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門被合上的那一刻,我挺得筆直的脊背彎了下去。
我靠著門滑落在地上,腦海裏似乎什麼都在想,也似乎什麼都沒在想,世界在我眼裏都變得恍惚起來,像是與我隔了一層。
隻有我的手下意識的扣上了手臂上剛結痂的傷口。
那是我前幾天剛用小刀劃破的。
一年前開始,我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想法越來越嚴重。
有了方漫桐,也許就算我死了,對那些人來說,也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可我還在掙紮的活著。
每次當我想死掉算了的時候,小時候那些溫暖的瞬間就一股腦兒的湧進來,讓我拿著刀的手無力了幾分。
我打開手機,裏麵的聯係人寥寥無幾。
自從方漫桐來了我家之後,我就被迫和她綁定在了一起,我考上了川海大學,方漫桐沒考上,我媽捐了兩棟樓,把她塞進了川海大學。
我畢業後進了夏家工作,隨即方漫桐被塞進了我所在的部門。
在方漫桐的表現之下,我在所有人眼裏,我是高高在上脾氣差勁的大小姐,沒人願意靠近我。
她則是被我欺負的小可憐,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大家的好感,更別說她花著夏家的錢,給了那些圍繞著她的所謂「朋友」不少好處,
我居然連傾訴痛苦,都找不到一條出路。
那些不甘、憤恨、麻木、痛苦在我的身體裏四處衝撞,似乎要從內部瓦解我。
而我毫無辦法。
我在柔軟的地毯上,蜷縮成一團。
半晌,我還是忍不住落了一滴淚。
爸爸,你騙我,我的眼淚才不是珍珠,沒人會心疼我落下的眼淚。
我恨不得現在爬起來,去那群曾經愛我,現在卻愛著方漫桐的人麵前大吼:「說啊!你們到底要我怎麼辦?」
可我最終隻是把自己蜷縮成更緊的一團。
睡吧,阿尋。
睡一覺就好了。
閉上眼,痛苦的一天就結束了。
我睡得並不安穩,眼珠在眼皮下不停跳動著,呼吸也又快又輕,似乎在遭受著折磨。
可是當天快亮了的時候,我的呼吸平穩了起來。
直到嘈雜聲在門外響起,我才朦朧中醒來。
門被敲的砰砰作響,我支起酸痛的身體,從地板上爬起來,打開門。
門外是夏淮州冷淡的聲音:「你怎麼還不收拾?今天是漫桐的訂婚宴,你不會又犯公主病,準備耍賴不去吧?」
我的頭還有些痛,沒空回答夏淮州的話。
也許是夏淮州看我的臉色實在蒼白,他的聲音不由的放柔了一些:「你怎麼了?」
我後退一步,聲音淡淡的:「沒事兒。」
夏淮州看著我,似乎是被我的冷淡激怒了,他眼裏滿是失望:「阿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
「這句話我都聽膩了,你沒話講就去陪你的好妹妹吧,你再浪費時間,我倒是真的會錯過訂婚宴。」
說完,我再夏淮州震驚的目光裏,關上了門。
溫熱的水流劃過我的身體,我還在思考,訂婚宴?
方漫桐和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