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是世上最好的畫師，也是母儀天下的「太子妃」。

中秋宮宴那日，我拿著新畫的挽弓圖作為節禮送給皇上。

在眾人的期待下，畫卷徐徐展開。

好一幅香豔旖旎的春宮圖......

1

丹陛上，男人咬牙切齒：

「宋清茹......」

我大驚，那畫上春色無邊，龍袍玉帶和女人的衣物散落一地，

正是當今皇帝李榮和楚王妃趙伶。

畫上的兩人，男的體魄健壯、俊美無儔，女的冰肌玉骨、楚楚動人。

看起來真是天作之合，賞心悅目。

可我不明白，明明出宮前都看了的，是新畫的那副威武霸氣的挽弓圖，怎麼會變成我私藏在床底的春宮圖......

是誰換了我的畫？

還借我這個東宮正室的手將李榮和趙伶那見不得人的私情抖了出來。

這下龍屁拍到馬蹄子上了。

李榮非得扒我的皮不可。

正在我腦子飛速運轉，企圖找出一番說辭之時，我爹宋珂和楚王李甫同時站了出來。

「皇上恕罪，臣弟即將去封地數月，內子身體不適，不能同行。

臣弟一人難免孤苦寂寞，遂請皇嫂畫了這幅圖，準備帶去封地。

每每夜深人靜之時，也好睹物思人，聊作慰藉。

此番，想必是宮人拿錯了畫，才會這樣。

今日中秋佳節，花好月圓，皇上犯不著為這些小事生皇嫂的氣。」

還是李甫講義氣，有事能擔。

我趕緊將手裏的畫塞他手上。

「的確是臣妾的失誤，請皇上恕罪。」

話音剛落，我爹也趕緊上前拍了一頓馬屁：

「皇上登基不過半年，舉國上下河清海晏，時和歲豐，民間風氣也開放不少，這樣的娛樂是常有之事。」

在兩人巧舌如簧的爭辯下，男人的臉色果真有所好轉。

他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當真如此？

太子妃真是給朕送了一份好禮。」

就當我以為此事即將翻篇時，趙伶的舅父楚和站了出來：

「皇上，微臣倒覺得這畫像中的人是皇上。

這地上散落的明明是龍袍。

楚王雖然和皇上長相相似，又手足情深，但這龍袍想必楚王還是不敢穿吧！」

「你......」

從未有任何一刻，我那麼恨自己那雙手。

的確，我的畫總是如此逼真，想栽給楚王都不行。

畫技更是一騎絕塵，世上無人能模仿半分。

眼見無處可賴，我隻好跪下請罪：

「臣妾該死，請皇上責罰。」

這該死的地磚，跪得膝蓋生疼。

卻見李榮走下台階，不緊不慢拿過楚王手中的畫，又看了看。

然後，大庭廣眾之下攏入袖中，這才慢悠悠發話：

「你身為一國儲妃，居然畫這些不入流的東西，著回去禁足三月，退下。」

「謝皇上責罰，臣妾告退。」

說罷，我一溜煙地走了。

生怕再多待片刻，自己會忍不住在大殿上當眾笑出來。

2

那日宮宴後，本就不被李榮待見的我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好在，還有良娣徐蓉蓉和美人舂錦和來看我，還趁著夜黑風高悄悄給我帶了很多好吃的。

