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寒風刺骨,大雪飄零。
我逮住國師,將他攔住,他卻甩開我的手,徑直離開。
數月後,我在小將軍的掩護下,剛逃出紫禁城,卻被國師抓回來做皇後。
1.
風裏已然參雜著秋天的涼意了。
我關上窗子,準備休息。
今夜皇上去了別處,能睡個好覺。
就在這時,一道墨黑色人影從窗戶跳到我的眼前。
“阿瀟?”
我死水般的眼睛發亮。
雲瀟站在我的麵前,容顏俊逸,姿態雅致。
來不及反應,我整個身子便被他急促地攬入懷中,感受他殘存的溫熱氣息。
“阿霜,我想你想得好苦。”
他用著近乎痛苦的哭腔在我耳根上發熱。
隨後,整隻大手肆意褪去我的裙擺,冰涼的觸感蔓延至我全身的火辣,愈來愈濃,深陷其中。
直到,我被他抵在榻上。
雙手撐起他的肩膀,真誠地發問。
“國師當真心裏有我?”
雖然,我與他相識多年,但還是想要確認一番。
他的唇微抿:“不假。”
於是我整個人便被他的愛意包裹著,配合著他的貪婪與索取。
白日裏,我是風光無限的貴妃。在這後宮之中,就連皇後都得敬我三分。
可我並不愛皇上。
我心儀之人便是如今皇上眼前的紅人——當朝國師,雲瀟。
我肯定,他是愛我的。
因為,他說過,隻要他一拿到皇位,便冊封我為皇後,至此我們兩個一生一世一雙人。
雲瀟是前朝流落民間的九王爺。
當年前朝風雲莫測,當朝皇帝他爹,也就是先皇是謀權篡位才上的位。
自然而然,奪回皇位成了雲瀟的首要任務。
而我,則是他的一枚棋子。
我是在一年的乞巧節遇到雲瀟的。
當時,我在街上遊玩,拐進小巷子後從一堆廢舊的雜物中發現了他。
他當時整個人瘦瘦的,身上還因為追捕受了很多傷。
是我代替悉心照顧他才好的。
後來,朝夕相處的陪伴,我已然心有所屬。
直到,他跟我亮明了身份。
我二話沒說,參加了那年皇帝的選秀。
因為我知道,隻有這樣,才能幫助他。也隻有這樣,才能為我愛的人助一臂之力。
當年,京城裏都在感慨:終究是天子腳下好乘涼,連全京城最受寵的將門大小姐都要去給那皇帝做妃子,真是諷刺至極。
如今是我入宮的第六個年頭。
我早已為皇帝誕下一子。
皇帝一高興,賜名為弘。
可他不知,這是我和雲瀟的孩子。
就算知道能怎麼樣?我壓根從未睜眼瞧過他,即便他是九五至尊,即便我們全家都為他賣命。
情到深處,無法自拔之時。
外麵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喚我。
嚇得我連忙推開雲瀟,匆忙遮擋自己赤裸的身子,梳理淩亂的發絲。
再瞧一眼,雲瀟早已熟練地藏在屏風後麵。
這時候,玩得可真是心跳。
見我沒回應,那聲音又傳出。
“母妃,兒臣想您。”
啊!
還好是弘兒。
小家夥邁著短小的步子朝我走來,稚嫩的小臉在看到我後有一絲詫異,於是發問。
2.
“咦?母妃的臉為何如此紅潤?”
我這才意識到,方才過於激烈,竟渾然忘記雙頰的那一抹緋紅。
該死!
勉強維持著一絲尊嚴,我抱起弘兒,轉移話題:“弘兒這麼晚了,怎麼想母妃?莫不是伺候你的嬤嬤不舒心?”
