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蓮生了五個兒子,好不容易得了沈朝央這麼個女兒,自是把她當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裏。
這一路上沈朝央跟著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婆婆居然還要把她那病重的女兒拿去換糧!
她可憐的寶貝女兒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現在她婆婆又沒事找事說她寶貝女兒拿針紮她?
真真可笑,這一路逃荒,身上但凡有點東西早就被人給搶光了。別說針了,就是稍微好點的線都會被搶得一幹二淨。
再說了,她的沈朝央不過才十歲,哪裏能找來針?
就算找到針,哪有紮一針整個胳膊便紅腫生泡的?
她這婆婆,就是故意折騰她的寶貝女兒!
一向文靜怯弱的白清蓮此時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隻見白清蓮嬌弱的身軀將沈朝央死死護在懷裏,一張宛若白蓮的臉上雖有些灰塵臟汙,卻是難掩清麗之姿。
她蠕動著嘴唇,聲音綿軟卻倔強:“娘,您將活生生的阿央拿去換糧的事兒媳婦就不說什麼了,但阿央怎麼可能用針紮您?”
“咱們現在身上除了破破爛爛的衣裳鞋子,哪裏還有其他東西?又哪裏來的針?”
“好啊你!白清蓮,你居然敢頂嘴了你!”
沈婆子怒氣中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白清蓮一個大耳刮子。
“啪!”白清蓮重重挨了一巴掌,身子虛弱的她弱不禁風地倒下,宛如輕飄飄的棉絮。
再抬起頭,她的臉頰已然浮起一個通紅的五指印。
她忍不住掩麵哭泣,豆大的淚珠從指縫間落下,砸在沈朝央臉上,將她一顆心砸得生疼。
沈朝見自己媳婦被自家娘扇了一巴掌,立馬扶起白清蓮,將她擁入懷裏一臉怒氣地看著李秀蓮。
“娘!您怎麼能打人!”
大哥沈朝書默不作聲地走到自家親爹身旁,臉上維護之意極為明顯。
二哥沈朝戰一張方臉上盡是不平之色,他站在自家娘親身邊,氣鼓鼓地看著阿奶,聲音又粗又壯:“阿奶,不許你欺負阿娘!”
三哥沈朝扶眼中閃過暗色,他張嘴想說什麼,喉間卻突然癢得厲害,隻彎下腰捂著嘴咳嗽得厲害。
五哥沈朝金則是一臉心疼地替三哥沈朝扶順著背。
沈朝央見自家阿奶一臉怒意,看向她們一家人的眼神中沒有任何親情暖意,反而薄涼一片,仿佛她們一家子是毫無幹係的陌生人。
她攥緊了小拳頭,心中湧起恨意翻湧。須臾她鬆開拳頭,換上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
“阿奶,您在說什麼呀?阿央怎麼可能有針呀?您是阿奶,雖然平日裏對阿央不好,吃不飽穿不暖還老是打阿央,可是阿央才不像您那般小心眼呢!”
沈婆子看著沈朝央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氣不打一處來。
她指著沈朝央咬牙切齒道:“你個賠錢貨說誰小心眼呢!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沈朝央故作害怕地躲在爹娘跟五個哥哥身後。
果不其然,這個動作讓沈婆子更氣了。
“你個賠錢貨給我出來!躲什麼呢你!”
沈婆子伸手想要去抓沈朝央,卻被沈朝死死擋住。
沈朝看向自家娘的眼神中帶了一絲不耐煩:“好了娘,您別鬧了,好不容易中午能休息會兒,等會又要開始趕路了。”
沈婆子還想再說什麼,就見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災民們已經站了起來,李秀蓮隻好作罷。
“好!你們一家子白眼狼兒給我等著!”沈婆子罵罵咧咧地走了,沈朝央一家子也動了起來。
逃荒之路,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