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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機

1

我這個人,平凡無奇,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唯獨一點,我特別記仇。

——————————

我提前結束了行程,匆匆趕回自己的家,卻撞見了男友秦陽跟一個女人共處一室。

那女人我再熟悉不過,是我的好閨蜜,孟蔓菁。

正值我懷胎三月,本該沉浸在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喜悅之中。

此刻,我默默凝視著他倆,思緒萬千。

我清楚自己並非風情萬種,而孟蔓菁則集美貌與才華於一身,名牌大學法學係的佼佼者。

男人在這二者之間會如何抉擇,答案無需贅言。

然而,孟蔓菁與我自小學起便是閨密,秦陽平日裏溫文爾雅,我從未設想過他們會暗生情愫。我抬起手,猶豫著是否應該在此刻打斷他們的“親密交流”。

家教告訴我,盡量避免給他人添麻煩,這條深深刻在我骨子裏的準則,此刻竟成了束縛,使我難以開口,盡管內心早已亂成一團。

終究,我還是鼓足勇氣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

我輕輕敲了敲門:“那個,秦陽,你這樣做,算不算背叛我呢?”

我的聲音雖輕,在房間內曖昧的氣氛中顯得格外刺耳。

秦陽被嚇得一激靈,回頭看到我,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恐。

我略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目光轉向孟蔓菁:“孟蔓菁,咱們認識多少年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其實我想問的是,我鞍前馬後侍候你多少年了,難道還換不來你對我男人的尊重嗎?

可骨子裏的謙和讓我把話咽了回去。

孟蔓菁並未言語,但她的眼神已明明白白告訴我,為了這段新戀情,她願意舍棄我們多年的友情,甚至將我這個朋友兼綠葉無情地拋棄。

我緊咬嘴唇,掏出了手機。

秦陽驚慌失措,光著身子跳下床,緊緊抓住我的手:“你想幹什麼?”

我蹙眉道:“你抓疼我了。”

秦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手,試圖向我解釋:“你別責怪菁菁,這一切都是我主動的。”

“嗯。”我點點頭,心中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

從小我就這樣,無論遇到何種境況,總希望有個避風港讓自己躲起來,既不會大喜,也不會大悲。

媽媽常說我冷漠得像根木頭。

見我如此平靜,秦陽似乎有些尷尬,一邊穿褲子一邊說道:“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那我索性坦白吧,我想要跟菁菁在一起。”

孟蔓菁滿眼感動,裹在被子裏深情地看著秦陽,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我低頭看著腹部,淡淡問道:“那我肚子裏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處理?”

秦陽一愣,回頭瞥了孟蔓菁一眼,極不情願地說:“現在政策放寬了,如果你想生下來,可以單獨上戶口,撫養費我們可以分擔。”

孟蔓菁在背後撇撇嘴:“其實我一直想說,就算你有了孩子,憑你的條件,也根本留不住這麼優秀的男人。”

我苦笑著搖頭:“聽你們這麼說,倒是我成了死纏爛打的狗皮膏藥。”

低頭繼續擺弄手機,秦陽的手指微微顫抖。

“你在做什麼?”

“別怕,我叫個車。”

車叫好後,我抬頭,認真地看向秦陽:“秦陽,既然你心有所屬,那我們就此別過。”

這一席話不僅讓秦陽驚訝,連孟蔓菁也愣住了,張了張嘴,似乎準備了一堆反駁的話,卻又瞬間失去了發言權,臉上寫滿了憋屈。

她思索良久,擠出一句:“你能認清現實就好,強求的感情不會有好結果,孩子的事,還是考慮清楚吧。”

我輕輕點頭:“好的。”隨後迅速開始收拾行李。

從我敲門到打包完畢,前後不足十分鐘。

我沒有哭鬧,沒有追問,一如既往地淡然處之,仿佛一根木頭,靜靜承受,不起波瀾。

當我提著行李走到門口時,秦陽叫住了我,滿臉困惑:“你就這麼走了?”