關鍵時候，還是姐妹好。

見四下無人，徐蓉蓉又開始八卦起來：

「楚王去封地後，楚王妃奉旨到清真觀當了女道士，說是為先帝祈福。」

「他竟然舍得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去當女道士？」

「是啊！」

「還有啊！你上次那幅春宮圖，李榮竟然將它掛到了自己禦榻前。」

這個該死的變態。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

「我上次去給他送湯看到的。」

「皇上都登基快一年了，還未冊封我們，多半是記掛著趙伶，想給她留著位子呢。

茹茹，我看你這畫是送到人家心裏去了。」

「什麼？我冤枉啊！我現在都不知道是誰換了我的畫。」

「宮裏就這麼就幾個人，我們沒有，那就隻有趙笙了。」

「沒準人家這是故意逼宮呢。」

徐蓉蓉點了點她和舂錦和，分析得頭頭是道。

「什麼？她一個孤女，居然這麼大胃口，還想當皇後。」

此話一出，錦和坐不住了，她趕緊放下手中的瓜子，一副要去為我討回公道的樣子，嚇得蓉蓉趕緊拉住她：

「你想得太簡單了，趙家姐妹不過是傀儡而已，想要權利的是那個人。」

「哦！」

錦和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她向來率真可愛，除了吃喝就是閑聊，就是個小活寶。

仔細思考片刻後，我覺得徐良娣說的很有道理。

趙笙畢竟是趙伶的妹妹，她確實有這個作案動機。

先帝在時，以皇後所生的二皇子李榮和姚貴妃所生的五皇子李甫鬥爭最為激烈。

李榮雖是中宮所生，但論寵愛，李甫才是先皇最器重的皇子，先帝甚至一度想要傳位給他。

趙伶、趙笙兩姐妹父母早亡，從小被我爹的死對頭，他們的舅父楚和收養。

楚和老謀深算，很會經營，先後將他們兩姐妹嫁給了爭儲勝算最大的兩位皇子。

這樣，無論誰當了皇上，他們楚家都不虧。

如今，楚王落敗，楚和又想方設法把趙伶塞進宮裏，想扶她做皇後。身在東宮的趙笙自然就成了他最好的內應。

可歎，同為姐妹，趙伶、趙笙命運竟大不相同。

想當年，趙伶是京城最美的女人，李榮和李甫心裏的白月光。

可趙笙像個小透明，嫁入東宮後存在感也很低。

不過仗著李榮對趙伶的感情施舍度日而已。

3

我本無欲無求，當了太子妃後也無心爭權，隻想平安度日而已。

因為，我的夢想根本就不是當皇後，而是當一個畫師。

我生在簪纓世家，我爹是戶部尚書，他這人除了算賬還有一大愛好，就是結交奇人異士。

因此，我小時在府中經常能見到一些怪人。

他們教會了我很多奇怪的技能。

比如做木工、繪丹青、製弓弩、做陶瓷、還有煉香製藥的技術。

到我15歲那年，我的醫術已經無人能及，一手丹青技藝已是爐火純青。

隨便一副畫都是達官貴人珍藏的上品。

我一看這行情，索性幹起了賣畫的生意，每日精心創作，早已賺得盆滿缽滿。

而當時的二皇子李榮正好喜好丹青，但他的技藝連我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因此，他既十分欣賞又很是嫉妒我。

碰巧，先帝也是好事兒的。

那日，他給楚王指婚趙伶後，又一時興起將我賜婚給了李榮。

我和李榮，這是不怕事兒大嗎？

聖旨下來後，李榮在殿外苦苦求了3天3夜都沒能讓先帝收回成命。

的確，在外人看來，我除了家世外，沒有一樣配得上身為皇子的李榮。

他如果和我成親，隻會在爭儲的位子上越走越遠。

從小，爹爹並未用封建禮教來約束我的自由。

因此，我不會刺繡女工，女德女訓，更不會執掌中饋。

成親後，我非但不能給李榮增添助力還會托他的後腿。

當然，最主要的是，李榮的心上人是趙伶。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除了他爹。

所以，他死活不願娶我。

後來，他見自己實在說服不了父皇，又沒有其它辦法，隻好奉旨成婚。

而趙伶不同，他是李甫苦苦求了皇上，才得了賜婚，歡天喜地娶回家的。

4

因為我和李榮沒有感情基礎，嫁進宮後，為了安然度日，我隻能用自己的丹青手藝來討好他。

為此，我昧著良心給他畫了很多丹青。

有戰場上的他，書房裏的他，還有正在做那事時的他......

無一不是豐神俊朗、身姿偉岸，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沉迷於畫上的偉岸英姿無法自拔。

被先帝強行綁到一條船上後，我和李榮成了好搭檔。

我幫他在各位權貴夫人之中斡旋，助他爭得儲君之位，他答應保我榮華富貴。

兩年後，李榮順利成為太子，我成了太子妃。

此時東宮已經有了3位嬪妃，除了我，還有徐良娣、舂美人。

後來，他又將趙笙納入東宮。

我依然穩居正妻之位。

可沒想到，這狗男人得了皇位就開始背信棄義。

甚至為了他的心上人將我和一眾姐妹晾在了東宮遲遲沒有冊封。

5

我在宮裏要被關瘋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眼看著腰上的肉又堆了一圈。

百無聊賴之際，我隻好充分發揮動手功能。

從那口我入宮後就從未碰過，看上去「破破爛爛」，積滿了灰塵的大箱子裏，悄悄拿出我那木工師父留下的禁書《魯班書》。

按照書上的步驟，刨了一堆木頭，終於做出一隻會飛的木鳶。

木鳶做成後，我趕緊爬了上去，想趁著夜黑風高飛出宮試試。

要是試驗成功，下次還能帶著徐良娣遨遊一番。

可不想，外麵漆黑一片，我開著木鳶竟然飛向了李榮所在的勤政殿方向。

這木鳶哪裏都好，就是飛上天後不能轉彎，看來還得改進才成。

可眼下，再往前飛就到皇宮深處了，星星點點的燈光下，一旦暴露，我就會被守夜的侍衛紮成箭靶子。

迫於無奈，我隻好來了個緊急破降，這一降好巧不巧落到了李榮的寢殿外。

我摔了個狗吃屎，好歹沒有大礙。

生怕驚動身邊的侍衛，我強忍著疼痛沒有出聲。

卻聽見殿內傳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那聲音不是趙伶又是何人？

這對狗男女，竟然勾搭到宮裏來了。

還說去了道觀為先帝祈福，原來是到皇宮給狗男人祈福來了。

好奇心驅使我趴到窗戶邊上。

禦榻上，男人裸露著上半身，趙伶正香肩半露趴在李榮身上。

簾子未拉，錦被早已被丟到禦榻下麵，床上沒有絲毫遮擋，李榮正握著趙伶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腰，眼睛盯在那副春宮圖上......

那場景，饒是我閱圖無數，也看得老臉一紅。

看來，今晚本大師又有驚世大作要出來了。

受了刺激的我開著木鳶原路返回，連夜動筆開始畫丹青。

龍床上那畫麵死死地印在我的腦海中，呼之欲出。

哪怕遲一刻都不得精髓。

終於，天將蒙蒙亮之際，絕世佳作畫了出來。

普天之下，愛慕皇上的女人不在少數，我若是將它賣出去隻怕能大賺特賺。

不對，我關注的重點，宋清茹啊！宋清茹，你關注不應該是被狗男人戴了綠帽嗎？還樂嗬些什麼。

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於是，我趁著自己的憤怒到了極點，抓緊時間給狗男人炮製了一劑藥。

紫茄花一錢、黑木耳一錢、油菜籽一錢、柿蒂二錢、明礬二錢、癩蛤蟆3隻......

由於時間匆忙，很多藥材手頭沒有，再加上念及李榮是初犯，我準備給他一次機會，此次先讓他不育個五六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