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因為一個預知夢被父母拋棄。

多年後聖上賜婚，父母怕雙生妹妹謝清妍生育艱難，便接我回府，讓我陪嫁。

大婚當夜謝清妍逼著宋衍和我圓房。

她卻放了一把火死在了當晚。

宋衍把謝清妍的死怪在了我頭上。

可是沒人知道我真正可憐的妹妹，還沒出生就死了。

1

得知謝清妍還活著，而且快回來時。

我笑了，因為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謝清妍剛去世之後，我以為我可以做好謝家的女兒，宋衍的夫人。

卻發現一切不過我的癡心妄想。

前些日子祖母的頭疼病又犯了。

謝府來人請我去佛前請罪，為祖母抄經書。

我知道祖母這是心病，但是我這樣做能讓她好受一點。

所以每次來人請的時候我都跟著去。

跟宋衍告別的時候，我被小廝攔在了門外。

是了，除了宋衍喝醉之後會闖入我的房中。

在情動之時一聲聲喚著：“清妍”把我當做替身發泄之外，他總是不願意見我。

因為我是謝時歸，一個謝家不承認的存在，一個當做謝清妍陪嫁替她生孩子的女人。

世人隻知謝清妍，無人叫我謝時歸。

被嬤嬤送到佛堂後，她便鎖上門離開了。

因為在祖母病好之前，我不可以出來，更不可以吃飯。

必須時時跪在佛前抄寫，這樣才是心誠。

門外留了人盯著。

我若是偷懶，祖母得知了，病總會嚴重上一些。

最初我跪不住，起來活動了幾下身子，剛剛可以下床散步的祖母便暈了過去。

父親抓著我押進祠堂。

餓得快暈過去的時候，宋衍來了。

我以為他來接我回家。

我伸出手以為他會拉住我，他卻用衣袍揮開了我的手。

他指著我的鼻子斥責道：“給祖母祈福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你真是半點比不上清妍。當初就不應該讓你進宋家的大門。”

當時的我想我也是謝家的女兒，她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做到。

我在漆黑的祠堂裏跪了多久我不知道。

還是母親發了癔症，以為謝清妍還活著要見她。

我才被攙扶到母親麵前。

陪著母親扮演完這場戲。

一邊抄著經書一邊想著過去的事，肚子突然傳來的抽痛喚回了我的思緒。

我喝了幾杯水試圖壓一壓。

下腹的疼痛卻愈演愈烈。

想起這個月的月事延遲了許久。

我不敢賭，我太想有個孩子了，一個從一開始就屬於謝時歸的家人。

想要叫小廝去請郎中。

結果門外空無一人。

佛堂偏僻少有人經過，即使我聲嘶力竭地喚了很久。

身下的血還是流個不停。

閉上眼那一刻我知道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2

謝府來人已是幾日後，祖母晚上心慌難安。

叫嬤嬤接我去佛堂，被我使了丫鬟趕了出去。

不一會，孩子沒了之後從未過問一句的宋衍找了過來。

他踹開房門，狠狠奪過我手裏給孩子縫的小衣。

“謝時歸，祖母身體抱恙你為何不去佛堂？”

我平靜地看著暴跳如雷的宋衍：“宋衍，我們的孩子沒了。”

宋衍神情滿不在乎：“即使還在，我也不會讓你生下來的！”

“你不要癡心妄想，我和你是不會有孩子的。謝時歸你不配！”

“你明天趕緊去給祖母賠禮！”

我被宋衍的話刺激到。

原來一切隻是我的癡心妄想。

我知道宋衍還愛著謝清妍，我沒想過去代替她。

隻是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我想過，宋衍可能不愛這個孩子。

但是我會努力給他雙倍的愛。

卻沒想到，在宋衍眼裏，我連有他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這麼久我的極力討好真像一個笑話。

我忍不住諷刺道：“我不去又如何，那是她謝清妍的祖母，又不是我的。她何時認過我！”

“我憑什麼要做謝清妍的替身。”

“我留不住我的孩子，宋衍你不也沒留住你的謝清妍......”

“整天酒醉了拿我做謝清妍的替身。”

“嗬，替身確實比不過你的清妍。”

我搖了搖頭。

“不過可惜了，謝清妍她死了啊！”

“你趴在我身上的時候，你的清妍被活活燒死了！哈哈哈......”

宋衍被我激怒，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你不許提我的清妍，你不配！”

“你該死！”

我抓著宋衍的手，依然微笑著。

“謝清妍，她......死......了......咳咳。”

我艱難地呼吸著，嚇傻了的丫鬟跪在地下求宋衍放過我。

宋衍把我狠狠摔下，腳步慌亂地離去。

待他走遠我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3

我被接回來的時候就知道我要當做謝清妍的陪嫁。

給宋衍做個通房，替從小就身弱的謝清妍生孩子。

祖母說我長於村野中，能給宋衍這種天之驕子做通房都是我的福氣。

若不是謝清妍求的，根本輪不到我。

叫我老老實實的，不要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所以宋衍來找謝清妍的時候，我曾偷偷地去看過。

那麼俊俏如玉的貴公子是我十六年中從未見過的。

他會對與這份繁華格格不入的我溫柔以待。

剛回來的時候，我的禮儀不好，總是被祖母罵沒規矩。

下人都在背後偷偷笑我，隻有他不會。

給謝清妍帶東西時也總會給我準備一份。

更是在生辰那天，給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支玉簪。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生辰禮。