小家夥兒在我的懷裏蹭了蹭,軟糯糯。
“母妃今日身上的香味尤為好聞,兒臣似乎在哪裏聞到過。”
我低頭嗅了嗅這木質香。
是雲瀟的味道。
糟了,我忘記了,雲瀟一直作為弘兒的國學師傅在他身邊。
“兒臣隻是幾日不見母妃,有些想念。這幾日師傅教兒臣讀書,兒臣學得很認真,母妃不必操勞兒臣學業。雲師傅是個很好的師傅,兒臣喜歡他。”
聽到這裏,我的心不禁一緊。
如此父子情深的畫麵,卻要用另一種方式相伴,真是造孽。
我撫摸著弘兒的臉蛋,溫柔道:“乖,今晚在母妃這裏睡吧。”
小家夥在我榻上睡得香甜。
確認安全後,雲瀟從屏風後麵走了過來。
他滿是寵溺地看著孩子,很是不舍。
我歎了口氣:“還是走吧。”
隨即,他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而我則是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皇上便火急火燎地來看弘兒。
原來是聽聞昨晚弘兒來到我處,心有掛牽。
他也算是對我們娘倆好。
堂堂不苟言笑的九五至尊竟然陪著弘兒玩起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
“兒臣可想父皇了,不過昨晚父皇不在母妃這裏。”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無非是想要父親、母親的陪伴罷了。
雖然為我好,但我不需要。
緊忙推脫:“弘兒,不許胡說。皇上,臣妾並無他意。”
皇上那雙似水的桃花眼看向我,笑道:“朕知道貴妃幫助皇後協理六宮格外勞累,所以近日便讓景貴人伺候著。”
我麵上禮貌地陪笑。
其實,內心早已經看透他了。
還不是因為景貴人年輕貌美,又唱得一手好戲,皇上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過,你不來,正合我意。
“眼看著就要到秋獵了,國師前日占卜,今年若是能得六宮之主者相助,明年同西北的戰爭定能大獲全勝。”
“如今皇後病重,不可大費周折。霜兒,你位同副後,可否願隨朕前去?”
我忍住內心的苦笑。
皇上隻有在用得著我的時候才想起來喚我的閨名。
每年,我都以各種理由去推脫。
看來今年是逃不過了。
我隻好答應了下來。
其一是因為這是雲瀟的意思,其二才是看皇上的麵子。
午膳過後,我特意前往皇後的寢殿,說是去看望,其實是想讓她陪我一起去。
我可不想伺候皇上。
皇後早先是個慈眉善目的軟蛋,後來開始自我保護,禍害了許多子嗣,如今得到了報應,整日多病。
和我一樣,隻不過她是相府之女。
我來看望她的時候,她正臥病在床,麵無血色。
我同她聊了幾句,她知曉我的意圖後,隻是反過來問了我一個最致命的問題。
3.
“你兒子為何那般喜歡國師?”
能不喜歡嗎!
那是血濃於水的親父子。
我掩飾住莫名的心虛,單單瞥了一眼室內擺放的菊花:“晚秋將至,菊花還是要抓緊時間地盛開。”
皇後是個聰明人。
她能懂我的意思。
果然,臥床不起的皇後開始在後宮各處留下足跡了。
她年少便愛慕皇上,靠著娘家的地位坐上了皇後,自然是眼裏容不下沙子。
自從那日後,我便沒有見到雲瀟。
偶爾能從弘兒的嘴裏聽到一絲的消息已是十分開心,聽說他最近由於勞累染上了風寒。
我便命弘兒身旁的嬤嬤去太醫院開幾副藥送過去。
禮貌上是稱:替弘兒對師傅盡道義,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實際上是替弘兒盡孝道,順帶傳遞我的情意。
再見到雲瀟的時候是在秋獵。
他一襲墨青色袍子立在皇上身邊。
看上去瘦了不少。
涼風一吹,他便儼然是一副仙人道骨的樣子。
不自覺的熱淚盈眶令皇後鑽了空子。
“妹妹這是怎麼了?”
