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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寵我娘寵得天下皆知。

我娘說,若是沒了我爹她會死。

後來,我爹帶回一青樓女子要納為妾室。

那一日,我娘哭了整整一日也沒能阻止那青樓女子進府。

再後來,我爹以賑災之績換得求娶外室為平妻。

我娘在我爹書房前跪了一日一夜也沒能讓他改了心意。

再後來,我娘得知養在她膝下的兒子是外室之子,我的親弟弟早已不知道流落何方。

她攥了匕首刺向自己。

“顧郎既然已不愛我,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撲過去搶了她的匕首:“死都不怕了,你還怕什麼不愛?”

........

我十歲這年,我爹從青樓帶回來一名喚青璃的女子,說她可憐無處可去,說她才情了得不忍埋沒,說要納她進府為妾。

我娘在窗前坐了整整一日,也哭了整整一日。

我娘身邊的丫鬟白夏已經第十回去請我爹了。

回來時,白夏也紅著眼眶:“夫人,老爺他……他說讓您早點休息,他明日再來看您……”

我娘的淚流了一行又一行,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說不出的可憐。

她喃喃地道:“他明明說過,隻要我一人的。他明明說,隻會有我一人的。”

我忍不住上前拽了拽她的衣裳:“娘,不過一個妾室而已,以後捏圓搓扁還不是您說了算?”

姨母府上也許多妾室。

姨母還說過,當家主母,不要整天盯著那些情情愛愛的,那都是那些妾室邀寵的手段而已。當家主母最該做的就是穩,穩住自己,也穩住心。

所以,此刻我娘的態度我覺得很奇怪。

哪知,我娘一把甩開了我的手:“我就知道你跟我不是一條心!都說生女兒是來討債的,你就是來跟我搶相公的。嗚嗚……你走開走開……”

我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白夏趕緊讓我回自己的院子。

臨出門前,我還聽見我娘在對白夏嘀咕:“還好當年將她生下來後,就送去表姐那兒養了。不然整天就知道給我添堵……”

我有些難過,又無語。

想起姨母對我娘的評價:戀愛腦,菟絲花,沒有愛不能活的仙女。

這一刻,我竟然覺得挺貼切的。

次日,我還在想著該想些什麼法子哄我娘開心。

雖然她不一定願意見我,也不一定願意聽我的哄。

可我這些年不在她的膝下承歡,過些年又該出嫁,就算是做樣子,也得做做的。

這些話也是姨母和我說的。

不過我覺得甚對。

剛進我娘的院子,就聽見了屋裏飄出來的笑聲。

我有些詫異。

昨兒才哭得死去活來的人兒,今天就好了?

一進屋,果然我爹也在。

我娘見著我,立馬一臉警惕之色,更是扶著我爹往外走:“相公,你先去辦差事吧。晚些一定要再來素謠這裏吃飯啊。相公昨兒累著了,素謠今天親自下廚給你做你喜歡吃的,好不好?”

我爹自然是滿口答應。

我卻是震驚於我娘的態度,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是將我當賊防?

而且還昨晚上累著了?當我爹是皇帝呢!

送我爹回來,我娘又一把將我拉進懷裏,珠兒寶兒地亂喊一通,還給了不少好東西。

明顯是在為昨晚上的事彌補。

回家這一年,我已經習慣了她的這做派。

想了想,我還是問了句:“娘,您昨天不是很生爹爹的氣嗎?”

我娘羞澀一笑。

二十多的婦人,一顰一笑卻宛如少女,連我這個做女兒的都看呆了。

“你爹今兒一早就過來給我賠罪了,他說這人其實是同僚送的,沒辦法拒絕。他還說,他即便人在別處,可這心裏呀,隻有我一人。”

說完,我娘又拉著我苦口婆心地教導:“雁兒,咱們女人啊,生來就是靠男子的。隻要他的心在你的身上,那咱們就有了依靠了。其他的,又有什麼要緊呢?”

我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娘又道:“這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是自古以來的道理。雁兒,這些你可得多學些。就算你爹納了姨娘回來,咱們女人之間也得和睦相處,才能讓你爹爹在外安心。瞧瞧你昨兒跟娘說的都是些什麼話?什麼叫捏圓搓扁?這是大家閨秀該說的話嗎?”

我“嗯嗯”地敷衍幾句,掉頭就跑。

娘也太恐怖了。

看來姨母說得沒錯,她真的被我那“外祖母”教壞了。

還同僚送的呢。

我爹雖為知府,可在這錦州一畝半分地裏,若他不想收,誰敢給他送妾?

偏我娘還信了。

我搖了搖頭,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幾分。

之後沒過幾日,在我爹的哄騙之下,我娘這朵菟絲花又恢複了往日的嬌豔。

甚至還和那青璃處成了好姐妹。

青璃有孕的消息我還是從我娘口中得知的。

我娘因此懨懨了兩日,在青璃的一再保證她的孩子也要喚我娘母親並且不會對我和弟弟產生任何影響,又在我爹再三發誓下,我娘說服了自己。

“這是顧郎喜歡的人,我也要喜歡。顧郎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一個青樓女子,怎可能如此輕易懷孕?

