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宣泄過後。
我將手背上的針管拔出,雙目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思考著我活著的意義。
【我覺得我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我發了一條emo朋友圈,五秒過後我又刪掉。
但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紛紛給我發消息詢問我怎麼回事。
有很多人的名字,都是我不熟知的……
這些都不是我的朋友。
這些都是穿越者替我交的朋友。
眾多消息裏,隻有兩個人是我認識的。
一條是來自溫如初的語音:“你不許碰她的朋友圈!”
我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另一條,是來自劉嘉許的:“就算世界拋棄你,我也永遠不會拋棄你。”
劉嘉許堅定的聲音,又勾起了我的感傷。
我眼眶微紅,我好想把事情都告訴他。
我需要一個傾訴對象,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會瘋掉的。
可是我又怕他知道之後,會像溫如初一樣討厭我……
下一秒,劉嘉許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因為你是蘇敏敏。”
我的淚水啪嗒一下,掉落在手機屏幕上。
仿佛在這個世界,找到了一絲亮光。
我下定決心撥打了劉嘉許的電話。
“我們見一麵吧,我有話跟你說……”
“好。”
劉嘉許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到了約定的海邊。
我望著劉嘉許的背影,眼眶又有些泛紅了。
我穩了穩心情。
既然已經決定講出來,不管劉嘉許能不能接受,我都不後悔。
哪怕他知道實情之後,也會像溫如初一樣討厭我……
“劉嘉許。”
“嗯,我在呢,你說吧。”
我看著他,鼓起勇氣道:“其實我才是蘇敏敏。”
劉嘉許眼眸一彎,歪著頭看著我。
一瞬間,我想咬斷自己的舌根,我說的是什麼啊……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個天才蘇敏敏,我是原本的那個蘇敏敏。”
完了,我不會表達。
“我知道。”劉嘉許笑了笑,說道。
“不,你不知道……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那個天才蘇敏敏是假的,我才是真的,雖然你聽起來有些詭異,但是我肯定沒有瘋,我今天剛回到自己的身體裏的……我……”
我急得有點想哭,很想努力把台詞組織好。
但是舌頭像是打了結似的,怎麼理都理不清楚。
我的額頭開始冒汗,眼眶通紅。
劉嘉許見狀,歎了口氣,將我攬入懷中,輕輕的拍打著我的後背,安撫我的情緒。
就像白天那樣。
“我知道,你是蘇敏敏,你是那個喜歡吃冰淇淋,喜歡小動物,胖乎乎的那個蘇敏敏,你是想說這個,對吧。”
對,又不全對……
我哽咽的從喉嚨硬擠出一個:“嗯。”
“我知道的,你不要著急,慢慢說,你能把它說出來就已經很勇敢了。”
劉嘉許溫柔的安慰我,就像小時候那樣。
我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淚。
“我覺得我好沒用我,今天一天一直都在哭……”
我嘟囔著。
劉嘉許心疼的笑了笑,手上的動作沒停,拍拍我的背。
“這有什麼,你本來就是個小哭包啊,在我麵前哭不丟人,對不對。”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我完全控製不住眼淚……
仿佛要將這三年所受的委屈都哭出來。
良久,直至劉嘉許的肩膀都濕透了,我才哭停。
“不好意思……”
劉嘉許見我有點愧疚,伸手輕輕掐了掐我的臉蛋:“沒事的,不許再愧疚了。”
我點點頭。
劉嘉許歎了口氣。
“其實,我高一開學那天,就發現你不對勁了。”
此話一出,我心裏一咯噔,猛的回頭看著他。
他竟然真的知道!
“你是怎麼發現的?”
劉嘉許見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神情,心疼的緩緩說道。
“我認識的那個蘇敏敏,雖然膽子有些小,但也是善良且有愛心的,她的書包裏總是習慣備著幾根火腿腸,喂給回家路上的小貓。”
“高一開學那天,我們像往常一樣回家。路過草叢時,你一貫喜歡喂養的小花貓聞到你的氣味跳出來蹭你的褲腳,而你沒有像往常一樣親昵,而是嫌棄的將它一腳踢開,皺著眉頭說了一句:哪來的臭貓。”
“我認識的蘇敏敏可不會這樣。”
“但僅僅隻是那天,在那之後,她包裏還是會備上火腿腸喂小貓,但表情看著怎麼都怪怪的,不太情願,像是被誰訓斥過必須要這麼做似的。”
“就連那麼喜歡吃冰淇淋的你,都再也沒碰過了。有一次我試探性的給你買,但是你卻說你不喜歡吃冰淇淋了。”
“再後來,我發現,你不僅性格口味變了,思考問題的方式也變了。你心思變得縝密,能輕易的讀懂別人心裏想的是什麼,對誰都是笑臉相迎的,所有人都誇你是個天才,可我卻越來越覺得你陌生。”
“我後來拿我們的曾經的事情試探你,你對答如流,可我卻一點都沒有踏實的感覺,反而有些毛骨悚然。”
“再後來,你開始對溫如初展開猛烈的追求,最後也如願以償的跟他在一起了三年。”
劉嘉許說著,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前天,你突然發了一條朋友圈,說你喜歡這個世界,喜歡溫如初,不願意離開。許多人都以為你在玩笑或是跟溫如初表白。但我卻覺得這條朋友圈有深意。”
“所以這兩日,我又開始關切著你的動向。”
“終於,今天白天在巷子裏,我找到了你,我看到了你的眼神。”
故事聽得好好的,我突然想打斷:“你不會也想說我愚蠢的眼神吧……”
劉嘉許聞言笑了:“不,清澈的眼神。”
“再加上溫如初的話語,讓我更加肯定,是你回來了。”
海風拍打著礁石,海風呼嘯。
“敏敏,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我一怔,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著突如其來的告白。
“沒關係,我知道你現在腦子很亂,你隻是先告訴你,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用著急回答我。”
我機械式的點點頭。
劉嘉許將我送回宿舍樓下時,囑咐我。
“溫如初的精神狀態感覺有點不太好,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自己外出,有什麼事情務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回到宿舍的床上,我望著天花板,思緒萬千。
我總感覺溫如初知道些什麼。
否則,哪怕想要泄憤,哪怕他再不顧及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
他也不至於要把我殺掉。
畢竟殺人可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除非……
殺了我對他有什麼好處?
