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相府,我搶了新科狀元做夫婿。
隻因他長得好看。
成婚三載,他對我冷若冰霜,
直到他嬌養的外室登門而入,
她指著我:「你這個妾室,也配在主母麵前站著!」
我跪死在了寒冷的雪夜,
再睜眼,我回到了與裴止成親這日,
既然換不了夫君,換個顏色也是好的。
......
熱鬧的喧囂一路傳進後院,屋內的紅燭照得我雙眼發酸,直到大門被推開,紫金黑靴停在了我麵前。
喜帕被挑起,入目的依舊是那張俊美清冷的臉,還有他溫柔的聲音。
「娘子,讓你久等了。」
我莞爾一笑:「夫君,能嫁你,我心甚悅。」
合巹酒一飲而下。
四目相對,他望著我的臉有了片刻的癡迷。
我生得很美,柳葉眉,桃花眼,腮若粉桃,玉峰籠身前,蜂腰不盈握。
我裝作害羞倒在了他的胸前,他的身體一震,猛然將我推開。
我紅了眼眶:「夫君,你怎麼了?」
「今日我身子不適,早些安置了吧。」
上一世也是如此,他當真愛慘了那個外室,為他守身如玉,無論我怎麼勾引討好,他都無動於衷,讓我一度以為他是那方麵有病,隻加倍地對他好。
如今那些好便算為了狗。
他若碰了我,那才叫惡心。
和衣而臥,身側傳來裴止略高的體溫,成親當晚,他不敢不歇在我的屋內。
隻因我的丞相府唯一的小姐,自幼父兄千嬌百寵的養大,性子也潑辣了些。時常鮮衣怒馬,一騎紅塵好,滿京城都留下了我肆意的身影。
不過在大街上的匆匆一瞥,裴止便掉進了我的心房, 我從未見過生得那樣好看的男子,溫潤如玉的墨色雙眸,薄唇仿佛手下摩挲著的桃紅絲線,秋雨落在他身上,仿佛一副落在心尖上的畫。
我央著父親去打聽,才知他是今年的新科狀元。
父兄說我做個王妃都使得,偏看上一窮小子,那時我被迷了心竅,非他不嫁,父兄拿我沒辦法,三媒六禮將裴止搶了來。
他沒有拒絕,我以為他是願意的,原來不過是屈從於我的身份。
我喜裴止入骨,便覺他說什麼都是對的,學著做個端莊的深閨婦人,一切以他的喜惡活著,失了自己本來的心性。
而今,倒是可以找一找了。
便從我那虛榮又惡毒的婆母開始吧。
三日後,裴止的母親坐著華麗的馬車入了裴府,如今兒子高中狀元,她自然是要來享福的,隻不過這福氣有多少,又能享多久,卻由我說了算。
裴止拉著我恭敬的給婆母磕了頭。
「母親,這便是知念,兒的新婦。」
她低頭掃了眼我,冷哼著開口。
「便是相府之女,如今嫁進我裴家,也該守我裴家的規矩,來得這般遲,一點教養都沒有!」
「以後每日的晨昏定省自不可少,我與你夫君用完膳你才可上桌,還有床前侍奉......」
我聽得耳朵都快生了繭子,畢竟這些話便是前世她用裴家婦
拿捏我的資本,隻是我那時一味討裴止喜愛,再不喜也老老實實照做。
如今她這算盤打錯了地方。
我出聲打斷:「婆母,你初來京中,有些高門大戶的規矩怕是不清楚,府中丫鬟侍從眾多,這些瑣事自有人服侍,若是傳出咱們裴府居然讓一家主母做這些事,豈不笑話夫君窮困?」
窮這個字是我那婆母的隱痛,兒子得勢後,她最忌諱別人提起她的過去。
果然瞧見她手掌緊握,臉上閃過局促。
我接著說:「宸貴妃時常邀兒媳入宮陪伴,一去便是整日,兒媳也甚覺入宮麻煩,晨昏定省這事不妨婆母同貴婦說說,兒媳也好常在家中侍奉婆母。」
「你....少拿貴妃娘娘...」
裴止立刻製止婆母:「母親,慎言!」
瞧著她這一臉橫肉亂顫又憋不出半個字的樣子,我心下暢快。
