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送來了一個求和的禮物。
父親賞給了我,我很喜歡。
我知道他心中有念念不忘的公主殿下,可我自己卻對他動心了。
為了得到他我不惜給他下蠱,中蠱之人必遭反噬。
可他不知道自己隻是棋子,用來治療大哥的引子。
1.
顧連城是不久父親打仗搶回來的男人。
長得白白淨淨,一副書生模樣,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我與二哥一同前去中原議和。
他是那個中原皇帝送來的禮物,盡管在那些大臣之中他的地位也算的上是尊貴。
武藝高強,我的眾多侍衛都不是他的對手。
隻是這個人不喜歡熱鬧,因此我為了取悅他便給他搭建了一出寂靜無人的地方。
我到達山上之時,門口盡數都是被顧連城打倒在地的侍衛。
“聖女。”
伴隨著眾人的跪拜,顧連城的目光也隨著看了過來。
此時的他一身素衣,看起來像是幾天沒有吃飯一般,微風吹過來的時候可以隱約看到他有些消瘦的身子。
“舞蝶,叫他們都走。”
我擺了擺手,一時之間原本烏泱泱的院子隻剩下我和顧連城。
他手持利劍,毫不畏懼的指向我。
從前在我麵前敢這般無禮的人,早就已經被我親手殺死了。
我之所以能夠容忍他,是我對他很喜歡。
“顧連城,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他沒有說話,隻是那雙黑眸怒不可遏的瞪著我。
“前幾日我苗族拿下你們中原的上齊將軍,現在此人就在大牢裏麵。”
雖說我們已經和中原簽署了和平協議,但是對於苗族來說,怎麼可能會受如此奇恥大辱。
況且父親的野心極大,若不是當年中原使詐,害得我族受瘟疫死傷無數,就憑他們根本不是我苗族的對手。
現在好不容易養精蓄銳,不出手多少有些不合適。
“你怎麼敢?”
我聽說這個上齊將軍是中原最英勇的人。
顧連城放下手中的利劍,可那雙黑眸裏麵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以及悔恨。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中原的皇帝向我們求和,為此將七公主嫁於我苗族。”
果然我的話一出,顧連城就衝了上來,勢必要殺了我。
可是他還沒有靠近我一尺別痛苦倒地不起。
這就是情蠱的代價,我與他生死相依,至死方休。
我也明白他為什麼動這麼大的氣,因為那個七公主是顧連城的心上人。
2.
還記得顧連城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他的所有一切都被侍衛調查的一幹二淨。
包括什麼時候出生,什麼時候為官,以及他的心儀之人。
情報裏麵有說道原本立秋之後中原的皇帝就要下旨將七公主許配給顧連城,可是他卻被送給了我。
我看著地上痛苦不已的男人,還是心生憐憫的收回了蠱術。
“顧連城,你說我去求父皇將七公主送給皇兄怎麼樣?”
“你敢......”
即使是熬過了蠱術他還是那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倒是讓我對他的喜歡更加的深一些。
“顧連城,你要知道現在的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要是想要我改變主意的話,明日的飯桌上我要見到你。”
留下這句話之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前腳剛走出院子嘴裏的鮮血就噴湧而出。
“聖女!”
侍女蓮兒連忙將我扶住。
情蠱需要母蠱和子蠱為引子,顧連城受到的每次傷害我都會遭到反噬。
這就是不愛的下場,也是我強行與他綁在一起的後果。
“聖女,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我明白蓮兒的意思,她不止一次求我解開身上的蠱。
可是每次我都會拒絕,隻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大抵是我的話顧連城聽進去了,於是第二天飯桌上我就看到了他那張極為不滿的臉。
“今天父親說,明日那位公主就會到達都城,顧太傅要去見一眼故人嗎?”
我知道顧連城骨子裏清高,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心上人見到自己這副模樣。
“你定要這般羞辱我嗎?你明知道我這副樣子是本不配去見她的。”
顧連城眼底泛紅,我知道這是他最長對我露出的表情。
我隻覺得有些煩躁,隨口就叫蓮兒把飯菜都撤了下去。
我承認我是想要以此為樂,可是自己家的寵物心中卻有其他的主人,難免讓我感到煩躁。
次日清晨,我本同二哥一起在殿門迎接中原來的和親公主,可是人還沒有見到就傳來了公主被人劫走了的消息。
3.
“怎麼回事?”
我剛回到庭院,顧連城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質問我,他大概以為是我見不到那個公主,私底下叫人綁走的。
“放肆!”
蓮兒一鞭子穩穩的落到顧連城身上,我聽到他發出的一聲哼動。
“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質問我?顧太傅還是顧連城?”
他強忍著怒意,卻還是不說話:“舞蝶!”
我笑了,“我不會那麼蠢的,這樣大張旗鼓的將和親公主綁走不是我的風格。二哥那邊已經派人去找了,想必明早就會找到。”
其實綁架顧連城心上人的是前不久出現在邊境的強盜,因為地勢偏遠又無人管理才會出現這麼多的難以管轄之人。
他們又是怎麼知道和親公主會路過那裏的,是我前幾日告訴他們的,我還對他們的老大說:“隻要你們將和親的公主殺掉我就會給他們一大筆錢。”
中原人有句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不過是將自己多到數不清的財寶露出一點,他們就會為了這些拚上性命。
可是我自然也知道公主是不能死的,所以我找了一個合適的時間和機會將消息傳回來,就是為了二哥能夠及時的去救。
果不其然,時間剛剛好。
第二天一早,二哥就帶著傷痕累累的公主回來了。
“妹妹,七公主受了很大的驚嚇,你不是前不久調了一種香料嗎?借給二哥用用。”
“好。”
我命令蓮兒去找,隨後目送二哥離開。
直到人都走光了,顧連城才從身後的屏風裏麵緩緩走出。
“看七公主的樣子,看樣子大婚的事情要推遲幾日呢。”
我留下這句話之後就走了,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間,胸口的葷腥一擁而上,直接透過喉嚨吐出。
心臟處傳來陣陣疼痛,隨即蔓延到四肢,宛如百抓撓心。
這已經是我這個月第五次被反噬了,大概是經曆的多了都有些習慣這樣的刺激。
隻是我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對那個七公主宋心蘭的喜歡隻增不減。
尤其是剛才他在屏風後麵看到她的那一眼,我的心臟處就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若不是因為催動蠱術,可能剛才我就會倒下。
當真可笑,我,堂堂的苗族聖女,得不到一個男人的愛?
