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說了業界翹楚的顧北辰生性冷淡,這些我在進律所後,就深有體會。
可剛剛的話語,著實讓我沒想到。
“前男友?”
“啊?”
我正低著頭走神,突然被這麼一問,怔在了原地。
“江總是你的前男友?”
顧北辰定定的看著我,像是很期待我的回答。
我搖搖頭:“不是。”
“既然不是,就打起精神來,跟我去見客戶。”
顧北辰鬆了口氣,隨即遞給我一杯香檳。
晚宴結束後,顧北辰安排人送我和溫寧回家。
溫寧的家比較近,她下車後,車內都安靜了。
我坐在車上,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我忍不住隔著麵料,輕輕地撫摸著右腹部。
那裏有條約莫兩厘米的傷疤。
雅梨的父母生前欠了一筆債,收債人曾因此事在校門口堵雅梨。
還揚言若是還不起債務,就要雅梨去賣身抵債。
恰逢此時,江家的錢都拿去做投資了,一時半會還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幫雅梨還債。
所以在收債人再一次找上雅梨,並對她動手動腳時,江楓就報警抓了他們。
因此那群人就懷恨在心。
江楓生日那天,那群混混找上門,把雅梨堵在角落裏,嘴裏不停地輸送出一些汙言穢語,還拿起棍棒要打她,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雅梨。
我什麼也沒想就衝了上去,因為她是江楓喜歡的人,如果她受傷了,我想江楓會難過的。
我不想他難過。
跟在我身後的江楓隨即而來,將雅梨護在懷裏,原本要落在雅梨身上的棍棒,全都落在了他的背上。
而我沒有人護著,被打的鼻青臉腫。
後來江楓趁著其中一個混混分.身,推開了他,拉著雅梨跑了。
我被混混死死地按壓在地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伸出手,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回頭看看我,帶著我離開。
我很害怕,會被這群人打死,所以我在心裏祈禱。
江楓。
能不能看在我們從小認識的份上,救救我。
哪怕隻有這一次。
可他卻因為雅梨的一句“快走,我害怕。”
就頭也不回的,拉著雅梨離開了。
事後,我被混混打暈,拖到一個廢棄的集裝箱裏。
他們用水澆醒了我。
因為江楓和雅梨的逃跑,他們把氣都撒在我身上。
我被他們拿著刀子,往臉上劃了好幾刀,渾身上下更是沒有一處好的皮膚。
整個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天,我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其中一個混混吐了口水。
因為他不僅想要毀了我的清白,還口出狂言,侮辱江楓。
被吐了口水的混混立馬就炸毛了,拿起一旁的水果刀,朝著我的腹部狠狠地刺下去。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我,他們頓時沒了興趣,就任由我自生自滅。
最後還是警察出現,才讓我僥幸地撿回一條命。
被救出來後,看著我渾身是血躺在急救床上,我爸媽都崩潰了。
我被送往醫院治療,渾身纏滿了繃帶,因傷勢嚴重,昏迷了一天一夜。
等醒來後我一直盯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把我爸媽都嚇壞了,他們經常背著我偷偷哭泣。
我內心很痛苦,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身上的痛也不及精神上的難受,像是被無盡的折磨淹沒,每個細胞都在痛苦地掙紮,這種感覺簡直讓我無法呼吸,我期待能夠早日擺脫這份難受,走出黑暗,迎來陽光。
有次爸爸照顧我,隻是累的打了個盹,醒來就看到我,割了手腕。
滿地的血,把他嚇壞了,話都說的不利索。
醫生在前麵搶救我,他就在後麵哭著祈禱。
後來醫生告訴他們,我得了抑鬱症,身邊離不開人。
從那以後,他們就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絲毫不敢怠慢,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江家在我出事後,帶著江楓來了好幾次,都被我爸媽趕走了。
他們揚言,要和江家斷絕關係,從此不再往來。
為了離開這個傷心地,我爸媽舉家移民出國,帶著我到國外治療。
還給我找了權威專家,幫我恢複容貌。
而那一刀差點刺中要害,醫生說隻差三厘米,我就會因此喪命。
所以,我沒有聽從父母的建議把疤痕去掉。
而是留著,留著提醒我,我和江楓的情誼,在那天開始,就一刀兩斷。
留著紀念我那逝去的青春。
那之後的日子,我和江楓再也沒有見過麵。
直到拍賣會上的遇見,那一瞬間,我感覺到腹部的傷疤開始隱隱作痛。
它仿佛在提醒我,當年就是這個男人,親手將我推進了地獄。
讓我差點見不到光明。
大概人越不想碰見誰,孽緣越不會缺席吧。
我沒想到會再次見到江楓,並且還這麼快。
江氏.集團有意和我們律所合作。
聽見推門聲,我抬起頭,正好對上江楓的視線。
我急忙移開視線,假裝整理資料。
身邊的顧北辰看了我一眼:“如果覺得不舒服,這場會議你可以不參加。”
聽到他的聲音,我壓下心尖暗湧,調整了呼吸。
“沒事。”
而江楓從進來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緊緊地盯著我,神色淩厲,眼尾似乎還有點泛紅。
好在會議很快就結束了,我著急忙慌的拿著資料出了門。
完全沒注意到後麵跟著的江楓,他將我堵在角落。
江楓輪廓深邃的眉眼驟然放大在我眼前,那雙明亮清澈的雙眼,充滿了紅血絲。
“夏珊,我們聊聊吧!”
我想要推開他,可男女的力量懸殊,我推不動。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可是我有,我有好多話想要跟你說。”
江楓急切的拉著我的手,出口的語調甚至帶著懇求。
可我隻覺得煩躁無比,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幾分,就像是藏在盒子裏的貓咪,隨時都要撓破盒子鑽出來。
就在這時,顧北辰出現了。
他一把將江楓扯開,龐大的身軀將我護在身後。
“江總,這是要對我的員工做什麼?”
江楓眼裏充滿了敵意:“顧總,這是我和夏珊的事,與你無關。”
“哦~”
顧北辰挑了下眉:“可我看她似乎不想與你掰扯。”
“所以還請江總自重。”
江楓的臉色徒然變了,緊抿的薄唇,明確的散發出一種強烈的不善和危險。
“江楓,我說過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請你不要打攪我的工作。”
說完我就拉著顧北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