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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的第三天,我的經紀人在網上說我重度抑鬱,生死一線。
我猜她肯定已經去我家看到了我冰冷的屍體。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說,大概是公司的意思。公司還想以我的名義吸取最後一波熱度,榨幹我的最後一滴血。
但網友早就已經習慣了聲名狼藉的我不停作妖,於是評論底下清一色都是:
【趕緊死吧,礙眼。】
【多大個人了,說自己玉玉症,好不好笑啊?】
【求離姐直播跳樓!】
在公司眼裏,黑紅也是紅。
不過沒關係,如今我也不會再在意這些惡評了。
畢竟我是真的死了。
王橙宇看到這個熱搜之後,也是第一時間分享給了媽媽。
陳若萍笑了一聲。
「公司炒作的手段罷了,她根本不敢去死的,也不會得什麼狗屁抑鬱症。」
......
我死後的第三天,警察打電話給了陳若萍。
「喂,你好。請問是陳離的母親陳若萍女士嗎?」
陳若萍微微頓了頓,才問:
「哪位?」
「您這裏方便今天下午來一趟警察局嗎?陳離三日前於家中自殺,屍體現在檢查報告也出來了,如果您方便的話希望能來警局處理一下屍......」
甚至警察話還沒有說完,陳若萍就冷笑著開了口。
她說:「陳離,你幼不幼稚啊?」
電話那頭顯然有些懵了。
「您說什麼?」
「麻煩你告訴陳離,這種下三濫的伎倆下次不要再用在我身上了,不就是不想給錢嗎?還特意請個群演?誰稀罕她那三瓜倆棗的啊?你告訴他,從現在開始,我和她斷絕母女關係,以後別叫我媽!」
說完,她甚至沒等對麵再說些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緊緊攥著的手忽然鬆了。
其實在陳若萍接起警察電話的那一瞬間,我心中還有些期待。
我期待著陳若萍在知道我的死訊之後會悲傷不已、方寸大亂,起碼這樣我還能看出她是有一點在乎我的。
就像她當年對王橙宇的那樣。
王橙宇上初中的時候,我才剛進演藝圈。
當時的他放學了要吃路邊攤,想問陳若萍要錢,所以他開玩笑的說了一句「出車禍了」,結果陳若萍從上班的地方立馬衝出去找他,還在路途上哭著打電話給我讓我準備籌錢。
到頭來,隻是一場烏龍。
陳若萍並沒有責怪王橙宇,反而鬆了一口氣。
「我的乖兒沒事就好。」
媽媽,可我是真的死了,我不是裝的。
我麵無表情地飄蕩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心煩意亂地邊罵著我邊切菜,甚至還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我想抓住她的手。
但手隻會透明地穿過她的身軀。
她罵道:「陳離這死丫頭真晦氣!」
心裏說沒波瀾是假的。
我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不停地安慰自己。
沒關係的,陳離。
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