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4.
由於要照顧七公主的身體,因此二哥的大婚推遲了三日。
三日也不過是過往雲煙,轉眼就到了二哥的大婚,族裏上下都是喜慶的光景
隻有顧連城一臉不悅。
“賀新人。”
隨著長老的話語落下,隻見高台上的二人正襟危坐,族裏的人跪倒一片,獻上自己最大的祝福。
我幽幽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顧連城,他的表情倒是沒有讓我失望。
“不如我去求二哥,將你的心上人送給我?”
顧連城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心蘭她又不是玩物,怎麼可以被人送來送去?”
玩物是嗎?
他大概是不明白為什麼中原的皇帝會把自己寵愛的女兒送到生死不明的苗族。
“是是是,她不是玩物,你才是。”
顧連城的臉色隨即染上一層陰暗,一雙黑眸直勾勾的盯著我。
“夠了!”
他大聲嗬斥,起身就要離開。
“顧連城,明日宋心蘭按照規矩會在湖心亭逗留一會兒,說不定你可以見她一麵。”
顧連城聽到我說的話,腳步頓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回頭。
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會去見宋心蘭的。
畢竟今天蓮兒與我說顧連城悄悄的去打探宋心蘭的情況,他這麼積極我自然不能叫人家落空。
次日午後,顧連城私會宋心蘭的事情就被下人稟報到我這裏。
我都知道了,自然父親那邊已然知道了。
他倒是真的心急,即使是不顧現在自身的安慰也要去見宋心蘭一眼。
塗好指甲之後,我才姍姍來到地牢之中。
看著地上被折磨不清的顧連城,環顧四周都沒有看到宋心蘭,想必是父親專門叫人分開看押了。
“顧連城,你知道是誰出賣你的嗎?”
“是我......”
他怒不可遏的盯著我,想要說什麼因為受傷的原因隻能發出嗚嗚聲音。
“這是我對你的警告,也算是成全你這麼多年的等待,在此之後宋心蘭就會專情與我二哥。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愛上自己的仇人是什麼感覺呀?”
蓮兒說那時的顧連城是想要帶著宋心蘭跑出去,即使自己身中蠱術也要把人救出去。
雖然顧連城的武功蓋世,族中人很難有人是他的對手,可是架不住他體內的蠱呀!
隻要他活著,隻要我活著,我們之間就是不眠不休。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顧連城被下人抬回去醫治,再次見到宋心蘭的時候她已經懷有二哥的孩子了。
對於顧連城的記憶已經消失不見了。
5.
“舞蝶,這是我從中原帶過來的一些吃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自從宋心蘭懷孕之後,她總是往我這裏跑。
我也知道為什麼,因為二哥為了避免記憶錯亂,下蠱的時候為她添加了關於很多我的情感。
二哥的這般舉動其實我有些不滿,畢竟我很討厭看到這張臉,若不是她肚子裏有著我苗族的子嗣,我真想將她殺了。
“謝謝嫂嫂。”
我打開食盒,中原飯菜的味道直接飄了出來。
“怎麼今日沒有看到你的夫君呢?”
我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迎上宋心蘭的眼睛片刻後緩緩開口:“嫂嫂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夫君總是和我鬧脾氣,過幾日我就去接他。”
其實自從那天顧連城被救回來之後他就不再見我,即使我催動情蠱也是悶不做聲。
若不是擔心他受不了百抓撓心,生不如死的痛苦,我真的會將他從屋子裏揪出來。
“夫妻之間鬧脾氣也是正常的,不要影響感情就好了。”
我笑著點點頭,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
察覺到我的視線,宋心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嫂嫂的身體怎麼樣了?不知道這麼多些日子苗族的水土可還習慣?”
“妹妹不用擔心,我很喜歡苗族,地勢優越風景極佳。況且你二哥待我也極好,前不久父皇聽說我有孕又送來了很多補品。”
宋心蘭說到這裏我才想起前幾天二哥因為這件事被父親派到邊境,這才導致宋心蘭基本每天都在我這裏。
“那就好。”
和她隨便的聊聊之後我就去山上找顧連城。
“今日不去見見你的心上人嗎?”
明知道他會生氣,但是我就是要說。
“過幾日便是中原的中秋節了,我想去放孔明燈。”
顧連城忽然轉變話題提出請求我便知道他這是在給我找台階下。
“若是你想我便叫人準備好。”
我自然不會拒絕他的請求,畢竟以他的性格很少這麼主動。
中原的規矩甚多,節日也是基本一個月一次,我當真是不明白為何。
聽人們說中秋節是團圓的日子,中原人會在那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
顧連城怎麼做我倒是覺得他有些想家了,於是叫人準備的時候也是提前了解了許多關於中秋節的注意事項,隻為了可以討他歡心。
直到三日之後,那天夜裏的月亮又大又圓,顧連城坐在我身邊,可是他的目光卻沒有落到我的身上。
而是對麵正在吃酸梅的宋心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