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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無措公主無措
沈修之

第1章 1

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我都未曾後悔。

成王敗寇,無非如此。

可是當我死後,靈魂脫離軀體。

才知道我隻是一本小說裏的炮灰——

前期仗著公主身份,讓家道中落的男主委身於自己。

後期則是被男主聯同韜光養晦的皇子,誅殺於正陽殿外,美名其曰誅殺逆賊。

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謀劃,到頭來卻隻是男女主高尚愛情的墊腳石。

這是何其的嘲諷。

1.

李浮白出現在梨園的時候,戲正唱到高潮。

“長公主,人到了。”

我懶懶地靠在臥榻上,朱紅色的幔紗擋住了不少視線,卻依稀能瞧見李浮白那清峻挺拔的身姿。

以及那張郎豔獨絕的臉。

上輩子就是張臉,將我一箭穿心。甚至在我死後將我的頭顱割下,獻給新皇以示忠誠。

老實來說,被人割脖子的感覺很不好受。那時的李浮白甚至還故意選了一把鈍刀,慢慢的將我的頭顱割下。

他眼底洶湧的惡意,足以將人吞噬。

明明平日裏那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人,那時卻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將我碎屍萬段。

“長公主,人都帶來了。”

芍藥領著幾位身形挺拔俊秀的少年走到我的麵前。

我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掃了一眼麵前那群嫩的能掐出水的少年們。

他們個個麵容白皙俊秀,身姿端正挺拔。

而此刻,他們均是乖巧的跪伏在地上,祈求著我的垂憐。

可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我滿腦子都是剛才瞧見的李浮白,那驚鴻一瞥終是在我的心裏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影響。

於是那天,我拒絕了跪在地上的所有人,下令讓暗部的探子去尋找李浮白。

在一次次的失望後,我對李浮白的思念達到了頂峰,我愈發的渴望起李浮白。

以至於後來李浮白主動獻身的時候,我更是激動的將連身份都沒有探明白的他安置在身側。

對他萬般寵愛,予取予求。

仿佛中了蠱一般。

“長公主?”芍藥輕輕的喚了我一聲。

我這才從那迷蒙的思緒中醒過來,慢慢的眯起眼,看著地上跪伏著的少年們。

他們年輕鮮活,朝氣蓬勃,各個都是好兒郎。

“抬起頭來,我瞧瞧。”

少年們有些瑟縮,隻敢稍稍的抬了抬頭,露出小半張精致俊俏的臉。

我掃了一眼,這群人俊俏是俊俏,可同李浮白比起來還是缺了點出塵的氣質。

心下略微有些遺憾,我抬手正準備讓芍藥將這群人帶下去,卻看見有位少年一直未曾抬起頭來。

觀其身姿形相清癨,豐姿雋爽, 估摸著也是個頂頂俊俏的少年。

我有些感興趣,幹脆直接將他點了出來。

“你,對,就是你,一直低著頭的那位。把頭抬起來,讓我瞧瞧。”

少年似乎有些害怕, 好半晌才抬起頭來, 隻微微露出半張模糊俊俏的臉。

我從臥榻上起身,朝少年那兒走了幾步,繡鞋搭在他的下顎處,微微往上一提。

少年露出全容,那是一張極為昳麗的麵龐,眉目如畫,精致秀麗。

最吸引人的不是少年精致俊美的麵龐,而是他的眼睛——清透碧綠的眼睛,宛如上好的寶石。

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明白為什麼他一直伏在地上不敢抬頭見人了。

大俞朝雖然民風開放,但是對異族人還是抱有排斥的心理,他的異瞳估摸著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摸約是年紀小,那少年稚嫩的麵容上透著難掩的緊張。

“你喚什麼名兒?”

我垂下眸子,定定的看著他。

“知歲。”

抵在下顎上的繡鞋是由銀絲金線編製點綴的,磨在知歲白細的下顎處,印出些許紅痕,平白增添了幾分脆弱的色氣。

我收回視線,再向後退了兩步,然後朝芍藥說道:“都帶回去吧。”

芍藥點了點頭,而後利落的帶著這群少年離開。

“去查查他們背後的人都是哪些。”

我重新坐回到臥榻上,懶懶的撥弄起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漫不經心的吩咐道。

“是。”空蕩蕩的屋子裏傳來一道幹淨利落的聲音。

2.

