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南州分手後,我與林懷遠在一起了。
他對我極好,把我們的關係公之於眾,對我幾乎是言聽計從。
我原以為他是我的救贖,直到無意間聽到了他和他哥們兒的對話。
“遠哥,你不會是真陷進去了吧?”
“怎麼可能,你知道的,我心裏隻有茜茜。說起來這招真的挺管用的,她現在對我比從前主動不少。”
“至於施榕……”
“隨便找個借口分了唄,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甩了。”
於是我搶先一步提了分手。
但後來,他們卻都像瘋了一般地想挽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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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和林懷遠在一起三個月的紀念日。
他知道我是個喜歡儀式感的人,因此往常類似的日子他都會和我主動提起,然而今天卻有些反常。
午休的時候,我給他打了個電話。
“怎麼了,小榕?”電話接起,那頭傳來他溫柔的聲音。
“我們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飯呀?”我問他,“我看到世紀城有一家新開的意大利餐廳,看上去很適合約會誒。”
林懷遠沉默了一會兒,笑著應道:“好呀,一會兒下班我來接你,咱們一起過去。”
“好。那我先掛了,晚上見。”
我正準備掛斷電話,卻聽到了另一個男聲。
“遠哥,你不會是真陷進去了吧?”
這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是林懷遠的哥們兒趙恒。
我的手鬼使神差地滯住了。
“怎麼可能。”林懷遠說,他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漫不經心,“你知道的,我的心裏隻有茜茜。”
我愣在原地。
林懷遠這話是什麼意思?
更重要的是,茜茜這個名字聽上去很耳熟,我似乎在哪裏看到過。
“說起來這招真的挺管用的,她現在對我主動得很。”
“你看,我就說吧。”趙恒的聲音裏隱隱有些自得,“你找了個女朋友,在朋友圈秀秀恩愛,她看到了肯定會吃醋,然後主動來找你的。”
“隻是……”趙恒又說,“到時候施榕怎麼辦,你打算怎麼和她解釋?”
林懷遠幾乎是毫不猶豫:“施榕?隨便找個借口和她分了唄。”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手機,難以置信這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林懷遠的話輕飄飄的,卻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一樣,刺進了我的心裏:“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甩了。”
“喲,她之前還談過戀愛啊?”
我掛斷了電話。
我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胃裏泛起一陣絞痛感。
眼淚幾乎是不受控製地從眼眶裏湧出。
胃絞痛得愈發劇烈,我抬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胸腹。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隻要難過,便一定會在各種程度上影響到自己的胃。
路過的一個同事看到我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小榕,你胃又痛了嗎?要去醫院嗎?”
我搖了搖頭。
這位同事是個熱心腸的人,即便如此還是給我倒來一杯熱水。
她把熱水放到我桌上,柔聲道:“沒事,你要是身體真不舒服還是回家好好休息下,工作哪有人要緊。”
我想感謝她,可卻痛得說不出話,最後我隻能朝她點點頭。
喝了點熱水後,我的胃痛得到了明顯的舒緩。
我漸漸緩過神來,可手腳依舊是冰涼的。
認識林懷遠的時候,我剛和許南州分手沒多久。
許南州和我戀愛六年,卻始終不願公開我們之間的關係。
在快第七年的時候,在我原以為我們可以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卻和我提出了分手。
隔天他便在朋友圈曬出了和另一個女生的合照。
他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
照片上的女生笑得明豔動人,像是在嘲諷我六年的藉藉無名。
那時候我幾乎日日是以淚洗麵的。
但也是在那段日子裏,我認識了林懷遠。
我們是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相識的。
馮初看不下去我的消沉,非拖著我出門社交。
是他主動來與我打的招呼。
原本對此我是有些抗拒的,但馮初說,你總是要認識新的人的。
我猶豫了片刻,便沒有再推辭。
林懷遠是一個很善於交際的人,即便是我當時內心處於比較閉塞的狀態,他還是接近了我,並成功打開了我的心扉。
在知道我的經曆後,他積極地開導我,也會時不時地帶我出去散心。
他是一個很懂浪漫和氛圍的人,帶著我慢慢走出了被分手的陰影。
在我們的感情日益曖昧的時候,他向我表了白。
他把我帶到一片花海,在我驚歎的時候又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抱出一捧花來。
他看著我深情地說:“我喜歡你,施榕,你能當我的女朋友嗎?”
