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很久我才恢複力氣。
從床頭摸索出藥瓶,我熟練的掏出一把藥塞進嘴裏。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我的思緒才逐漸恢複清晰,身體上無時無刻都存在著的疼痛和疲憊,也逐漸褪去。
窗台上擺著我和孟從逸的合照。
手機屏幕忽然一亮,是銀行自動發來的短信,祝我生日快樂。
而陸秋羽,也再次用那一條賬號,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漫天盛開的煙火下,一男一女浪漫的擁吻。
男人單膝跪下,向女人求婚。
緊接著,又是一條挑釁的文字:「不好意思嘍,你等了八年沒等到的東西,我短短半年,輕鬆拿下。」
想到回家時收到的那條鼓勵,我打字回複。
「可惜,假的。」
陸秋羽一瞬間急敗壞了,瘋狂的給我發她和孟從逸的合照。
「今天應該是你的生日和你們八周年紀念日吧,可你看他還記得你一點嗎?」
「許優,他早就不愛你了,他現在不想跟你分開,不過是他有責任感和已經習慣了愛你,但你猜,他這份責任感能維持多久?」
我覺得很可笑,這樣的責任感,說出來真的侮辱了漢字。
懶得再理會。
我甩掉腦海中五年前孟從逸在漫天煙火下,緊緊擁抱著我流淚向我許下承諾的畫麵,點開晚上給我發消息的那個人的對話框。
「你是誰?」
對麵秒回:「許優,你病了,很嚴重。」
我知道,我已經病了很久了,反複不休的重度抑鬱和軀體化已經拖累的我難以正常生活。
簡單的抬抬手指都仿佛有千斤重,我無時無刻不想到死亡,卻又依附著世間最後一點愛,久久不願離開。
現在,孟從逸不愛我了。
最後一點留戀消失,我想,哪怕我不故意自殺,我的身體,也已經承受不住極度的精神氣和生命力的流逝了。
這種感覺很痛苦。
像是清醒的淩遲。
我是孤兒,又是天生的討好型人格,理智告訴我,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可和孟從逸相依為命的八年,和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生活,卻逼得我頻頻崩潰。
我無法開口,無法宣泄,一遍遍壓抑自己的同時,又向無數人賠上笑臉,貪婪的索求一個前程。
很扭曲不是嗎?
我太累了。
看得出對麵的人很想安慰我,但他似乎格外不善言辭,笨拙的說了幾句話後,就給我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許優,等等我,我回來了,我帶你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