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賣身葬父,遇到了有“活菩薩”之名的鎮遠侯夫人。
她不光慷慨買下我,還當眾將我認作妹妹。
原以為遇到了當世活佛,卻不料竟是人間惡鬼。
人前拉著我的手說姐妹情深,轉頭就將我父親的屍體丟進了亂葬崗。
我成了她的洗腳婢,夜夜受盡折磨。
最後因侯爺讚了一句我的容貌,她親手劃花我的臉,並叫惡犬撕咬我致死。
“賤人,還妄想和我爭男人,你也配!”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賣身葬父的那一天。
......
“賤人,見到夫人還不清醒。”
我被寒冷的冰水潑醒時,耳邊充斥著辱罵聲。
已經被關了三天三夜,米水未盡的我已經沒有力氣起身。
我睜開眼,便看到一個身著華衣的女人,盛氣淩然地坐在一旁冷厭看著我。
仿佛我是礙了眼的垃圾。
習慣性的恐懼叫我渾身顫 栗,我用著僅餘的一點力氣向她求饒。
“夫人,原諒奴吧!奴錯了,下次不敢了。”
季淑華揚起鞭子便甩到了我身上。
“你還想有下次。”
她蹲下身子,用鞭子挑起我的下巴:“的確長了一張好皮相,可賤人就是賤人。”
“不僅勾引公子和表公子,還想勾侯爺!”
話音剛落,又是一鞭。
我痛得渾身痙攣。
“我沒有......”
她不顧我的辯解,起身吩咐著:“正好闖兒同我說了個有趣的法子,便由你試試吧!”
她口中的趙闖是她的外甥,曾強行侵犯侮辱我數次,到她口中倒成了我勾引他。
趙闖向來是個喜好折磨人,他說得法子必然殘忍至極。
我拚了命地求饒,季淑華卻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她將我關到一個屋子裏,又牽來幾隻惡犬。
“賤人,可要好好伺候我的這些犬。”
我拚命地呼救,卻沒有任何用,我被惡犬活活撕咬致死。
死前,過往回憶流轉眼前,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季淑華一副“菩薩”樣地問我要不要隨她回府的樣子。
原以為自己遇到了當世活佛,卻不料她竟是羅刹惡鬼。
人前她與我演姐妹情深,人後我不過是她的洗腳婢女。
她以打罵折磨我為樂,甚至無視兒子以及外甥對我的侵犯,她隻會認作是我勾引他們,然後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最後,隻因為侯爺多看了我一眼,讚了一句我容貌甚好,她便徹底瘋魔。
多年的折磨,到最後的惡犬嘶啞,曆曆在目。
聽著門外季淑華的笑聲,我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化為厲鬼,找她索命。
最終,我在無窮無盡地恨意之中咽了氣。
我並沒有如死前所願化為厲鬼,反而又回到了當初。
我沒有料到一睜眼就是那張我 日夜憎恨的臉。
“好孩子,跟我走吧!我會幫你處理好你爹爹的葬禮的。”
季淑華一臉地同情地拉著我,說著那句我曾聽過一次的話。
看著她的臉我恨意滔天,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一時氣紅了眼。
她笑盈盈地說:“好孩子,別怕!你現下孤身一人,不若認我做個姐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周圍人見她如此說,也紛紛讚歎她人美心善。
我心中冷笑,別人不知,我卻清楚得很。
她那裏是什麼心善如“菩薩”,分明狠毒如羅刹。
前世的我被她這幅樣子哄騙,最終落個慘死犬口的結局,就連父親的屍身也被她丟到亂葬崗。
可我本是賣地並不是賣身,她如此一攪我卻成了賣身葬父。
現下想想,隻能說自己也是傻得厲害。
她一個侯府夫人認一個孤女為妹妹,何其荒謬。
為了她的一句虛言,不僅害得父親屍骨無存,也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這一世如果可以,我並不想與她有過多糾纏,可我侍候她三載,如何不知她的品性。
而且,立在她身側的男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炙熱又赤騍。
上輩子,她每次折磨我時都會提起曾經多看我兩眼的侯爺。
我才知,我之所以遭此災禍,竟隻因為侯爺多看了我兩眼。
我也清楚,即便此次我避開,她也不會放過我。
既如此又為什麼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我紅著眼睛盈盈下拜:“多謝夫人抬愛,琳琅身份卑賤如何能跟隨夫人離開,若夫人願意幫琳琅葬父,琳琅願意祖地抵給夫人。”
周圍人才恍然想起我賣地葬父的事實,一時又紛紛讚歎我不慕名利。
就連一直沒有說話的侯爺,也出聲讚了一聲:“此女品行不錯!”