“對啊。”我不解。

“那孩子呢?”他更加困惑。

“我會找個時間去做手術。”

出門前,我又折返回來對孟蔓菁叮囑道:“記得要和你現在的男朋友分手哦,別搞三角戀。”

說罷,我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個曾經充滿溫馨,如今卻令人心寒的地方。

踏出門外,我隨手買了一根冰棍兒,任由那股寒意在口中蔓延,仿佛冬日裏的一股刺激,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我深知,自己怕是留不住秦陽,尤其在把他介紹給孟蔓菁之後。

秦陽和孟蔓菁,就像我人生劇本裏的兩位“別人家的孩子”。

他們有著出眾的相貌、優異的學業、光鮮的工作,活脫脫是我媽心中理想的兒女形象。

這倆人猶如我成長道路上矗立的兩座大山,僅憑其陰影便足以讓我壓抑得無法呼吸。

打小我就認識他們,孟蔓菁是我小學同窗,秦陽則是高中校友。

他們在家長會上名聲顯赫,猶如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

直到我和秦陽開始交往,並巧妙地將他與孟蔓菁牽線搭橋,兩座大山就此碰撞,擦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其實,我們的關係還談不上戀愛。

不過是借著一頓飯局,加上幾杯烈酒催化,男人一旦醉了,眼裏看誰都如同明星般璀璨。

而這也正是我得以接近秦陽的唯一途徑。

命運弄人,我竟然意外懷孕。

得知消息,我媽欣喜若狂,盡管我並不出色,但若能有個如此優秀的女婿,也足以讓她在鄰裏間炫耀一番。

她親自出馬,直接守在秦陽單位門口,身為公務員且正處於事業上升期的他,對我負責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在媽媽的全力撮合下,我與孟蔓菁更是滔滔不絕地誇讚秦陽的優點,甚至成功勾起了孟蔓菁的好奇心,想要親眼見見他。

然後,我就傻乎乎的答應安排他們一同用餐,讓他們頻繁接觸,尤其在孟蔓菁與男友爭吵不斷的時期。

甚至還透露出孟蔓菁身後眾多富二代追求者的事實。

想起那時秦陽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我忽略了男人骨子裏對競爭與追逐的熱衷。

如今,他們擦出愛情的火花,而我隻能狼狽地拖著行李回到家中。

站在自家樓前,我深吸一口氣,將吃完的冰棍棍子遠遠丟棄,口袋裏的藥瓶也顯得礙眼,索性一並拋掉。

我媽見到我獨自拎著行李歸來,驚愕得嘴巴都張成了“O”型。

“秦陽呢?”她急切地追問。

看著她那張嚴肅的臉龐,我不禁心生怯意,硬著頭皮將事情經過如實道出。

我媽聽後氣得全身顫抖,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你是不是傻了?為什麼要介紹孟蔓菁給他?!”她臉色鐵青,屋內來回踱步。

“不行!我得去找秦陽!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轉過身,目光嚴厲地盯著我:“你必須跟我一起去!秦陽是你這輩子能遇到的最好歸宿,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媽,我還是別去了吧……”我怯生生地回應。

我媽頓時皺起眉頭:“我已經跟你爸提過秦陽的事,你現在這樣做,是不是故意讓那個女人笑話我?”