我在房中刺繡,貼身丫鬟翠竹一進門便氣得腮幫子鼓鼓的。
「小姐,我剛才路過姑爺的書房,聽見老夫人跟姑爺說......」
手上的繡活沒停,我嘴角輕笑。
「是不是說讓裴止這些天別來我房中,晾著我?」
「小姐你怎麼知道?」
上一世每當我做了什麼讓她不順心的事,不過這些伎倆,一點新意都沒有。
裴止不來我房中更好,省了些虛與委蛇的戲演。
我每日不是賞賞院中的杏花就是出府逛街,裴止勸我多些端莊儀態盡量少出府,我全然當成耳旁風。
這一世,我偏要撕下他的虛偽麵具。
我那婆母見我每次出府便丫鬟小廝手滿肩扛,終是安生日子過膩了,打起了我的主意。
她站在正廳,吩咐著下人。
「去,把府中的庫房鑰匙,還有夫人的嫁妝單子拿給我看!」
不看還好,一看她的雙眼都放起了金光。
我是相府唯一的小姐,父兄疼我至極,嫁妝自是豐厚,連宮裏的皇後和貴妃娘娘都為了添了妝。
「把這單子上的東西都搬去我院中,這個敗家的婆娘!」
下人還未見動,便傳來了我的聲音。
「婆母,這是要搬我的東西嗎?」
「什麼你的?你嫁進裴家,這些自然都是我兒的東西。」
「這是夫君的意思?」
婆母沒理我,隻吩咐著下人動手,我沒阻攔,眼底的笑更濃。
彼時正有幾個貴重密友來裴府做客,第二日將這事傳的滿京城都知曉了。
流言如野草般瘋長,話也說的動聽。
「狀元郎好歹也是清貴人家,竟惦記自家夫人的嫁妝,真給文人丟臉。」
「日後嫁人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瞧著裴家的做派簡直是惡鬼纏身。」
「這般不知廉恥,與強盜有何分別。」
「......」
讀書人最重禮義廉恥,我便親手將這廉恥踩在腳下。
果不其然,裴止來了,我的嫁妝也全部還了回來。
他深深地看了我眼中,眸色陰沉。
「知念,我母親不懂京中規矩,嫁妝我已全部送回,你莫與她計較。」
「婆母是要在京中常住的,總要參加一些宴席,有些規矩該要懂的。」
「母親年紀大了,養育我辛勞半生,你又何必將規矩掛在嘴邊。」
我忍不住嗤笑出聲,她年紀大了與我何幹,既不生我養我又無知挑剔,都是你裴府的榮光。
「妾身自是不在意,可若是在別人府中鬧出笑話,豈不讓夫君難做?妾身聽說婆母揚言夫君是天子近臣,要將永嘉郡主配給鄉下的子侄。」
裴止的臉色鐵青,連口茶都沒喝就大步走了出去。
婆母被禁足在自己院中,裴止還請了嬤嬤教授婆母規矩。
被自己親兒子教訓的感覺想必舒心的很吧。
不過婆母有一句說的沒錯,天子近臣,前世的裴止便是爬到了這個位置成了當朝太傅,而我的父親被人誣陷貪墨,病死獄中。
那誣陷之人便是裴止。
想到此,我的心仍忍不住揪在一起的痛。
父親是兩朝老臣,手握實權,堂姐又是陛下寵愛的宸貴妃,於沈家而言並非好事。
我獨自回了相府,將所思所想告知父親,好在父親本就有歸隱之心,第二日便辭官歸隱。
這一世,我定要護好家人。
距離裴止外放是日子隻剩幾天了,我將自己親手繡的香囊送到了他的書房。
裴止難得的眸中含笑:「夫人,府中事還有母親便托付給你了。」
「夫君放心,我定會料理好一切,等夫君回來。」
他在我額間落下一吻,
裴止當真生的好看,麵如美玉,眼波溫柔。
隻是這柔情蜜意不過是看在我父為他求來的外放資格,畢竟一年之後回來他便可連越幾級。
而在這之前,我需要找到能護我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