她歪頭,不懷好意地同我對視。
“風太過於凜冽,臣妾貌似凍到了。”
我故作矯情地回答,直接令皇上將披著的襖子蓋在我的身上。
皇後的臉色更難看了。
於是她開口:“皇上,你看,小太子的騎射多棒啊!頗有當年先皇的風範。”
那是她的兒子,她當然要好好捧一捧。
畢竟弘兒的騎射一般。
我和雲瀟都教育弘兒要一心隻讀聖賢書,所以他的武術方麵自然是與其他皇子相比甚遠。
這時,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跑過來稟告,說是弘兒從馬上跌了下來。
情況緊急,我不顧形象地朝林子跑去。
隻聽到後麵有腳步聲。
完全顧忌不得,我隻想看看我的孩子有沒有事。
萬幸!
弘兒摔得很輕。
那人從我身後飛奔過來抱住弘兒。
是雲瀟。
多麼可親的一家人。
皇上與皇後一行人匆匆趕來,先是皇上看了看雲瀟,緊接著皇後開始打趣。
“喲!這國師還蠻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一家人。”
這個沒頭腦的蠢貨。
下一秒,皇上的巴掌便拍在她的臉上。
“枉你也是張宰相之女,竟能說出如此不堪入目的話,貴妃與朕恩愛有加,國師待朕忠心耿耿,你這婦人之見也敢口無遮攔?”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皇上生氣。
真沒想到平日裏對我溫和的男人,竟然能為了我對皇後大打出手。
或許是為了他皇室顏麵。
皇後一時受不了委屈,哭哭啼啼地離開了。
這麼多人在場,她丟臉可丟大了。
真是愚蠢。
我趁一片混亂中,在雲瀟麵前低語:“你這次太過於魯莽了。”
他沉默著垂頭,緊鎖的眉頭告訴我沒好事要發生。
果然。
傍晚,皇上便為此找上了門。
他一把將我推倒,要我為他俯首稱臣,他從來都是這副架勢。
隻不過,這次皇上開始瘋狂地想要榨取我。
4.
他並非我所愛之人。
我跟他同房根本談不起情調,完全就像個行屍走肉的麻木機器。
皇上猛一用力,聲音壓低:“貴妃入宮這麼多年,可還是對朕害羞?”
我扯了扯嘴角:“皇上說笑了。”
忽地,他大手擒住我的下巴。
歇斯底裏道:“為何今日貴妃不反駁皇後的話?”
原來是吃醋了。
皇家子女心思重,他這般警惕也是應該的。
我禮貌地回答:“臣妾雖然是武將之女,但是該有的禮儀分寸可是一點也不少,如此重大的場合,不辯便是最好的辯解。”
“嗬!”
皇上陰冷一笑。
“貴妃還真是有大局意識,那就再為朕添一位公主吧。”
一夜下來,我已然是筋疲力竭。
皇帝最後無味地翻身入睡。
他還真是待我不倦,接連秋獵的三日,日日要與我作歡。
最後一日,我已然承受不住。
在要回京的途中,我坐在馬車上心力交瘁,眸子正要閉合之時,一隻細長骨感的手從外麵探了進來。
是他。
“你怎麼越發的大膽了?此時不怕被皇上看見?”
雲瀟坐了下來,劍眉稍舒展。
“怎麼?貴妃娘娘得了盛寵就忘記我了?”
“胡鬧!”
我正因他的魯莽惱火的那一刻,他的手飛快地伸進我的胸口,整個人湊了過來。
“貴妃娘娘的心跳的好快。”
“放心,皇上此時正與淩大將軍聊得火熱,沒空注意到我們的。”
說著,他暴力扯開我的領口,埋頭親吻。
他的唇絲絲涼涼的。
隨著我的一句“好了”,他結束了曖昧。
開始交代正事:“除掉皇後。”
好冰冷的話語,簡直和方才與我親熱的判若兩人。
“這關於人命的事,我不幹。”
這是我第一次對他反抗。
因為,我實在是下不去手。
雲瀟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一口篤定:“阿霜,隻有你當上後位才能更加穩定淩家的地位,才能有助於我謀反啊!”
我一把推開雲瀟:“你簡直是在做夢!我哥、我父親他們忠心耿耿,怎麼會幫你做這檔子事!”