我有些躊躇,可最後還是迎著他熾烈的目光點了點頭。
“我願意。”
我原以為他是我的救贖,是替我驅散陰霾的太陽。
可現在我卻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他對我的算計。
我徹頭徹尾隻是他的一個工具人罷了。
是他來測試另一個女生真心的工具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從回憶中抽出身來。
午休的時間隻剩下半個小時了,我還沒有吃過飯。
不過我現在本來也沒什麼胃口了。
我打開手機,想刷會兒短視頻轉移注意力。
可不知是不是天意作祟,剛打開這個軟件,它便給我推來一個可能認識的用戶,用戶名叫“茜茜小餅幹”。
看到“茜茜”兩個字,我愣在原地。
我下意識地點進了她的主頁。
她的主頁零星幾個視頻都是自己的照片。
我點開第一個視頻,照片上的女生正巧笑倩兮地看著我。
她長得和我有幾分相似,所以我一眼便記起自己見過她,在那天朋友的聚會上。
我並沒有和她直接接觸過,隻聽到有人叫她何茜。
“漂亮吧?這可是咱們大學時候的係花,但別說你們倆長得還真有點像呢。”
這是當時朋友在我麵前對她有過的唯一的描述。
我翻看了一下她的評論區,她大多都是不理睬的,卻在有一條評論下回複對方: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飯?
時間是十分鐘前。
那條評論的頭像和昵稱和林懷遠微信用的一模一樣。
剛在一起的時候,為了能有他各方麵的聯係方式,我也問過他的短視頻賬號。
隻是他那時和我說的卻是他沒有這種短視頻的習慣,手機裏的軟件也隻是買來後自帶的,他從來沒有打開過。
我自然是選擇了相信他的。
可現在事實卻狠狠地打了我的臉。
我的目光停留在林懷遠剛剛給她的回複:好啊,地點你定,等下我去接你。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收到了他的微信消息。
“抱歉小榕,我臨時被通知今晚要加班,應該不能陪你吃晚飯了,改天我再帶你去好嗎?”
雖然對於現在的情況來說,這也是預料之內的事情,但我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胃卻還是不自覺絞痛了起來。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複他的消息,熄滅了手機屏幕。
直到下班前我才終於回他:“改天也不必了,我們分手吧。”
林懷遠沒有回我消息,我不知道他是沒看到還是在考慮怎麼打發我。
我也不願意去猜測他的想法。
我動手刪除了他的所有聯係方式。
我回到家把他留在我家的東西都整理到一個箱子裏,又找了個同城的運送把這個箱子寄去他家。
直到我睡覺前,他都沒有再來聯係過我,也不曾來添加我為好友。
想來他與他那位心心念念的女神正在經曆一場完美的約會吧,說不定過了今晚,他便又有一個新的女朋友了。
我翻了個身,不想去想關於林懷遠的事。
可大腦像是與我作對一般,越不想去想,回憶卻越是止不住地湧上來。
我想著我們一次次約會的場景,想著他一邊溫柔地摸著我的頭,一邊看著我的眼睛說“我愛你”的樣子。
他愛的是誰?
是我嗎,還是透過我的眼睛看到的想象中那個長得和我差不多的叫何茜的女孩?
我當然知道答案是後者。
我自虐一般地回憶著我們相處中的點滴和每一處細枝末節的地方。
實在壓抑到喘不上來氣的時候,我撥通了馮初的電話。
她總是最能勸誡到我的人。
馮初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聽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她說:“你這兩天要不要來我家住?”
我很快便出現在了她家門口。
她打開門把我迎進去,屋子裏除了熱氣還有食物的香氣撲麵而來。
“我知道你肯定沒吃飯。”馮初說,“專門給你熱了點東西,你的胃經不起你這樣造。”
她嘴上數落著我,手上卻麻利地把碗筷都遞到我麵前。
“你上次和姓許的分手的時候怎麼答應過我的?絕對不會為了男的再霍霍自己身體了。”
“我這不是一時走不出來嘛……”
“也怪我沒幫你打探清楚。”馮初在我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你說的那個何茜我見過幾次,你們確實長得有點像,隻是沒想到那個林懷遠居然之前就喜歡她。”
“但凡讓我早點知道這事兒,我就絕對不會幫著撮合你們在一起了。”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為什麼遇到的每一任都……”
“呸呸呸。”馮初瞪我,“為了男人而懷疑自己是愚蠢之舉。你要相信每個人出現在你的生命裏都是有意義的,像他們那樣的渣男,就是來為你擋災的。”
我被她說的話逗笑了,心情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我慢慢地再從這段失敗的感情裏走出來。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六年的戀愛都能依失敗告終,這區區幾個月相比之下簡直是不值一提。
這天趁著午休的時間我去了趟隔壁商場。
馮初最近總念叨著她最喜歡的蛋糕店上了新品,可她下班太晚總搶不到,我打算買點回去給她嘗嘗。
隻是我沒想到居然會遇上許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