我是大俞朝最尊貴的長公主。

明麵上,當朝皇帝是我的親哥哥,加上我的從龍之功,自然是是聖寵不倦。

私下裏,我手握先皇留下的暗部精英和亡夫留下的龐大家產,朝堂中不少的高官顯宦也與我有著旁枝末節的關係。

可上輩子,同樣是這般尊貴顯赫的身份,我卻是被人割下頭顱,曝屍荒野。

我從小便在金銀窟裏頭長大,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綾羅綢緞,華衣美服,應有盡有。富貴了一生,臨死了卻要受到這莫大的屈辱。

重活一世,自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至於什麼小說世界,惡毒炮灰,我活了二十餘年,對我而言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我的喜也好,悲也好,那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因此我絕不會質疑自己。

自梨園一見,已是十日過去了。

按照上輩子的軌跡,今兒個便是李浮白主動獻身的日子。

我坐在繡凳上,任由侍女為我梳妝打扮。

等到簪上最後一枚簪子的時候,芍藥前來通報。

“長公主,有人求見。”

我扶了扶鬢邊的簪花,漫不經心的回到,“把人帶過來,讓我瞧瞧。”

芍藥應了一聲,再次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晚生李浮白,自薦枕席。”

我靠在榻上,虛虛的看著李浮白的表演,臉上帶著恰如其分的微笑,時不時還要點頭致意一下。

“望長公主垂憐。”

末了,李浮白跪到在地,來了這麼一句。

同樣的話,我在上輩子便聽了一遍,如今再聽一次倒是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一想到以後那位權傾朝野的李丞相,如今卻像一條狗一樣跪伏在我的身前,我的心裏便湧起一股莫名的暢意。

權勢,果然是個好東西啊,可以讓傲骨錚錚的男兒折彎了脊梁,可以讓所有人趨之若鶩的追求。

“那便留下來吧。”

一片寂靜中,我清晰的聽到了我的聲音。

3.

是夜。

我呆在書房裏閑閑的翻閱起對李浮白的調查報告。

這汴京到底是我的地盤。

李浮白在這裏做了什麼,和什麼人有往來,諸多事宜均被事無巨細的寫在紙上給呈了上來。

果不其然,李浮白早就和五皇子勾搭在了一起,他此番獻身一來是為了隱姓埋名躲避禍事,二來便是五皇子想要拿到西北兵權。

前一條是因為李浮白家族受到政治牽連,家族眾人除他和一位幼妹幾乎全部入獄,為了替家族沉冤昭雪他不得不隱姓埋名尋求幫助。

至於後一條,則是亡夫的「功勞」。亡夫出身於陳郡謝氏,靠著在西北立下的軍功被封為冠軍候。

自他死後西北軍明麵上受皇帝掌控,私下裏卻是為我所用,替我辦事。這般秘事連皇帝都不清楚,也不知這五皇子是怎麼知道的。

我尋思著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這輩子敵在明,我在暗,他們有什麼想法遲早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4.(原女主視角)

精致奢華的畫舫飄蕩在湖中央,周圍的大船也在不斷避讓著那艘畫舫。

嶽金珠趴在船舷上,朝著那艘精奢的畫舫上望去。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畫舫,明明平日裏也在湖邊擺攤時,見過不少精致的畫舫,可從來沒有見過這艘船。

嶽金珠忍不住對客船上的老板娘問道,“老板娘,這艘畫舫是什麼來頭啊?這麼多大船都要避讓著它。”

老板娘覷了她一眼,而後說道,“你看見那畫舫上的徽記了嗎?那可是當朝明儀長公主獨有的徽記。”

“明儀長公主那可是天仙般的人啊!有著神仙麵容和菩薩心腸,你妹妹上的女學館便是公主出資開辦的啊!”