“阿瀟,你的野心可真大!竟敢拿我們全家的命搭進去。”
雲瀟握住我的手,眼角帶淚。
“阿霜,若是你能當上皇後,宰相一家定會對皇上心有不悅,那便是我聯合前朝的最佳時機。”
“阿霜,你一定要幫幫我。”
我望著雲瀟,他的眼睛更紅了。
然後,我妥協了。
回宮後的幾日,我整個人心不在焉。
因為不想懷皇帝的種,所以避子湯向來都是雲瀟悄悄送過來,我再服下。
我知道他對皇帝仇深似海。
我愛他,我要幫他。
自從那日,皇後說錯話後,便被皇上關了禁閉,現在必須想法子讓她出來。
於是,我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去求皇上。
他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
終於,在我的獻媚之下,皇後被釋放了。
但是,是有條件的。
5.
我去看皇後的時候,她正在縫好看的荷包。
“你這狐媚子到底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放我出來做什麼?”
她頭也不抬地發問。
語氣間沒有對我的感激,還是爭風吃醋的勁兒。
我笑了一聲,告訴她真相。
“小公主即將出世,國師說了要積德行善,妹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姐姐。”
我答應皇上要給他生一個公主,這麼說隻是為了刺激皇後,讓她對我恨之入骨,以便我裝柔弱借機讓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她真的會對我下毒手嗎?
答案是:會。
而且,恰巧是太醫檢查出我已有一月有餘的身孕。
至於孩子是誰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根本就不在乎了,隻是一心想著幫阿瀟的忙。
近一個月,他為了贏得軍心,跟著我那大哥前去西北打仗了,我大哥負責衝鋒,他負責結天時地利人和謀算布局。
當邊關傳來大捷時,後宮的變故也隨之開始。
那日,我與皇後在禦花園碰見。
一番行禮後,讓身旁的婢女們退下,便開始了唇槍舌戰。
“花無百日紅,如今秋意正濃,妹妹還是要小心不要著涼。”
皇後陰陽怪氣地嘲諷著,看似關心,實則紮心。
可我絲毫不慌。
“姐姐教誨的是,曇花一現終究是一瞬間的美,若不想被人遺忘,那必須得美得打動人心才行,年老珠黃必然是不妥的。”
見皇後沒有說話,我又煽風點火。
“哦,妹妹差點忘了,皇上已經好久不去姐姐那裏了吧?”
她終於耐不住了,走上前去一個耳光落在我的臉上。
屬實令我沒想到。
我心裏掐算著時機,是時候了。
於是,腳底一滑,借助著鵝卵石的光滑,朝著旁邊的花叢中順勢一倒,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緊接著,鮮血伴隨著尖叫便留了出來。
不遠處的腳步聲漸近,皇上和太後等人紛紛趕來。
一切都拿捏得剛剛好。
看著我紅腫的半張臉,上麵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即便是一向喜歡皇後的太後也得站在我這邊,更何況皇上呢?
真正的戰爭是在寢宮裏,我虛弱地躺在床上,皇後跪在皇上的麵前以淚洗麵。
“皇後,你這是在謀害皇嗣!”
皇上雖然言語上充斥著怒氣,但是給我趕緊一般。
可我怎麼能放過?
“皇上,是貴妃先口出狂言侮辱臣妾的!是貴妃這個醜陋嘴臉的賤婦!”
這是個蠢貨。
挨了皇上一巴掌,還是死鴨子嘴硬。
眼看著皇上馬上就被皇後的賣慘說服,我必須要添油加醋。
“皇後娘娘謀害的子嗣還少嗎?”
我朝立在我身邊的貼身丫鬟給了個眼神,她便明白走了出去。
好一會兒,後宮的其他妃子統統走了進來,控訴著皇後執掌鳳印多年裏幹的壞事。
對不起,皇後娘娘,我也不想把矛頭指向你。
可誰讓你設法在秋獵那日陷害我的弘兒呢?
你不知道,當我查出來的那刻起,我就沒打算放過你!
還好我這些年在後宮偽善得厲害,一邊拉攏著諸多的妃嬪,一邊收集著皇後的證據。
皇上聽後龍顏大怒,當即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