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侯府真千金,我快死了。
侯府失蹤的另一個真千金也要回來了。
因為她從小受盡苦難,所以我要處處忍讓她。
爹娘把我的續命草藥拿給她補身子。
兄長在我高燒不退的時候,把所有大夫叫去給她包花刺紮破的傷口。
就連夫君,都會在我身上找尋她的影子。
寒冬臘月,還讓我拖著病軀在雪地裏跪了她整整一夜。
“檢測到宿主意識即將消散,是否選擇脫離世界?”
“確定。”
1
我不想留在這裏了。
我是一名快穿任務者,好不容易順利退休。
主係統獎勵我可以任選一個世界養老。
因為我是孤兒,從小就渴望被愛。
所以就選擇在這個有爹娘疼愛,兄長照顧的世界養老。
沒成想這個世界出現了bug。
妹妹曲若煙在我四歲那年失蹤了。
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就此崩裂。
爹娘說:“都怪你,要不是你非鬧著生辰要吃糖葫蘆,你妹妹怎麼會走丟?”
兄長說:“怎麼走丟的不是你?煙煙還那麼小。”
夫君說:“不要妄想,你隻不過是她的替代品罷了。”
今日是我生辰,也是曲若煙走丟的日子。
一大早,爹娘照舊去城門口布善施粥。
兄長也依舊沒有對我說一句“生辰快樂”。
傅昭上馬前,我叫住他。
“阿昭,今日是我生辰。晚些你回來路過東大街的時候,能不能順路幫我帶份蟹粉酥回來?”
傅昭垂眸看了我一眼,隨後不耐煩地翻身上馬。
“曲筱竹,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當年煙煙就是因為你貪吃才走丟的,你現在又是在幹什麼?”
可曲若煙走丟又和我的生辰有什麼關係呢?
他明明說過,每年生辰都會給我買蟹粉酥的。
我最喜歡的零嘴,至始至終都是蟹粉酥。
當初會在曲若煙走丟那天鬧著要吃糖葫蘆。
完全是因為曲若煙當時正在和家裏人鬧小脾氣。
但是她又嘴饞,所以才求著我去讓守著我們的嬤嬤給她買糖葫蘆。
本來我和她都在馬車裏待得好好的。
但曲若煙看見窗外的狸奴又坐不住了,直接追了出去。
而等我追出去的時候。
茫茫人海,早已沒了她的身影。
明明這件事根本不是我的錯。
我也是爹娘的親女兒。
也曾是兄長疼愛的妹妹。
也是夫君小時候捧在手心珍寶。
可現在的他們,卻隻會一味地責怪我,將怨氣都撒到我身上。
不過好在以後不會了。
因為我已經找到曲若煙了。
2
傍晚,我午棲醒來,在婢女流螢的侍奉下起身梳洗。
自從前段時間去清豐山祈福回來以後,我好像變得愈發嗜睡了。
“嘭!”
在我漱口時,房門被怒氣衝衝地踹開。
緊接著,門口就傳來曲子昂咬牙切齒的聲音。
“曲筱竹,你在耍什麼脾氣?今日是煙煙走丟的日子,你不和我們一起去施粥就算了,居然還在府裏睡到現在,你是故意要和煙煙作對嗎?”
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過小時候,我發現每次生辰時,那天爹娘哥哥都不會在家,要出去施粥的時候。
我確實會特地鬧點小脾氣,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但在發現曲若煙在他們心裏永遠比我重要,這樣子隻會惹他們厭煩後。
我就沒有再那樣做了。
甚至還會在每年生辰,陪他們去施粥的時候,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隻想著讓他們不要再那麼討厭我,多關心我一點就好。
可他們依舊每年隻要在這個時候看到我,就還是會不停埋怨我。
所以今年我就不去他們眼前晃,惹他們厭煩了。
我神色淡漠地望著曲子昂,可他卻更加憤怒:“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難道哪裏說錯了嗎?”
換成以往,我肯定不會和他對著幹的。
可近日不知怎麼回事,心口時常絞痛。
我疼痛難忍,一時竟將氣話直接說了出來。
“兄長說得沒錯,我就是在故意耍脾氣,我十分嫉妒妹妹,不想你們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我疼得背後冷汗直冒,嘴上卻還是不停。
“隻是可惜了妹妹,我這種善妒的小人在府裏享盡榮華富貴,她卻不知道在哪裏風餐露宿,說不定還已經......”
“啪。“
我本就是強弩之末,如今更是被曲子昂一個耳光狠狠抽倒在地。
我蜷著身子,忍過那陣痛得眼前發黑的絞痛,才咬著牙抬頭。
曲子昂好像正因為我的話氣得渾身顫抖,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
他張了張口,眼底好像閃過一絲懊悔。
我幾乎以為他就要道歉。
可是沒有,他將顫抖的手負到身後。
居高臨下地望著我:“你還一直趴在地上裝什麼可憐?”
