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親生父母和呂瑩找到我,表示想要認回我。
我想到當年他們將不滿六歲的我丟棄在漆黑的山林裏,我就無法原諒。
他們當年可是想要我死啊,我如何能原諒?
我態度決絕地拒絕了,他們還大言不慚,“要不是當年我們丟了你,你能被有錢人撿到嗎?”
“你現在享福了,倒把我們給忘了,早知道這樣,當年就該一把掐死你。”
天啊,他們怎麼這麼不要臉?
養恩要比生恩大,我就算是要孝順,也該是對我的養父母。
在親生父母衝過來打我的時候,呂瑩攔住了他們,“爸媽,當年是你們丟了妹妹,現在看她有錢了,就上趕著要認回她,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我們走吧,爸媽,你們別再惹事了。”
呂瑩將親生父母拉到一邊後,又轉身朝我鄭重地鞠了一躬。
她低垂著頭,神態中透露尷尬和羞澀,小聲地說,“對不起妹妹,現在看到你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至於爸媽,我不會再讓他們來打擾你。”
我詫異地看了呂瑩一眼,覺得她跟親生父母他們是不一樣的。
所以當她提出希望我能和她保持聯係的時候,我心軟了,我沒有拒絕。
後來親生父母再也沒來打擾過我,倒是呂瑩,我跟她的聯係多了起來。
她告訴我親生父母對她也不好。
她拚了命努力考上大學,逃出了大山。
呂瑩說她讀的護理學,在山區根本找不到工作,打算留在A市。
我不知道是不是湊巧。
我的未婚夫沈宴是三甲醫院的外科醫生,他曾經在朋友圈發過醫院的招聘。
他所在的科室剛好在招護士,我便把呂瑩介紹了過去。
難道從一開始,我就引狼入室?
怎麼可能?
我捂著嘴,倒抽了一口涼氣,心中波濤般翻湧。
怎麼不可能?
呂瑩進了沈宴的科室當護士。
沈宴當時很不喜歡她,他經常跟我抱怨,“虧她還是你姐姐,膽子這麼小。”
“身為護士,竟然見不得血,我問她怎麼畢業的,她竟然說必要時候用針紮自己就能保持清醒,還說這是她的秘密,讓我不要告訴別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萬一發生了醫療事故,後果不堪設想!”
“她還老被護士長投訴,進手術室學習,很多手術器械都不懂。”
沈宴的言語間都是對呂瑩的不滿。
我讓他耐心點,不是還有護士長嗎?
對啊,不是還有護士長帶呂瑩嗎?為什麼沈宴還要這麼操心?
沈宴性格淡漠,從來都不是一個愛操心別人的人。
嗬,我自嘲地笑了,以前的沈宴無論遇到多複雜的手術,他都能冷靜對待。
沈宴曾經說過,在他心裏,值得他操心的永遠隻有我一個人。
可他現在竟然操心一個他不喜歡,甚至是反感的人。
我竟然現在才覺察這些,太遲了,我早該發現的。
不對,是他們藏得太深了,是我太相信他們了。
我的心突然像被撕裂般疼痛,我明明隻剩一縷幽魂,為什麼還會為了這對狗男女心痛!
“嘩啷~”
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將我徹底拉回現實。
呂瑩打碎了我和養父母的唯一一張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