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在養父母家受到非人的對待。
養母虐待我,妹妹欺壓我。
我睡的是地下室,吃的是殘羹冷炙。
原以為對我百般維護的養父是我唯一的慰藉,
卻沒料到他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為了自己的仕途,
在成人禮這天把我送上了高官的床榻。
我受盡萬千淩辱,不堪重負,
最後在養父辦公的行政大樓縱身而亡。
這一世,我絕不服輸。
我要為自己的命運而戰。
1
睜眼醒來,我回到了成年禮前一天。
上一世的今天我還在為養父給我準備的新衣服而感動。
可萬萬沒想到這竟然隻是獵殺獵物的誘捕器。
傍晚,養父坐在餐桌主位上笑嗬嗬地讓我上桌吃飯。
他慈眉善目,平日裏也對我維護有加。
所以我前世怎麼也沒想到他其實是一隻吃人肉吸人血的笑麵虎。
養母和妹妹沈琦如出一轍,相繼朝我翻了一個白眼。
時隔八年,這是我唯一一次有資格和收養我的這一家人再次同桌吃飯。
十歲那年,我因為夾了一塊妹妹喜歡的可樂雞翅而惹得五歲的她哇哇大哭。
養母當場狠心甩了我一耳光,把我的碗筷摔在地上,嗬斥我今後不準上桌吃飯。
那時,養父背靠養母娘家的資源和人脈,對養母俯首稱臣。
作為一家之主,她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
如今養父步步高升,而養母娘家日益式微,他再也不需要看這位母老虎的眼色。
明日是一場硬仗,我也不打算餓著肚子虧待自己,看見喜歡吃的菜盡管往碗裏夾。
況且今晚有養父撐腰,她們母女倆也不敢拿我怎樣。
畢竟明天我就要被當做「禮物」送給養父的上級,他怎麼可能讓我身上有一點瑕疵和淤青。
桌上還剩最後一塊可樂雞翅,我毫不猶豫夾起來放在了我的碗裏。
沈琦見狀,惱羞成怒,一把將筷子甩在桌上。
「沈微,你這個賤人,憑什麼夾我的雞翅,那明明是我的。」
她的囂張和跋扈我早就習以為常,而且這個時候隻要示弱,養父定然會息事寧人。
「琦琦,對不起,那姐姐把這塊雞翅讓給你就是。」
沈琦毫無顧忌在飯桌上發火作亂,讓養父失了家主的威嚴。
他大掌一拍,桌上的餐盤抖了三抖,擰著眉開始說教。
「沈琦,你的教養哪兒去了?下次要是再敢當著我的麵作威作福,你就給我滾出去。」
沈琦見養父動了真章,撇了撇嘴,悄悄瞪了我一眼。
看著餐桌上這各懷鬼胎的一家三口,我隻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上一世,他們在我的葬禮上,惺惺作態,流下鱷魚的眼淚。
可是頭七還沒過,這家人就把我的東西全數扔進了垃圾桶。
不過屬於我的東西也不多,一個行李箱就可以裝滿。
可是他們作惡多端,卻依舊過得風生水起。
什麼惡人必有天收,我自然是不信這些虛無縹緲之言。
這一世,我要為自己的命運而戰。
2
翌日,我換上那條養父為我準備的粉色抹胸禮服。
那條在上一世被撕得粉碎,怎麼都拚湊不起來的華服。
我第一次盛裝打扮出現在我的成人禮上。
站在大廳的角落裏,我看到了那兩個毀掉我清白的始作俑者和罪魁禍首。
何叔叔和養父言笑晏晏,推杯換盞。
許是感應到我的視線,他們相繼朝我遞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上一世,養父把迷藥下到我的酒杯,慈眉善目地哄騙我把那杯酒喝下。
接著我就被送上了高官的床榻。
我當時是無比地信任養父,可他卻隻把我當作攀爬仕途的雲梯。
酒桌上,那位高官何叔叔坐在我的右側。
看著這位肥頭大耳,油膩好色的中年男人,我的胃止不住地翻騰。
他色眯眯地看向我,臉上還掛著猥瑣的笑,那隻鹹豬手似有似無往我肩膀上摩挲。
「恭喜沈小姐今日成年,邁入人生新階段。」
話落,一旁的繼父笑意盈盈給我遞來一杯酒。
「微微,快敬你何叔叔一杯。」
我假意吸了吸鼻子,把繼父的酒擋了回去,拿起我自己倒的橙汁。
「爸爸,我今早吃了頭孢,不能喝酒。」
昨晚我整整泡了三小時的冷水,一冷一熱相互交替,今早終於出現點鼻塞的症狀。
「何叔叔,真不好意思,這次我隻能以飲料代酒。」
「謝謝您的祝福,也祝何叔叔步步高升,家庭和睦。」
說完祝福語,我仰頭喝完杯子裏的橙汁。
餘光中,何叔叔和養父的臉色鐵青。
他們也沒想到到嘴的肥羊就這麼飛了。
不過依他們的尿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席間,我借口去上洗手間,準備實施我的下一步計劃。
與其和他們繼續斡旋,勾心鬥角耍小聰明,還不如直接毀了這個酒會。
酒會開始前,我便已經踩點,查清了監控的死角位置。
角落裏,我拿著一截早就藏好的蠟燭。
打火機噴射出的藍色火焰散發著危險又迷人的信號。
點燃的蠟燭往撒有酒精的幹花和窗簾一扔,一瞬間,火焰高高燃起。