我看著侯夫人臉色逐漸僵硬,拉著我的手也用力了幾分。
若非這是人前,或許她會如前世一般直接叫人將我拉走打死。
可惜現在她不能,她不僅不能,還要裝作大度的樣子讚賞我。
看著她痛苦卻還要裝作賢淑的樣子,我隻覺得痛快至極。
“既如此,我便不再強留你了!女子立於世,本就不易,地契你還是留下。”
“我認你做妹妹的事還算數,若有麻煩,可來侯府尋我,我定與你做主。”
她會演,我自然也會。
我紅著眼睛,感恩戴德地將地契接過。
白給的錢不要那就是傻子。
“多謝夫人,夫人大恩大德,琳琅必定銘記於心!日日於佛堂為夫人禱告。”
她似乎沒有料到我絲毫不推脫,得體的臉閃過一絲裂縫。
明明眼裏滿是厭惡與狠絕,卻還是演出一副善良大義的樣子。
看著她與侯爺攜手離開的背影,我心中發冷。
季淑華,我必定好好將你對我的“恩賜”銘記於心,日日夜夜為你禱告。
叫你報應早日來到,應在你的身上。
我用季淑華給的錢將父親好好安葬,然後靜靜等待季淑華的到訪。
以我對她的了解,既然我已經如針一樣地插 入她的心裏,她不會就此放過我。
她的動作遠比我想的快得多。
短短半月,我就遇到了許多麻煩。
安置好父親,我便重操舊業於街邊賣小吃。
有人見我孤女,心生同情,有意照顧。
也有人見我孤身一人,趁機欺侮。
隻是沒想到這樣的人那般多。
先是有些地痞流氓言語輕浮,故意調戲我。
後是有人故意找茬,誣陷我的東西有問題,說著要拉我見官。
我遠遠看到季淑華的馬車緩緩而來,然後停在了攤位附近。
“這裏出了何事?”
季淑華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態出現,仿佛這些麻煩的源頭不是她一般。
鬧事的人搶先一步在我身上潑臟水。
她則滿臉不信,想要與我做主的樣子。
“事情真相如何,自有官府評斷,你不要在此搗亂。”
剛剛還敢怒不敢言的人們,紛紛為她叫好,可我確知道她的真實目的。
上輩子我被她帶回侯府後,曾見過她用同樣的方式對付其他人。
上輩子她就是這樣,人前一副慈悲心腸,仿若救世主一般,可這次我並不用她救。
因為我找了其他人。
她先找人故意栽贓,再突然出現引來官府,然後將那人罪名定死,關進大牢裏。
聽說前世的那個人死得極殘,被活生生地剝皮抽筋。
她還曾就此威脅我,若我不得她心,便如那人一般下場。
可惜,她打錯了算盤,我又怎麼會沒有早做打算。
流氓演戲賣力得很,說著便想要上前砸攤子,推搡我。
季淑華見狀大喊“來人”,可來的人都是護她的。
她被丫頭婆子團團圍住,而她則在裏麵叫喊著:“來人,快去報官。”
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我心下也有了安穩,眼見流氓就要朝我抓來,我順勢跌在地上。
季淑華見狀更是激動,仿佛在替我惱怒。
可還不等季淑華繼續說什麼,駿馬奔來,一位身著華服的男人翻身下馬,朝我們這邊奔來,嘴裏還喝著:“誰在此生事?”
來人不是鎮遠候,又是誰。
鎮遠侯完全無視他,衝我而來,伸手便要扶我。
“如何,你可有事?”
看著季淑華黑著的臉,我伸出手又收了回來,不顧鎮遠侯微變的臉色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多謝侯爺,幸好有侯爺和夫人,琳琅無事。”
鎮遠侯這才意識到季淑華的存在,收回手轉身走到季淑華身旁詢問情況。
我乖巧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假意恩愛。
季淑華笑著咬牙問:“侯爺怎會來此?”
鎮遠侯一本正經回道:“我路過。”
“哦,是嘛。侯爺向來不管俗事,怎麼會來此呢?好似和琳琅妹妹很熟悉一般。”
鎮遠侯笑著解釋:“夫人認下琳琅為妹妹,那她便也是我的妹妹,我顧她一二本是應該。”
這解釋牽強至極,不過卻能惡心到季淑華。
季淑華沒有揭穿鎮遠侯的謊言,隻笑著向我走來。
“妹妹,你還是隨我回府吧!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你自己孤身一人在外多有不便,我也擔憂你呀!”
她一臉的憂心,仿若真得會為我的安危牽腸掛肚,可我卻知道,她不過是想將我放在眼皮子底下,以免侯爺再與我接觸而已。
我故作一副猶豫的樣子。
鎮遠侯突然跳出來說:“是啊!你一個女子在外麵多不安全。既然夫人認下你,你就是我的妹妹,是侯府的小姐!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我等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眾人麵前,我盈盈下拜,認下這門義親。
我看著季淑華死死揪著的衣角,就知道她現在心裏多麼暴怒。
她想叫我入府,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我滿足她。
但我和她同樣也要在侯爺眼皮子下,隻有這樣,我才能好好回敬她那些年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