像是在安慰自己般,他又接著說:“你自小習武,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摔下去,趕緊起來,別裝了。”
我咬緊牙關,在流螢的攙扶下,裝作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見我站起,曲子昂好像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再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拂袖離去。
我撐不住了,直接泄力倒在了流螢身上。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我緊緊拉著她的袖子,努力將聲音控製到正常語氣。
“我沒事,許是這幾日著了風寒,你去喚大夫過來看看就好。”
片刻後,診脈的大夫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心有所感,找借口把流螢支了出去。
流螢出去後,我撐起身。
“沒關係,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3
晚間用膳時。
傅昭吃一半突然問我今日叫大夫來府中幹什麼。
“無礙,隻是近日偶感風寒,大夫說喝幾貼藥就好了。”
我快死了。
前段時間,母親聽說清豐山上的佛寺許願很靈。
於是我便陪著她一起過去祈福。
結果她突然說看到了我妹妹,丟下我們一群人就往後山跑去。
等我再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身中蛇毒昏迷不醒。
我看她手腕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發黑。
情急之下,便直接幫她把毒血吸了出來。
不曾想母親當時沒事,如今我卻即將因此喪命。
不過母親那天見到的真是妹妹。
妹妹小時候側臉就和我長得極像,母親那天能認出她也不奇怪。
後來母親醒來以為那是蛇毒的幻覺。
我卻知道可能不是。
於是我派人去清豐山一帶調查,沒想到竟真找到了妹妹。
我準備給家人一個驚喜。
如今,曲若煙大概已經在進京的路上了。
大夫說蛇毒已深入肺腑,我即使再怎麼小心也沒有幾年可活了。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活了很多年了。
比起活得久,我更在乎的是活著的時候,能不能開心。
等到妹妹回來。
爹娘和兄長應該就會重新喜歡我了。
傅昭也應不會再冷待我。
所以我不打算告訴他們我的情況,隻想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一起度過最後這段日子。
4
曲若煙終於回來了。
近日我愈發嗜睡。
被流螢叫醒時,外麵早已天光大亮。
“小姐小姐,快醒醒。大少爺派人來通知說二小姐回來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在流螢的伺候下洗漱完畢。
剛回到曲府,還沒進門就聽見母親難抑的哭聲。
“娘親的煙煙,你總算是回來了,這些年你都在哪受苦啊,娘親和爹爹找了你好久。”
“娘親,煙煙這些年也一直在找你們。但是當時年紀太小,早就忘了歸家的路,養父母也待我不好,所以便一直沒機會找尋你們。”
“我可憐的孩子,那你這些年得受了多少委屈啊。”
母親突然一聲高哭,心疼得直接將曲若煙摟進了懷裏。
父親和兄長也是在一旁護著她倆。
我站在門口,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一家四口團聚的畫麵。
直到身後傅昭的聲音傳來。
“曲筱竹,你站在門口幹什麼?”
到這時,裏麵的一家子才發現我的到來。
哪知父親直接擰起眉。
“胡鬧,一直站門口耍什麼性子?沒看見你妹妹回來了嗎?”
這時,帶曲若煙回來的侍衛向我回稟。
“大小姐,幸不辱命,在下已成功將二小姐尋回。”
此話一出,父親母親和兄長都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居然是我將曲若煙尋了回來。
畢竟在他們眼裏。
我一直都是巴不得曲若煙不要回來,以免和我爭搶他們的愛的。
隨後兄長冷哼一聲:“你們愣著幹什麼?這不都是她應該做的嗎?”
我沒有理他,轉身向那個侍衛道謝。
這時眾人才紛紛反應過來,各種金銀珠寶不要錢似地賞給那名侍衛。
待那侍衛走後。
父親又問我是怎麼找到妹妹的。
我便將事情經過一一道出。
那知母親竟然直接衝上來給了我一巴掌。
“逆女,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若是早點告訴我,我的煙煙能少受多少委屈?”
曲若煙能受多少委屈?
還沒離開清豐山我就趕緊派人去調查。
隔天一找到她,還沒確定身份,就先將她接到了客棧安置。
這樣子她能受多少委屈?
我沒去摸那火辣辣直發燙的臉。
“母親息怒,您自從妹妹走丟以後,身體就大不如前。我是怕到時候空歡喜一場,所以才私下先派人去調查。”
我不知道母親為什麼要用那種看仇人的眼神死死瞪著我。
“我身體不好是因為誰?你有你妹妹的消息還瞞了我們這麼久,誰知道你是不是要等你妹妹死在外麵了,才肯告訴我們。”
我的心絞痛又犯了。
母親說出這種毫無邏輯的話,就是純純在發泄了。
我再怎麼解釋她也不會聽進去的,索性我也就不再辯解。
兄長和父親趕忙轉移了話題。
讓母親帶著曲若煙去重新熟悉一下府裏布局。
5
母親走後,兄長看著我的臉僵硬地說:“喂!你的臉怎麼樣了?”
怎麼樣,怎麼樣他看不見嗎?
對曲若煙就是“煙煙、煙煙”。
對我就是“喂”。
我沒功夫理他,再不吃藥的話,我可能當場就要痛暈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