她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就是我爸的情人。

父親長年在外,與那情人恩愛數十載,雖然沒有正式結婚,但他們已育有一子。

當年,正是因為這個兒子,我媽在家庭紛爭中敗下陣來。

雖然父親嚴令禁止我媽與情人以及那個弟弟相見,但她仍設法探聽到,那個弟弟長相俊秀、聰明伶俐,被眾人看好,未來前程無量。

父親對他疼愛有加,幾乎視若珍寶。

而我對父親的記憶早已模糊,那個搶走父親的弟弟,便是我生活中第三座大山,又一個“別人家的孩子”。

我媽每打聽一次他的近況,回來就會對我痛心疾首地責罵一次。

自打我三歲起,這樣的場景便已司空見慣。

我長得不漂亮,不聰明,性格木訥,這些我都改變不了。

真的,我改變不了。

我媽不服氣,開始對秦陽和孟蔓菁倆人窮追不舍,但這回愣是一個沒逮著。

我悄悄給秦陽和孟蔓菁發微信,通風報信說我媽的動向。

畢竟她還得上班,臨近退休,那股子倔勁兒讓她非得在崗位上站好最後一班崗,哪能全天候去找人。

秦陽和孟蔓菁起先挺納悶,後來漸漸對我生出幾分感激。

秦陽甚至提出請我吃頓飯,當麵跟我道個歉。

自我認識他以來,我覺得這是他最真誠的一次。

但我沒答應。

我工作太忙。

下了班,也忙得不行。

沒人知道,我愛獨自品威士忌,靜靜地,任由那烈酒滑過喉頭,穿過腸胃。

那一刻,我能感受到片刻的寧靜與解脫。

跟秦陽交往這仨月,我始終扮演著溫婉淑女,生生忍住了酒癮,如今我打算把欠下的酒賬一次性補回來。

下班鈴一響,我走出公司大門,恰好撞見葉星洲。

葉星洲那叫一個帥氣,臉上總是掛著溫暖的笑容,一笑起來仿佛陽光灑在人身上。

他坐在車裏,衝我揮揮手。

我受寵若驚,趕緊湊過去。

“我送你回家?”他衝我擠擠眼。

我羞紅著臉連連擺手,急匆匆去攔出租車,還不小心被絆了一跤。

耳邊傳來他低沉的笑聲,我羞得連脖子都紅透了。

我,心中的,白月光,他在笑。

我對葉星洲的喜愛,遠超秦陽。

可葉星洲是高懸夜空的明月,我是腳踩大地的塵土。

我可以暗戀秦陽,卻無法覬覦葉星洲。

我帶著滿心惆悵坐進出租車,目光投向窗外,吩咐司機開往那家酒吧,全城最是魚龍混雜的一家。

我不知不覺灌了多少杯,視線逐漸模糊,滿目都是葉星洲的笑容。

或許老天爺聽見了我的心聲,手機突然響起,是葉星洲:“我不想回家,你在哪?”

我顫抖著手,憑著一絲清醒報出了位置。

記憶的最後一幕,是葉星洲如天神降臨,坐在對麵,笑盈盈地看著我。

一夜無眠。

他那句“你真美”,如同信徒的祈禱,字字虔誠。

我有些暈了。

這個夢,是不是美的不現實。

晨曦灑落,我睜開眼,葉星洲就在身邊,看著我,眉眼帶笑。

我閉眼,再睜眼,他仍在。

“昨夜很美妙。”他輕吻我額角,低語道。

我再次閉眼,淚水在眼眶打轉。

或許是上蒼對我這苦命人的垂憐,

賜予我一位天使。

於是,我和天使相戀了。

就在秦陽背叛我的那一周之後。

我沒有告訴我媽。

她因那小三的兒子又晉升之事氣得神神叨叨,我實在不敢確定,她得知此事後會是習慣性地甩我兩耳光,還是強迫葉星洲娶我,以此與小三一較高下。

我隻小心翼翼守護這份微小的幸福。

葉星洲不喜歡我日日酗酒,我便改為每周一次。

他不喜我在寒冬裏吃冰棍,我便戒掉了冰棍。

他將我寵成公主,讓我覺得否極終有泰來時,這一生的彷徨與不安,終於在他懷中找到了歸宿。

就像飄蕩人間的孤魂,終於得以超度。

他是我的騎士。

從此我不再獨自買醉。

有他守護我。

就像現在。

一個英俊男子頻頻向我投來目光,試圖靠近我。

葉星洲冷冷一瞥,挺身擋在我麵前,將那男子隔離在我的視線之外。

我低頭一笑,心中某處堅硬的東西似乎在悄然融化。

我拿起手機,給孟蔓菁發送一條微信:“我現在很幸福,也希望你們幸福。”

孟蔓菁過了許久回複:“謝謝”。

片刻後,又問:“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我微笑不語,隻回了一句:“真心祝福你們和秦陽早日添丁,幸福美滿。”

葉星洲湊過來查看我的手機,醋意滿滿:“和誰聊得這麼開心?”

我展示聊天界麵給他看:“和好友分享我們的甜蜜呢。”

葉星洲也隨之笑了。

我癡迷地望著他眼中閃爍的星光,忽而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問他:“葉星洲,你願意娶我嗎?”

音樂聲嘈雜,葉星洲並未回應。

晚上,葉星洲陪我回了家。

到了我家樓下,他輕輕一吻,隨後轉身離去。我剛欲邁步上樓,忽見一道黑影自暗處疾衝而出,冷不丁地抓住我的肩頭,一張英俊的臉龐在夜色中透出冷笑:“瞧你,過得挺滋潤啊。”

這人正是酒吧裏那位帥氣男士。

我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跟我移步至更隱蔽處。

我們悄然退入暗角,藏匿身形。

他氣息熾熱,混合著焦急與憤怒,直撲我麵頰:“這些天怎麼連個影兒都沒有?打算跟我斷了?”

