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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心歡喜的等著夫君凱旋時,汕州城破的軍情傳了回來。

打開城門的人就是我的夫君清逸,也是敵國的六皇子赫連奕。

我親手救下的狼,害死了國公府滿門。

深夜,我走至江邊,拿出當初他走前給我的瓔珞拋進水中。

也許是執念太深,怨氣太重。

我在波濤中起起伏伏,再睜開眼時,就魂穿了。

......

我醒了過來,成了北國邊陲小官的女兒。

連綿不斷的山,成群的牛羊,紅透半邊天的晚霞,一切都像是赫連奕當初和我說的那般。

天高雲淡,大雁盤桓。

太陽徹底落下去的時候,我現在的母親來了。

她挽著我的手,淚眼婆娑,啜啜泣泣的不成聲,不過我也大概知道了她要說的話。

六皇子赫連奕大破南國五城,軍功至偉,不日就要班師回盛京。

我的父親隻是個邊陲小官,就和他的同僚們商量出一個送美人的計策,期望靠著美人能調回盛京安享晚年。

舍棄我是迫不得已,希望我能為大局考慮。

遷妾一身安社稷,確實少費功夫。

是夜,我坐在鏡前,看著與前世七分相似的容貌,既然上天讓我重來一回,我就不能再辜負,接近赫連奕,是最好的複仇機會。

看著抱在一起痛哭的蒼老容顏,忽然想到前世的父親母親。

那時候他們拗不過我,才答應了婚事,引狼入室,招致滅門大禍。

我跪下來,磕了頭,“阿爸阿媽在上,女兒就此拜別。”

我們幾家的女兒被安排進了赫連奕在邊陲的府邸,等著下個月隨他一起回盛京。

和我一起住的女孩十五歲,杏核眼水靈靈的很好看,她哭的眼睛還是紅的。

“姐姐,你可知道,六皇子暴虐成性,殺人如麻,我們這一去,哪裏還有好下場。”

我靜靜地聽,想到從前的清逸,他總是輕聲細語的和我說話,幫我救鳥兒。

女孩忽然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姐姐前幾日跳河了,我隻恨為了族中親人,不然早就一了百了,好過被折磨。”

我垂了垂眼眉,溫和的笑了笑“沒有的事,這樣株連九族的事,我怎麼能幹。”

女孩喝了口茶,明媚的笑了笑,“姐姐,聽說我們幾個人會先送三個去伺候,我想,你能不能。”

我知道她要說什麼,替她把發絲別到耳後,“你還小,這樣的事自然沒有你先去的道理,不過你總是說六皇子暴虐,怕也是道聽途說。”

“姐姐難道不知道六皇子破五城之後殺盡城中之人的事嗎,屍橫遍野,他就在帳中飲酒作樂。”

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幹嘔著吐不出來,女孩關切的問我,好一會,我才穩下心神來。

“我沒事,也許是上次失足落下病根。”

女孩看我臉色好了點,才給我遞了口茶,“姐姐,你可要小心。”

既然決定了,那就不能後退。

過了幾日,便有年紀大的阿母來選人。

“抬起頭來”

眾人紛紛抬首,我站在邊上,就聽身邊的阿母倒吸一口冷氣,走近我。

“你叫什麼?”

“婁青青。”

“就你了,跟我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圍了上來,我扶了扶身,跟在那阿母身後。

那天晚上,幾個侍女伺候我沐浴更衣,梳洗打扮。

那個阿母又來了,“待會我會領著你去主子那,你要小心伺候。”

我唯唯諾諾的點點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

邊城的夜很冷,風尤其大,我們穿過回廊,就見一處燭火通明的地方有人影影綽綽。

近了才看到回廊上斜倚著個人,隻是遠遠的看著,我也一眼便認出了他,赫連奕。

現如今他穿著立領緊身裘衣,鬢發梳在腦後,額前幾縷碎發被風吹亂,隨意搭在蒼白的臉上。

酒瓶裏的酒鼓鼓咚咚進了嘴裏,多出來的順著新生的胡茬滴在衣襟上,腳底下堆著大大小小的酒瓶子。

我心裏冷笑,這種爛泥的樣子,從前掩飾的真好,也是自己當初太天真,分不清善惡。

阿母趕緊上前扶著“我的主子,您又喝酒了,傷身子。”

赫連奕探頭愁了她一眼,有低下頭去,接著喝起來。

阿母擺擺手,我趕緊上前,和她一起扶著,這會,赫連奕大概才看見我。

他仔細往我身前湊了湊,細細的打量半晌,又轉過臉來看那阿母,“找到了嗎?”

我不知道他問的是找什麼,但是阿母搖搖頭,然後拉著我湊近,“主子,今晚就讓著丫頭伺候您。”

赫連奕黯然的低下頭,擺擺手,“我剛才還以為她回來了,真的是喝醉了。”

說著站起來往屋子裏走,我看著阿母的眼色,趕緊上前扶,跟著一起進去,赫連奕倒是沒有再拒絕。

我擰了個帕子遞給赫連奕,他接過去擦了,定睛看著我,伸出手來拉我。

夜裏,我在他懷裏,聽著他一會哭一會笑,窗外的風很久才停。

赫連奕第二日看到我時,滿臉錯愕,不過瞬間就隱了下去,開始穿衣服。

“叫什麼?”

