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丞相府的嫡女,自出生之日便是皇上欽定的太子妃。
大婚前日,太子外出跌落懸崖後不知所蹤,我成了全都城的飯後談資。
一年後,終於在一處偏遠村落找到他,
彼時,他正與一女子拜堂成親。
......
我同蕭予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曾說我會是他唯一的妻子。
此時這個男子卻滿心歡喜的與另一女子拜堂成親。
“你是太子,如今聖上病重,朝堂不穩,整個南朝文武百官都在等你回去主持大局。”
我也在等你回家。
我望著他,希望從他眼裏看到一絲曾經的影子。
可他卻說“語兒救了我,我該給她一個家。”
多可笑,我的未婚夫不記得我,卻記得給別人一個家。
曾經的蕭予桉不會這般不顧大局,
“那我呢?蕭予桉,我才是你的妻!”
“那是曾經,過去那些我都不記得。自我醒來便是語兒一直在我身邊悉心照顧我。”
“既如此,我們各退一步。”
他竟真的什麼不記得了。
消失一年的太子殿下帶著一位民女回來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都城都在議論我這個準太子妃的處境。
自一年前他失蹤後,我便自請入主東宮,隻因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
那日滿朝文武的太和殿上,我不顧父兄勸阻執意請奏,
“今日臣女自願嫁入東宮,若他生,臣女便是他的妻;若他死,臣女便一輩子為他守喪。絕不改嫁。”
聖上說即便尚未完婚,我已是他的妻。
我入東宮後,在父兄的幫助下替他打理東宮各方勢力,
隻願他回來時,身後不是孤身一人。
可如今玄武門前,他與我兄長大打出手,隻為將那女子帶回東宮。
“孤是當朝太子,憑你也敢攔我?”
“蕭予安,今日拚上這條命,老子也要揍的你滿地找牙!”
“二哥住手!”
“林舒韻!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明白嗎?他已不是當初那個蕭予桉了!”
“聖上病重,北麵齊國虎視眈眈,如今朝中需要他回來主持大局。”
我帶著他和那女子回了東宮,
我聽見他耐心地安撫懷中的女子,“語兒放心,有我在,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殿下想如何安頓這女子?”
“語兒是我妻子。”
“她可以進東宮,但太子妃,不行。”
“林舒韻是嗎?你以為你是誰?孤想做的事,你憑什麼攔孤?”
從前他隻喚我韻兒,這還是第一次喚我全名。
“就憑我是聖上親口承認的的太子妃,也是你的妻。若我不鬆口,聖上決不會允許她進東宮。殿下可能不知道,這一年來東宮上下都是我說了算。您若不信,大可試一試。”
“你是在威脅我?”
“不,這隻是交易”
你跟我回來,我讓你帶著她,僅此而已。
他終是帶那女子入了東宮,
我們那場尚未舉辦的大婚,他卻從未提及。
可能他天生就該站在那個位置,雖然記不得往事,可他在朝堂上運籌帷幄的樣子,還是讓我想起了往昔。
昔日,他滿腹經綸,才華橫溢,與夫子論道時尚能不卑不亢,勝券在握。
二哥說,若是他參加春闈,三元及第也不及他。
這樣才華橫溢之人也曾為我爬上牆頭,隻為看我一眼;也曾在炎炎夏日親自采下蓮蓬隻為博我一笑。
我及笄那年,他帶我登上城樓,看著眼前的萬家燈火,
他說,“韻兒,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這些曾屬於我們倆的回憶,現在隻有我記著。
此刻他與旁人低頭細語、耳鬢廝磨時,無一不在提醒我,
他已不再是我的予桉。
兄長曾問我,“可曾後悔,當初執意入東宮。”
“可是哥哥,他是予桉啊,是那個在太和殿前說著非我不娶的太子,是陪我十七年的予桉哥哥,所以,我不後悔。”
“可如今這些他早已忘記,他已不再是當初的予桉。”
“他會想起的,我相信他。”
“阿韻,別把自己困在過去。”
若過去有蕭予桉,我寧願困在過去一輩子。
東宮出了兩位娘娘一時之間成為高門貴族的飯後談資,
聖上說起當初那尚未舉行的大婚,他也隻是推搡應付過去。
入東宮後,我見過那女子,隻是個在尋常不過的農家女,
溫柔如水,小家碧玉。
聖上壽宴那天,她被一群世家貴女刁難,嘲笑她是鄉下來的鄉野村婦,
罷了,她終究是他的救命恩人。
“放肆!我東宮之人何時輪到你們這般欺辱!”那群人向來捧高踩低。
我出手替她解了圍。
那晚,蕭予桉來了我房中,這還是他回宮後,第一次踏足。
“今日之事,我都聽說了,多謝你替語兒解圍。她剛來京城,許多事尚不知曉,你,多教教她。”
我應允了。
從那時起,我時常將她帶在身邊,教她京城的禮儀規矩,宗族譜係。
那日兄長南下帶回兩壇梅子酒,她看了十分歡喜。
“我在家時也時常釀酒給予桉喝,他素日裏最喜我釀的酒。每次都要拉著我陪他痛飲一番才肯作罷。”
“既你喜歡,那這壇酒便送於你吧。”她的話外之音,我又豈會聽不出。
她滿心歡喜地走了。
靈兒說“娘娘,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整日裏把太子的名諱掛在嘴邊,誠心給您找不痛快。”
“靈兒,這話,以後別再說了。”
翌日,蕭予桉帶著那壇酒,氣勢洶洶地來找我,一幅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這毒婦,你昨日給語兒送的酒中下了什麼藥,為何她喝了後便腹痛不止?”
我看著眼前明明和以前一般無二的臉龐,
往日隻會溫柔細語地同我說話,今日出口便是毒婦。
哀莫大於心死。
“殿下張口便是興師問罪,這麼大一頂帽子,臣妾可擔不起。”
“除了你,這東宮還有誰對語兒有這麼大敵意。”
“嗬,我林舒韻還看不上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我若真想收拾她,可不會給殿下機會讓你來興師問罪。”
說完我就讓靈兒將他帶的那壇酒倒滿一杯,當著他的麵一口飲下。
“如此,殿下可滿意了?”
看著我平安無事,他自知理虧。
“以後,離語兒遠些。”說完便走了。
他怕不是忘了,是他要求我多帶帶她的。
“靈兒,你說他真的是蕭予桉嗎?為何除了那張臉,我看不到半分從前的影子。”
那天之後,蕭予桉將東宮的護衛全部換成他的心腹,
原來,他還是不信我。
曾幾何時,我也是他放在心尖唯一嗬護的女子,
如今這些不過隻是奢望,
我的堅持,真的有意義嗎?
蕭予桉,你真的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