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樓上來了一個漂亮女人,她好像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小到超市什麼時候打折,大到我將在三天後的初雪死去。
————————
做完最後一台手術,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小區,無意中看見樓下超市門上的LED燈上閃爍著:今日泡麵九折促銷。
猛然我想到一個星期以前,依舊是下班路上,我買了一桶泡麵,上樓的時候遇見了樓上新來的鄰居,一個漂亮女人,她告訴我一個星期後泡麵會打折。
我在這個小區住了十年了,小區門口的超市隻有在打折前一天才會發出消息,我當她是在開玩笑,沒有理會。
可是現實居然和她的預言一模一樣。
我愣神的時候,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紅色風衣,過膝黑色長筒靴,到腰的大波浪卷發。
是那個漂亮女人。
於我而言,她真的是美極了,尤其是她白得幾乎半透明的皮膚,像是吸血鬼一樣,對我來講簡直是誘惑。
此刻,她轉過身看到了我,笑著向我走過來。
我紅著臉,小聲打了招呼:“你好。”
“別買泡麵了。我去你家給你做飯吧。”她看起來更好看了,叫我根本沒有拒絕的能力。
我就這樣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以前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可是她的出現讓我覺得我是被下了命令的機器人,無法反抗係統的設定。
女人的名字叫溪遙。
進了我的家,溪遙環視了一周,笑著問:“你很喜歡我嗎?”
太直白了!
我點點頭,目光如CT探照燈一樣掃視著她。
溪遙靠近我,看著我的眼睛,輕聲道:“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的血肉呢?”
我猛地推開她,磕磕絆絆地回答:“說什麼呢……”
她沒有說話,徑直走向我家的冰櫃,拉開櫃門。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發了瘋一樣拉住她的胳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袋又一袋的血漿掉落了出來,都是用醫用儲存袋保留好的,新鮮的人血。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溪遙。
我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我怎麼會允許有人碰我的冰櫃?
我的意識怎麼就沒有辦法控製了?
溪遙輕蔑地笑著:“我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你是受我控製的。”
“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誰!你要幹什麼?”我徹底忍不住了,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去捅她。
她卻淡然地開口:“殺了我,三天以後的你也會死去的。”
我冷哼一聲,刀劍已經抵在溪遙的脖子:“胡攪蠻纏,你現在就要死了。”
她沒有一點害怕,溫柔地說:“有本事就殺了我。”
此時,我的手卻如石化了一樣動彈不得。
我害怕地退後,渾身都在顫抖。
溪遙整理了淩亂的頭發,不緊不慢地解釋著:“你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首先,我真的不是神經病,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生活的世界,是我寫的小說,我莫名其妙就進入了。”
“我有很嚴重的病,如果回不去現實世界,我就會病死。所有,我要重置這個故事,讓你在三天以後的謀殺裏活下來,也許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聽完她說得,隻覺得她病得不輕。
溪遙看出來我根本不相信她,她大聲叫著:“顧黎!”
我從來沒有告訴她我的名字。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緊緊抓住手上的水果刀。
她到底是誰?
溪遙抬頭,漆黑的瞳孔裏閃著光,自顧自地說:“你叫顧黎,三十四歲,畢業於著名大學的生物製藥專業,十二年前,你在穿越亞馬遜原始雨林的時候,發現了一種神奇的花,花蕊在經過特殊高壓處理以後會大大增加紅細胞的繁殖能力。”
“這種花很快就成為了你們團隊的研究對象,可是實驗不到半年就結束了,因為你們發現,經曆過實驗的動物都開始表現出對同類血液的極度渴望,像是吸血鬼一樣。”
她忽然撿起地上散落的血袋,喃喃自語:“為什麼你的家裏會有那麼多血呢,你也變成吸血鬼了嗎?”
“我……我不是,我不是吸血鬼,是我的……導師。”我腦子裏一片空白,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西區別墅的地下室裏,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溪遙接著問。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半天,我終於接受我拚命掩藏十多年的秘密早就被溪遙所知。
不,應該是她所創造的。
“你們的實驗出現了巨大錯誤,你的導師難逃一劫成為了吸血鬼,他妻離子散,被你關在別墅的地下室裏,你成為醫生的原因也是因為方便偷取血漿。”溪遙笑著看著手上的血袋,“你就沒有想過,如果你所在的世界不是我所寫的小說,你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拿到源源不斷的血液呢?”
我喉結滾動,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時間給我思考我的世界到底是不是小說。
溪遙知道的太多了,我不得不去相信。
“所以,誰要殺我?”我問她這句話,明擺已經是相信她了。
“錢川。”她回答。
我愣在原地。
錢川已經死了十年了。
錢川是我的大學同學,和我同樣參與了實驗,十年前錢川帶著實驗花遠赴美國交流的時候出了車禍,車毀人亡。
“錢川沒有死。”溪遙解釋著,“他其實是被另一個實驗團隊收買了,帶著實驗花樣本假死騙了你們。隻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的導師特意保留了實驗花的樣本,這個事情錢川剛剛得知。”
我如鯁在喉,不知道說什麼好。
太震撼了,我的人生,居然是一本小說。
溪遙起身,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滿意地笑了笑:“和我想象的一樣帥。”
我偏過臉,冷聲道:“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