嶽金珠聽著老板娘對明儀長公主的吹噓,越發的好奇那位長公主的姿容,想來能夠創辦女學的公主自然也是驚才絕豔之人。

她有些好奇的探頭望向畫舫,那層層疊疊的幔紗隨風飄揚,突然一陣微風拂過,露出幔紗之下那張異常熟悉的臉。

那張日日入夢,擾人清閑的臉。

也是她前任主家的大公子——李浮白,龍章鳳資,跌宕風流的俊美才子。

可如今,他卻處在長公主的畫舫上。

嶽金珠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就那麼直直的望了過去。

隻見李浮白的眼尾泛紅,似惱非惱望向身側的人。他身上的衣衫還有些淩亂,手上也胡亂的纏著幾塊白布。

至於他身側的人則是被幔紗擋住,見不到一點兒,唯有那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鮮紅誘人的緊。

畫舫裏發生了什麼事自然是不言而喻。

嶽金珠迅速垂下目光,心底思緒翻湧。恍惚間,她好像感受到了一抹飽含痛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等到嶽金珠反應過來,望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層層疊疊的幔紗早已將畫舫密不透風的圍了起來。

直到下了船回到了家,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也沒有出現。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消失已久的大公子會出現在長公主的畫舫裏,二人還那麼親密。

嶽金珠麵上無事,像平常那樣收拾東西回家,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些嘀咕。

主家的人早已下了大獄,各個仆人也早就被主家打發走了,唯有自己這個忠仆還一心一意的守著主家那個小小姐。

小小姐生來心智便有些不全,嶽金珠擔心小小姐被人發現,特意將她改了個名,跟自己姓,如今名喚嶽寶珠。

主家老爺、夫人和幾位小公子都還在大獄裏受苦受難,而僥幸逃出生天的大公子卻在卑微的雌伏在公主身下求歡。

這對嶽金珠來說衝擊力太大了,她的心裏很難不產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緒。

像是怨懟,像是愛慕又像是鄙夷。

說不清,道不明。

不過她也沒有糾結太久,畢竟生活很苦,養家很累。

她不僅要在汴京城裏租房子住下,還要養活自己和嶽寶珠,甚至還要花錢打點獄卒看顧一下主家的人。

她這個忠仆對主家人是萬分的用心,可是主家的大公子卻是連援手也不肯伸一下。

可誰又能知道嶽金珠並非主家的家生子,而是八歲的時候家裏窮的揭不開鍋,於是自己做主把自己賣給了人伢子。

她嘴甜懂事,知道討好別人,人伢子心一軟,將她賣進了李家,李家人大都和善,她的日子過的倒也不錯。

隻不過這般安逸的日子過不長久。

嶽金珠在李家過了不到七年,李家便受到政治牽連全家入了獄。

一片慌亂中隻有她帶著小小姐逃了出來,從此隱姓埋名的生活在這汴京城中。

如今已經兩年過去了,嶽金珠為了李家四處奔波,甚至沒有回到過老家一次,也沒有看望過父母一次。

她這麼心地善良,倒是比家生子還要忠厚老實,李家夫人很是感動,在獄裏總是說要讓大公子娶了嶽金珠。

雖然每次嶽金珠嘴上都說著自己配不上大公子,可是她的心底裏卻還是有些憧憬在的。

大公子芝蘭玉樹,才華橫溢,這般頂頂好的郎君,那家的姑娘會不喜歡,嶽金珠自然也是喜歡的。

隻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開口答應了下來未免會有種攜恩圖報的感覺,因此她隻好每次或沉默應對或搪塞回去。

隻是她沒想到那般神仙人物的大公子居然會投靠公主,還做了人家的裙下臣。

一時之間,內心萬種情感奔湧。

可即便如此,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的。

嶽金珠每日臨岸支攤,沽茶賣酒,日子到也能平平靜靜的過下去。

隻是沒過幾天,李浮白便找上了門。

正值秋末,夜寒如水。

嶽金珠把嶽寶珠哄睡著後,準備收拾東西去洗漱,結果剛回房便看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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