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半死不活的薛鳴佩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帶著楓兒進了戚家族學。
戚家是大梁最顯赫的六族之一,府中專門設了族學,供嫡支旁支的子弟學習,甚至有教習族中女兒讀書的女學。蒙受蔭澤,薛鳴佩也在這裏讀了兩年。隻可惜她性子內斂孤高,又被人排擠,學得實在是不怎麼樣。
......幸虧原主學得不怎麼樣。
結果一進門,她便聽到了幾聲惡意不掩的嗤笑。
“她竟然還有臉來?”
“二公子是什麼身份,她在府裏不要臉就罷了,竟然還在公主的宴會上現德性!”
“還不如當時就淹死了才幹淨呢!”
雖然不知道薛鳴佩落水的內裏,但戚家這些人都聽說了,她是獨自去找二公子之後才出的意外。
嗬嗬,說不定是想著用苦肉計挽留二公子,自己跳下去的呢。
薛鳴佩隻當作沒聽見,坐了下來。
不生氣,不生氣,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自己沒有原主的記憶,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多說多錯,還是走一步看一步。
偏偏她想息事寧人,對方卻不肯輕輕放下。
大抵是覺得被直接無視,抹不開麵子,那位名叫戚霜的少女竟然徑自走上前來,揚手就要往她的臉上打去。
這群大小姐一個個都是什麼毛病?
還是他們城裏人,流行見麵拿耳光打招呼啊?
薛鳴佩一把抓住了她的腕子。
“你要做什麼?”
“你——”那少女似乎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十分驚訝對方竟然還敢反抗,愈發惱火,揚起另一隻手。
阿彌陀佛個屁,我佛不渡極品。
薛鳴佩沒睡好,還要早起念勞什子破書,本來就一肚子氣。
結果還要她平白無故挨人巴掌?
長這麼大她就沒挨過!
她靈巧地一躲,手裏動作是多年來養出的下意識。
少女痛呼出聲,被她輕易反縛成了隻待宰的螃蟹。
“放開!你好大的膽子!賤人!你以為現在二公子還會護著你嗎?”
嘴還是又硬又臭,八隻爪子卻爬不動了,怎麼也掙脫不開。
真是奇了怪了!
戚霜睜大了眼睛。
這賊種是沒什麼力氣的,不然往日也不會被她們收拾那麼慘,現在看上去也沒使多大的勁,怎麼就掙脫不開呢!
薛鳴佩心中搖頭。
這招式是往日跟著大哥他們走南闖北的時候,她和水上行走的道上人學的,使的是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對方一個閨閣小姐能解得開就怪了。
從楓兒的口中,和原主身上那些痕跡來看,這些族學的小姐們以前沒少欺負人,更過分的事情都是家常便飯。
她在這裏無依無靠,今日必須先殺雞儆猴威懾住這些人。否則若是她們和以前一樣,一波又一波,組團車輪戰,她不累死也得煩死。
剛剛經曆大變,性格偏激一點,也不反常。
經曆了在大夫人和戚韞麵前的“磨煉”,薛鳴佩看這些小魚小蝦,已經沒有一開始的畏手畏腳了。
“我勸你們別再招惹我。”薛鳴佩輕輕道,“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破罐子破摔,一時間惱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最差的結果,不過是再死一次罷了。”
她的語氣清幽,手上用力,戚霜發出淒厲的慘叫。
骨節處傳出的“哢嚓”聲令人膽戰心驚。
在場諸人驚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