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氏爹娘連同那哥哥們已經追至前方,見沈朝央醒來,個個大喜過望。
又見沈婆子氣喘籲籲地追來,條件反射地將沈朝央兄妹死死護在身後。
“娘,既然阿央已經醒了,您就饒她一命吧!”
白清蓮,也就是原身的娘將沈朝央護在身後,聲音帶著哭腔,臉上淚痕分明。
沈朝,原身的親爹,一把將妻女護在身後,長身玉立,挺直了腰杆。
“娘,阿央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您就留著阿央吧。”
五個哥哥將沈朝央圍在中央,虎視眈眈地看著麵色陰沉的沈婆子。
五個哥哥雖是餓得麵黃肌瘦,但個子倒是不矮,遺傳了自家親爹身高的優良基因。
十一二歲的他們此時身高約莫一米七三,被圍在中央的沈朝央隻覺得安全感滿滿。
沈婆子惡狠狠地看著他們,怒氣衝衝開口:“留著她?留著這麼個賠錢貨能養活嗎?要糧糧沒有,要藥藥沒有,她能活下來才見了鬼了!”
“我們都餓了四五天了,再餓下去人都沒了!還不如把她拿去換個窩窩頭,還能救了我們一家老小!”
大伯一家也忙跟了過來幫腔。
大房媳婦慣是個心狠嘴毒的,此刻正恨恨地瞪著沈朝一家子。
她的聲音尖酸又刻薄:“要我說呀,這姑娘家就不該生出來,長大了也是便宜男人的!”
“現在還不如把這賠錢貨拿去換窩窩頭呢!我家小寶要是能吃上一口窩窩頭,現在指定就有勁兒趕路了。”
她說這話時,滿臉嫌惡,鼻孔朝天,渾然忘了自己也是個女人。
依偎在大房懷中的沈小寶約莫七八歲,聽了這話順勢有氣無力地呻吟:“娘,奶,小寶餓,小寶好餓!”
沈婆子本就偏寵沈小寶,一見自己乖孫虛弱成這副模樣,急得不行。
“沈朝!老娘當初撿了你,救了你一條命,把你養了這麼多年沒要你報什麼恩!”
“現在,到了你該報恩的時候了!把那賠錢貨給老娘交出來!快點!”
這話說得真是忒不要臉了,沈朝央氣得磨牙。
雖然當初阿奶把阿爹從冰天雪地中撿了回去,但還不是見阿爹衣著華貴,以為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丟了,想著撿回去能得賞錢?
剛開始對阿爹噓寒問暖,好吃好喝地供著,過了幾個月見無人上門打聽,開始對阿爹又打又罵。
又因著心疼之前喂給阿爹的吃食,便常常讓阿爹餓肚子。就連大伯肆意欺負阿爹,她都會拍手叫好。
阿爹成家以後,更是讓阿爹兩口子養著一大家子,阿爹賺的銀錢全都交給阿奶了,自己手裏一分錢都沒有。
而大伯遊卻手好閑不務正業,從沒給家裏上交過一分錢。
但她常常聞到大伯母房間傳來的肉香,而她們一家子卻隻能喝稀粥。
二伯是個心善的,但腿腳不便,也賺不到什麼銀錢,在家中自是沒有說話的底氣,還老遭大房跟阿奶的白眼。
五個哥哥從小就幫家裏幹活,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累死累活一天連個大白饅頭都沒有。
要說報恩,她們一家子這些年來付出的,可比之前阿奶救阿爹的恩情大多了。
要知道阿奶之前病重,還是阿爹背著阿奶走了大半天,背到鎮上苦苦求了郎中幾個小時才治好的呢!
沈朝見自家娘咄咄逼人,臉上落寞不已。
他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娘,恕難從命,您要兒子做什麼都行,但阿央是兒子的親骨肉啊!”
這個身形消瘦的男人,即便衣衫襤褸餓得麵黃肌瘦,卻依然將腰杆挺得直直的。
不愧是她的阿爹!沈朝央不由得勾起唇角。
既然他們拚死護她,那以後,他們便由她來守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