我輕笑回應:“別搞得咱倆好像真有啥瓜葛似的。隻不過最近談個戀愛,有點忙。”

他鼻子裏冷哼一聲:“把錢給我。”

我兩手一攤:“現在沒有,明晚十點再說。”

他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梭巡幾遍,那模樣活脫脫一頭被逼入絕境的猛獸,滿嘴磨牙,最終還是憤然離去。

對於此番插曲,我並未放在心上,反倒哼著小曲兒,悠哉悠哉地上了樓。

次日下班時,我琢磨著約葉星洲去品嘗泰國美食。

葉星洲要去探望他老爹老媽,我和他的關係還沒擺到明麵上,我自然沒個合適的理由跟著去。

這可是頭一回,下班鈴聲一響,我們兩個就得分道揚鑣。

沒了葉星洲的陪伴,我又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日子,麵對那一分一秒如同蝸牛爬行般的時光,我茫然無措,不知如何打發。

以往還能盯著掛鐘,靠數時間來熬過一天,如今卻連這法子也失效了。

就好比見識過光亮的人,再難以忍受黑暗的籠罩。

百無聊賴之下,我索性留在公司加班,免得回家撞上我媽哪根筋不對,賞我兩記耳光。

誰知就在這時,同樣留守公司的同事竟打電話約人去吃燒烤,地點恰好就在葉星洲家樓下的那家店。

我瞬間如墜冰窟。

不會這麼巧吧?

秦陽和孟蔓菁那糾糾纏纏的一幕瞬間在我眼前浮現。

我拚命搖搖頭,試圖把這些胡思亂想甩出腦袋。

不可能是真的,也不允許它是真的!

我下半輩子的寄托,全在他葉星洲一人身上。

我強行把自己釘在辦公椅上,直到同事們都散去,才起身打車直奔葉星洲家。

他家樓下的那個燒烤攤,是城裏出了名的,錦州風味的燒烤做得賊地道。

我悄無聲息地躲在牆角,遠遠望去,整個人瞬間抖得跟風中的落葉一般。

隻見葉星洲正坐在燒烤攤前,和一群同事吃得熱火朝天,談笑風生。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葉星洲,時刻準備迎接某個女人突然出現在他身旁。

我不知道真到了那時候,自己該如何應對。

或許我會選擇裝傻,隻要葉星洲不開口,我寧願繼續守著這片小小的天地,藏身其中,自我安慰。

然而,半小時過去了,別說女人,連個雌性的影子都沒見著,隻聽葉星洲喊道:“人都到齊了,開整!”

我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原來他竟是趁工作間隙,偷偷溜出去跟男同事們豪飲暢談,真是嚇得我魂飛魄散。

我悄無聲息地轉身,打算悄然離去。

卻偏偏在這時,葉星洲的聲音如同狡猾的響尾蛇,從背後滑入我耳畔:“來來來,那位姐們兒已經向我求過婚啦,各位該掏腰包的趕緊啊!”

我身形一頓,猶如被釘在了原地。

額角瞬間滲出一顆冷汗。

倘若此刻葉星洲能及時打住話題,我必定會像逃命般狂奔而去。

可他,偏就不懂適可而止。

“跟你們說,就在昨晚的酒局上,她正式向我求婚了,一個月內讓她心甘情願戴上婚戒,你們瞧瞧,這才半個月工夫而已!”

剛剛還跟我揮手告別的同事揶揄道:“你說求就求了,有啥證據沒?”

葉星洲揚起得意的笑容:“不信?那明晚讓她再來一次現場版求婚,我給你們全程錄像。”

“不用不用,我們信,光看她望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伴隨著一片嬉笑聲,幾位同事紛紛掏出手機,給葉星洲轉賬祝賀。

葉星洲笑逐顏開,整個人洋溢著自信的光芒。

我呆立原地,腦海中一片混沌。

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在腦殼裏瘋狂咆哮:“你就是個窩囊廢!模樣比不上人,智商比不上人,膽量比不上人,考個破爛大專,你說你還能幹點啥?!你怎麼還不去死!”

那是我媽的嗓音,如同空襲警報般,在我腦海裏來回轟鳴。

我拚命捂住雙耳,卻絲毫抵擋不住那聲音的侵擾。

因為,它來自我的內心深處。

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瞬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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