及了，一個勁給薑雲水使眼色，對方看不懂。

阿勒泰聽聞我調香厲害，隨便拿了一個香囊，我聞了聞說出了其中的一百多種原料。

他很佩服，非要送我一把草原上的金刀匕首，歡迎我隨時去草原。

我把腰間的白玉送給他，告訴他，這個象征風調雨順。

這個白玉是我生辰時李瑞景送給我的，他母親生前給他的。

他送給我時說這是下輩子他尋找我的信物，他要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現在我把他的信物隨便送人了，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他。

7

使者走後，我又被禁足了。

聽宮人說，薑雲水被羞辱後整日悶悶不樂。

李瑞景變著花樣逗她開心，都沒有效果。

雪梅想方設法的瞞著我，總有宮女千方百計的把消息送過來。

我知道，是薑雲水的小把戲。

當晚，薑雲水搬到了我隔壁的寢宮，隻有一牆之隔。

我聽到她在李瑞景懷裏撒嬌。

也聽到他教薑雲水放風箏。

......

我以為我不會難過。

心臟被亂刀剁碎的劇痛，讓我捂著臉哭的撕心裂肺。

這個男人我曾經愛入骨血，強行剝離，隻會讓我遍體鱗傷。

隔壁男女歡愉的歡聲笑語終於讓我近乎癲狂。

我砸掉他送我的珠寶首飾，燒掉過往一切書信畫像，我有一顆小齜齒，李瑞景很喜歡，我也拔掉了。

我親手把吸食在我身體裏李瑞景的痕跡全部抹去。

不愛了，真輕鬆。

8

我滿口鮮血的時候，李瑞景意外的闖進我寢宮。

他麵色複雜的衝過來搶走我手中的鉗子。

我把那顆齜齒放在他手心，【拔了，真舒服，再也不會牙疼了。】

他掐住我的脖子，用力把我推到牆上，我的後腦勺重重的撞到牆上，腦袋疼的嗡嗡作響。

他臉色慘白，發怒的吼我。

【誰允許你自行處置的，你的身體，朕賜予你的東西，所有與朕有關的東西，你都不能擅自決定。】

我拚命掙脫，一說話，滿嘴是血。

【放開我，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遇見你，我成功了，我終於不愛你了。】

他聽了我的話，眼眶忽然紅了，氣急敗壞。

【天下都是朕的，沒有人能逃脫，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還沒死，你的思想也是我的，要絕對臣服，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不愛我。】

好惡心的話。

我聽的反胃，接二連三的幹嘔。

他把我抱起，扔到床榻上，整個人壓了過來。

我哭天喊地，對他又抓又撓。

衣服散落的滿地都是，我毫無尊嚴的哭著求饒。

【我求求你，求你放過我，不愛我了，放我走好嗎？】

【我會消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你和薑雲水視線，你們可以相親相愛，生兒育女。】

我以為我求饒，他會放過我。沒想到，越說他越凶狠無情。

他的吻遍布我全身，怒氣衝衝的在我耳邊警告。

【記住了，你是我的，我永遠不會放過你，不管是你的身子，你的心，生生世世隻能屬於我。】

我絕望的被他淩辱。

他精疲力盡後把我摟在懷裏，咬了一下我耳垂。

【新月，對不起，日後我定萬倍彌補你，記住了，我愛你，隻愛你。】

一滴淚從他眼睛掉在我唇瓣上，鹹而苦澀。

他欲言又止，看我的眼神溫柔的讓我心尖發顫，像消融的冰雪，久為的溫暖。

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還沒來的急看清眼前的男人。

薑雲水的聲音由遠及近。

【夠了，陛下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和你打賭了，我錯了。】

她衝進來鄙視的看著衣衫不整的我。

委屈的哇哇大哭。

【我讓你羞辱她，沒讓和她雲雨之歡。】

李瑞景從床榻下去，漫不經心的發笑，【雲兒，對不起，一不小心玩大了，無趣的女人，呆的像個木頭，還是你讓我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