我心有疑慮,提醒我娘請相熟的大夫好生給青姨娘把個脈,卻被我娘罵了一頓。

“我就不該把你送到你姨母那裏去,她那些狹隘又自私的想法你倒是學了個十成十。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爹這麼疼我愛我,他的女人怎麼可能騙我?就算是要騙我,也不會騙你爹。”

“雁兒,你青姨娘的出生你就不要再提了,她也是個可憐人。”

氣得我十日沒理她。

一個月後,青璃小產。

隻因在我娘院子裏吃了帶有紅花的糕點。

手段簡陋,對付我娘卻極其有效。

麵對青璃的淚臉,我爹不敢置信的目光,我娘傻了。

“我……我沒有……顧郎,相公,你要信我……嗚嗚……”

除了哭,她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爹惱得要對我娘動家法,他說他本就子嗣不豐,她生不了,還不讓別人生了,這是什麼道理?

幸好我當初留了個心眼兒,這會兒及時地將相熟的吳大夫請了過來,揭穿了青璃的那些小把戲。

青璃哭得梨花帶雨,直接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大夫,是大夫誤診,跟她沒關係。

我爹再一臉尷尬地道歉。

我娘便一臉歡喜地原諒了。

她還說,雁兒,你這丫頭也是胡鬧,怎麼還管起爹娘房裏的事來了?又和我爹保證,以後肯定好生管教我,不會讓我這般胡鬧。

直哄得我爹麵色微霽,又還轉身一臉和善地安慰青璃,說這事兒都是大夫的錯,不怪她。

好一副妻妾和睦的景象。

慪得我不想再理我娘。

我十五歲這年。

外祖病重及身死的消息傳來,我娘哭得死去活來,整日都需要我爹陪著。

她在我爹的陪伴下漸漸緩了過來,卻並沒有發現我爹日漸疏離的眼神和越來越不耐煩的態度。

直到我爹帶著咱們受詔回到京城,又以之前的賑災之功換取娶一女子為平妻。

我爹說,那女子是他的青梅,對他忠貞不渝。

“李嬈……是她,是她!哈哈……是她……”

我娘笑得有些癲狂。

我看向白夏。

白夏歎著氣說,以前聽夫人念叨過,老爺晚間總會念叨嬈嬈這個名字,就懷疑老爺心底有人。但是問也問不出來……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總歸是自己親娘。

雖然有時候著實可恨。

還勸不聽。

但有好東西時,除了我爹,她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我。

隻要不碰上我爹的事兒,她待我也算不錯,也不會因為弟弟是男孩子就偏疼。雖然心情不好時總是在嘴上念叨著,幸好當年送我去了姨母那裏。但心情舒暢時,又會很愧疚當年沒有將我留在身邊。

其實我還挺感謝她將我送去姨母那裏的,不然我就該長成她現在這副模樣。

我蹲在我娘身邊,將她飄散的心思拉了回來:“娘,若是實在接受不了,咱們去找曾外祖母可好?”

曾外祖母是當今聖上的姑姑,燕國的大長公主。

當年外祖母於榜下捉婿時選中了寒門出身的外祖,曾外祖母根本不同意,可外祖母死活要嫁。最後曾外祖母氣急時甚至說出要斷絕關係的話來。

外祖母也是硬氣,因為這句話,成親後就沒與娘家聯係。

再後來,生我娘時虧了身子,身體就一直不太好。即便那時曾外祖母率先低了頭,給外祖母請了太醫過來,還是沒能保住性命。

於我娘五歲時去了。

那時曾外祖母其實是想過要將我娘接到身邊養的,可那時我娘年歲小不辯是非,隻記得外祖母在世時,每回曾外祖母過來外祖母就要哭一場。

又有外祖因為不受曾外祖母待見,在我娘跟前惡意詆毀曾外祖母。

在曾外祖母提出要將她接到跟前教養時,我娘哭了幾日幾夜,死活不願意離開爹爹。

曾外祖母被傷了心,之後不再提此話。

後來,外祖娶了兒時的青梅為繼室。

那女子出身卑微,唯一明白的就是伏低做小討好外祖。對我娘倒也算疼愛,卻因為想要籠住我娘和外祖,沒少做讓我娘與曾外祖母不和的事。

直到後來,曾外祖母被我娘傷得透透的,甚少來往。

而我娘,也被那繼室教導成了個唯唯喏喏,隻知道討好男子依附男子的模樣。

再後來,我娘又經了那繼室的洗耳,看上了我爹這個寒門學子,死活非要嫁。

外祖自己出身寒門,對此倒也不反對。

何況我爹雖然出身寒門,但上麵還有個已經做了四品官的大哥。雖是外放,但好歹也是四品。

曾外祖母倒是曾經將我娘叫過去阻止過,但我娘不僅不聽她的,甚至還記恨上了。

氣得曾外祖母除了悄悄讓人送了幾副頭麵當添妝,徹底地斷了與她的聯係。

再後來,我出生。

因著我是爹爹的第一個孩子,據說那時候爹爹還是疼我幾分的。

隻是我娘卻覺得我將我爹的寵愛都搶了過去,就不太喜歡我了。再後來,我爹外放,我娘直接將我送去了她表姐,我姨母那兒。

我一住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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