盡情地燒吧,全都毀滅吧,連著上一世所受的欺淩。
繚繞的煙霧很快觸發了煙霧報警器,現場亂作一團,人頭攢動。
上一世,我猶如一條離岸的魚躺在床上任人踐踏,卻無能為力。
各種濕濡濡的液體裹挾著我身體,像是烙了一個又一個屈辱的刺刑。
在後來的一年裏,滿目瘡痍的傷口來不及愈合,他們又迫不及待將我帶入另一個深淵。
那種暗無天日,一個人在黑夜裏行走的日子太絕望了。
所以,我選擇了用死亡來解脫一切。
可是,死亡沒有意義,壞人會把它當作洋洋得意的資本。
他們的日子依舊蒸蒸日上,吃好喝好,眾星捧月。
而我化作一抔灰色的塵沙,永遠禁錮在那個冷冰冰的瓷罐裏。
所以這一次,我絕不服輸,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到家後,沈琦正在指揮教訓傭人。
我不清楚她又在發什麼瘋,反正隻要她肚子裏憋著氣,我們就是她的出氣筒。
那些傭人的身上時常帶著淤青,沒有一塊好肉。
上一世,我從酒店紅著眼跑回家。
剛進家門,沈琦便頤指氣使,命令我給她養的烈性犬黑子洗澡。
她知道我素來怕狗,就是故意整我。
我不敢違抗她的命令,隻能照做,因為我知道違抗的後果就是遭來養母的一頓毒打。
黑子長得威猛,尖嘴大耳,獠牙棱角分明,似乎下一秒就能將我咬得七零八碎。
沈琦在一旁冷笑,口哨聲響起,黑子突然失控,開始撕扯我的衣物。
前一夜的恐怖場景再次重現。
「不要,不要,救命啊!求求你放開我!放過我好不好!」
我雙手抱胸,緊閉雙眼,啜泣求饒。
衣領敞開,露出曖昧的痕跡,各種掐痕吻痕觸目驚心。
沈琦心中大喜,咧著嘴露出瘮人的笑,她立馬掏出手機對著我一頓亂拍。
「沈微,看來你昨晚是去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了呀,平時裝得一朵純白茉莉花似的,看來你玩得挺花呀。」
之後,沈琦便時不時利用這些照片威脅我,羞辱我。
可重生之後的我早就在廚房拿了一塊小黑愛吃的醬骨頭。
這一回,無論沈琦怎麼下指令,小黑都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反而圍著我一通亂嗅,盡顯親昵。
看到小黑臨腳叛變,沈琦氣急敗壞,跺著腳扭頭進了別墅。
我將醬骨頭隨手扔在草坪上,小黑便搖著尾巴屁顛屁顛跑去啃那塊骨頭。
看著這一幕,我不禁冷笑。
人和動物在某種程度上還真像,利益麵前,忠誠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養父才會為了前途,丟棄道德,做些作奸犯科的勾當。
3
計劃落空,養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隔日他便讓我陪他去參加應酬。
如今他的心思在我這兒可謂是昭然若揭。
美其名曰是讓我積攢人脈和資源,為日後的事業和前途做打算。
可是以往這種好事通常是落到她親生女兒頭上。
想想就覺得虛偽至極。
我故作為難看向養父,幽幽開口,「可是爸爸,我已經答應媽媽明天要陪她去逛街。」
他知道我向來懼怕養母,絲毫沒有懷疑我的意圖。
他輕歎一聲,嘴角帶著偽善的笑意。
「那好吧,你陪你媽好好逛逛,不夠錢,找爸爸要。」
外頭立著愛妻顧家的人設,背地裏卻養著情婦,真諷刺。
「等下次應酬,爸爸再帶你去。」
他順勢將手搭在我的肩上,手指還不停在我背上摩挲。
一刹那,我汗毛豎起,聯想到他在地下室安裝的針孔攝像頭,我隻覺得惡心。
他這張醜陋虛偽的麵具我早晚要把它撕下。
但是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還遠遠不夠,我要挑起內部矛盾,之後逐個擊破。
養母就是一個良好的突破點。
昨晚,我有意無意向養母透露養父在外麵有人的訊息。
她的性子向來暴躁跋扈,她果然立馬就坐不住了。
養母強勢慣了,因為養父倚仗她的娘家發跡,導致她在這個家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可是養父也不是吃素的,近些年,他連連晉升,早就擺脫了養母娘家的操縱。
況且在養母多年的壓迫之下,他早就厭煩透了。
在外麵養朵解語花對他來說既是輕而易舉又是理所當然。
看似美滿和睦家庭的背後其實也藏著無盡的臟汙。
養父的情婦是一家美容院的老板,年輕時也曾傍身於風月場所。
前世,我被養父硬拉著去應酬陪酒時,這位情婦經常相伴在其身邊。
兩人如膠似漆,好似一對情真意切的真夫妻。
他不畏懼我會向養母曝光他的行為。
尊嚴就是他拿捏我的把柄。
我太軟弱,害怕那些照片公之於世,被人嘲笑,受人鄙夷。
清白就是我唯一的所有物,可惜好像也已經不在了。
所以這一次,我要先發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