少年的笑容太過美好。

一時我竟忘了養母講過的話：“時歸，你生得貌美，但是切記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我帶著那根玉簪，坐著一頂小轎，從後門抬進了宋家。

和十裏紅妝，八抬大轎的謝清妍比不得。

所以當晚宋衍跑到我這裏時我是驚訝的。

心中還來不及竊喜，宋衍就怒氣衝衝地把我壓在榻上。

他的動作不溫柔，任憑我喊疼流淚也沒用。

不顧我的哀求，一次又一次的索取。

直到遠處傳來漫天的火光和下人的敲門聲。

宋衍才清醒過來，急匆匆地奔向婚房。

謝清妍死了，宋衍看著遲了一會到來的我憤怒地嘶吼。

“都是你，要不是怕你難過，清妍她不會逼著我去你那。”

“我該陪著她的，我在她就不會死了。”

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把謝清妍的死算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即使家人無愛，我也盡心孝順照料。

凡事親力親為。

宋衍把我當做替身，我也配合他扮演。

可是即使我做到這般。

依然落得個不配的下場嗎。

4

“姐姐，莫哭。你沒錯。”

我看著突然出現在我麵前那張與我相似的麵孔，試探地問道：“你是清妍？”

“姐姐，我是謝清妍，真正的謝清妍。”

“我還沒出生時就死了。”

妹妹告訴我那個在她身體裏的謝清妍是一個異世界的攻略者。

身邊有個叫係統的強大存在。

她不敢靠太近，有一次差點被發現。

妹妹說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而這個攻略者，是為了得到我的氣運而來。

隻要奪走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她就能得到我身上的氣運。

“包括當初送走你也是因為那個係統，讓所有人都夢到你是個災星。”

“所以她已經完成任務，奪走了我的一切？”

妹妹搖了搖頭“本來是的，所以她才會離開。”

“她其實並沒有死，而是假死脫身去外麵遊玩了。”

相比之前的一切，這個更讓我難以接受。

這讓我一直以來的努力像個笑話，我艱難地開口“你是說她沒死？”

妹妹重重地點了點頭：“不過她就要回來了，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我在你麵前現身不了太久。”

“因為你懷孕，導致宋衍的攻略進度發生了變化。”

“姐姐，你離開這裏吧。”

我拒絕了“不，她難道沒有心嗎？這麼多人對她的愛她感受不到嗎？她就這般不在乎嗎？”

我想問問她這些人在她眼裏心裏究竟是什麼。

5

妹妹離開了，她說雖然我看不到她，但是她一直在我身邊。

她說：“姐姐我尊重你的選擇，你還有我，我永遠都是你的家人。”

夜晚，宋衍來了。

這次隻有淡淡的酒氣。

我知道他是清醒的。

這是宋衍在謝清妍離開後，第一次清醒地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伸出手，想要撫摸我的臉頰。

若是之前，我定會興奮地撲進他的懷裏。

如今我隻是冷漠平靜地望著他。

他便頗為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看著我嘲諷的表情，宋衍歎了一口氣。

“時歸，我們何必走到今天這步。”

“你明知清妍的死是你我之前跨不過去的鴻溝。”

“隻要你本分地做好你該做的，該有的體麵我會給你的。”

“你明日去給祖母賠禮吧，祖母年紀大莫要讓她不安。”

宋衍自始至終也沒有為今天的事道歉。

哪怕這次看起來的示好也是為了最疼謝清妍的祖母。

祖母從我回來的第一天，就不願意見我。

我是被謝清妍拽到祖母麵前的。

見到一身打滿補丁的布衣，有些怯懦的我：“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以後少到我眼前晃。”

“以後也不需要你請安，快點走吧。”

“滿臉的晦氣。”

“和我們清妍一點都不像。”

這是我到謝家感受的第一份明晃晃的厭惡。

我以為是我禮儀不好，舉止不像大家閨秀。

所以學禮儀的時候我很拚，想讓祖母認可我。

今日我才知道，當初母親死活不同意送我走。

她不接受用這麼荒謬的理由送走她的女兒。

是祖母以死相逼，母親才無奈鬆了口。

原是從我出生不久祖母就對我生了厭棄的心。

我是暖不化的。

我也累了。

6

“我去一百次一萬次，也是無用的！”

“她不過就是看不得她疼愛的孫女死了。”

“而我還活著過得舒坦罷了！”

宋衍被我駁了麵子。

又被我一次又一次揭開傷疤。

終是耐心到了盡頭。

“你真是無可救藥！”

“你既然不願意去佛堂，那你就哪裏也別去了！”

“老老實實在屋裏給我反省！”

“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擺好自己的位置，我再放你出去。”

宋衍被我氣跑了。

可是他的懲罰對我實在沒有什麼威懾力。

母親在謝清妍自焚後就半瘋的狀態。

經常神誌不清。

所以謝宋兩家的家事基本是我在料理。

我早就累了。

而且這些人也不值得我花心思了。

等謝清妍回來之後，我要看看她還要如何表演。

到時候這些人的注意力估計都在她的身上。

我也好借機逃跑。

我曾以為能給我溫暖的家，終究不是我的。

宋衍，我也不想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