他背對著我,看不到表情,隻能低聲回答,“婢子婁青青。”

赫連奕回頭看著我,“哪個青。”

我迎著他的目光,接了句“青草得青。”

他不在言語,很快穿上衣服,走之前又看了看我,“留在這裏吧。”

我知道,我成功邁出第一步,留了下來。

阿母笑吟吟看著我,不住的讚歎,“我就說,一定能成,青青,以後要小心伺候著。”

我點點頭,“還有,記住一點,在這裏,不要提蕭晚晴三個字。”

阿母拉著我的手,反複叮囑著。

住進瑣風院半個月後,赫連奕終於決定啟程回盛京,當初被送進來的女孩,隻有我一個人跟著回去。

其他人都隻能留在這個院子裏,這就意味著,赫連奕要是忘了她們,這輩子都的老死這個院子,不能嫁人,不得自由。

我拿著自己這些日子攢下的錢,想著回去給她們,也是一點幫助。

門口就聽到裏麵傳出哭聲和咒罵聲,“她還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了,不過就是山雞,不過是蕭晚晴的替身罷了,”

我緊緊抓著手裏的布袋,蕭晚晴,清奕,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這個女子的替身,赫連奕連隱姓埋名都記得她。

我想到第一次遇見赫連奕,那時候,他叫清奕,隻是個被人誣陷偷了東西的小賊,被打的不成樣子。

我正好路過,把他扶起來,我問他叫什麼。

“清奕。”這是他想了很久說的名字,原來與他喜歡人的名字有關。

看著他可憐,救回了府中,安排在外院裏修養,他的傷慢慢好了起來,我也漸漸對他傾心。

看他無依無靠,就說服父親把他留了下來。

戲文中說的癡心錯付,大抵如此。

回盛京一路上赫連奕都沒有見我,我這副魂魄雖然在北國女子身上,卻免不了怯弱,父親從前總是說我大小姐模樣,被寵壞了,如今看來,他說的一點沒錯。

路程有多久,我就病了多久,發燒中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順著我的眉眼畫畫,隻是很輕很輕。

照顧我的劉阿母說我是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燒的糊塗了就隻喊爹娘。

安頓下來後養了半個月,身子才漸漸好起來,劉阿母帶著歉意,說不知道把我選出來是不是害了我。

我讓自己努力適應北國幹燥的氣候,幹裂的唇隻能一遍一遍塗上甜絲絲的香油,盛京還是好的,陽春天裏,也有不少花。

隻是不似南國那般嬌豔,大多是小巧的,單薄的顏色。

我病好的第二天,赫連奕來了。

這次他沒有喝酒,胡子也剃得幹幹淨淨,通身華服,氣派中又不失俊美。

其實,他長得更像南國男子,隻不過身型略高大些。

他看我坐在回廊上曬太陽,看了好半天,才開口,“身體好了嗎?”

我知道北國的女子是很灑脫的,雖然看到他還是心中鬱悶脹痛,隻能忍著堆起笑來。

明媚的笑眸沒到眼底,話裏全是距離,“已經好了。”

赫連奕鬆了口氣,“一會我要去馬場,你去換身衣裳,我帶你去。”

我愣了愣,也隻能進去換衣服。

北國人重視騎馬射箭,所以大家貴族都有自己的馬場,六皇子剛剛立下戰功,馬場更是氣派非常。

這時候已經有許多貴族子弟在那侯著,我跟在赫連奕身後,看他意氣風發的接受其他人的跪拜。

開始不過是些練習,後來有人提議賭馬,賭馬就要有彩頭。

一個穿著華貴的肥胖男子笑吟吟的看著我們這些站在一旁觀看的婢子。

“六主子,我看今日這些婢子倒是各個出類拔萃,尤其是您帶來的,清麗溫婉,頗有些江南女子的品貌。”

我抓緊袖子,隻能安靜的聽著。

他看了看赫連奕沒有任何表情,接著又說,“我細細看著,還有些像我表姐那。”

此言一出,我看到赫連奕立馬變了神情,但還是不置一詞。

“我們就用她們作彩頭好了。”

那人原來是蕭晚晴的表弟,赫連奕當真是喜歡的厲害,連這樣的玩笑都能忍受。

我想我就算是個婢子,也是他的人。

赫連奕沒有反對,我冷著心靜靜地看著男人們賽馬。

赫連奕連輸兩回,要是第三場再輸了,我就要被送出去。

我看著馬場上塵土飛揚,眼神有些迷離,這時候休息的赫連奕也看向我,似乎朝我說話。

不過我大抵還沒適應北國的風沙,迷的睜不開眼,也沒看清他說了什麼。

好在最後一場,赫連奕贏了,他沒什麼高興的,隻是把袖套摘下來,扔進我懷裏。

我正在出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掉了下去。

那個胖子走了過來,哈哈笑起來,“如此蠢笨,難怪也隻是表姐替身,幸好表姐不日就要回來了。”

他還想說什麼被身後的人攔住,“不可胡說,你沒發現六主子前麵是在讓著你,可不要失了分寸,她在笨,也是主子的人。”

那人罵罵咧咧的跟著走了,我拿著手中沾了土的袖套,不自覺的抓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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