換句話,說殺了我能換取什麼東西……
“敏敏,你這幾天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開心呢?”
同宿舍的劉美美把手撐在腦袋上好奇的問我。
“你覺得我變了嗎?”我反問道。
劉美美想了想,點點頭:“是比之前內向了不少,都不愛跟我們說話了,我們倆可是最好的朋友呀。”
內向嗎?
其實我不內向的,隻是我根本跟她們不熟……
我沒有辦法裝成穿越者的性格,熟絡跟她們相處。
我憑什麼要假扮成她……
穿越者就像一根刺,紮進了我的心裏。
從我醒來之後,所有人都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我,她的存在感有多強,她有多優秀。
可是,這明明是我的人生才對。
我有權利選擇應該怎麼過,怎麼跟朋友相處……不是嗎?
但看著劉美美,我剛醞釀起的那些話又說不出口了。
我隻能解釋道:“沒有,我隻是最近頭有些疼,你們別多想。”
劉美美笑了笑,理解的點點頭。
從冰箱裏拿出一根香芋味的冰淇淋遞給我。
“那下周的座談會你應該會去的吧,我聽說你最崇拜的卡菲爾教授也會去哦。”
卡菲爾教授……
我在穿越者身體裏時,有依稀聽過這個名字。
我想了想,順手接過劉美美遞過來的冰淇淋。
“到時候看看吧。”
雖然說是這麼說。
但是這個座談會我肯定不會去的。
畢竟聽都聽不懂,去了不是丟人嘛。
但是我沒想到,我不去,卡菲爾竟然會找上門來。
兩日後的早晨。
我剛從宿舍出來。
就被一位高大帥氣的男人擋住了身影。
“讓一讓。”我眉頭輕皺的說道。
那人沒有讓開,而是靜靜地望著我。
隨後輕輕的笑出了聲:“蘇敏敏,原來這就是你不去座談會的理由,你果然跟之前不一樣了。”
那個男人摘下手套跟我握手:“你好,初次見麵,我叫卡菲爾。”
“有興趣喝杯咖啡聊聊嗎?”
令我驚訝的是,卡菲爾竟然是中國人。
咖啡館裏。
他首先跟我透露,‘我’曾多次給他發郵件請求他的幫助。
“什麼幫助?”
“她曾在郵件中跟我說過,她想要永久留在這個世界,但是她們原界的法則不允許,當然我們世界的法則也不允許。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消失,她才能堂而皇之的取而代之。”
卡菲爾飲了一口咖啡,繼續道。
“她是個很聰明女孩,她不甘願回到原界像個機器人一樣任人擺布,她想要在這個世界永遠呆著,跟她心愛的男人共度餘生。”
嗬,不願回去……心愛的男人……
我的叉子惡狠狠的插進提拉米蘇裏,卷了一口大的放入口中。
惡狠狠的瞪著卡菲爾:“她在想屁吃呢。”
卡菲爾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驚訝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繼續說。
“當然,我沒有答應幫助她的請求,畢竟自然法則是不允許任何人打破的。即便是她,外來人也不可以。”
“但是她的野心不小能力也很強。”
“所以即使我拒絕了她,也會有其他的方法回到這個世界。”
“所以,你要小心。”
跟聰明人說話,腦子不在一個維度的話很容易左耳進右耳出。
我本來在聚精會神的聽他講,他突然冒出一句要我小心。
可是我壓根不知道他要我小心什麼……
“教授,可以說得白話一點嗎?我的情況你也了解,我被她搶走了三年的寶貴時間,現在的知識水平相當於初中文憑,所以你說的這些……我聽的不是很懂。”
卡菲爾能來提醒我,不管目的為何,總歸是好意。
卡菲爾想了想,嗯了一聲,隨後開口道:“簡單說就是,那個蘇敏敏想要回來取代你,但沒有係統和正規法則的幫忙,她靠自己是做不到的。唯一的方法就是你死,你死了之後她才可以想辦法,取而代之。”
“她離開了我的身體還能操控我嗎?”
一股寒意由心而生。
如果可以的話,那我豈不是怎麼都躲不過去了。
“不行的,她完成任務之後,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個世界。”
“那我還怕什麼……”
“她雖然走了,但她留下的執念還在。她在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有為她搭橋的人。”
“她既然想要回來,那麼肯定會以欲望為餌,引誘那些她信任,並且有利益交換願意幫助她的人,殺了你。”
此話一出。
我腦中頓時浮現出一個人名。
“溫如初!”
跟卡菲爾交談過後。
我漫無目的的走在校園裏,心堵堵的。
我之前的疑問貌似得到了解答。
溫如初應該就是她留下來的後手……
難怪在我回來的第一天,他就如此迫切反常的要掐死我。
可是……
我腦中浮現出那個年少時給我耐心補習功課、給我買糖買冰淇淋吃、會帶我去玩的和藹溫柔的如初哥哥……
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都比不上他認識短短三年的人嗎?
他竟然願意為了另一個女人殺了我嗎……
或許,他有沒有可能隻是被她蒙蔽了呢?
我心中仍然對溫如初懷有一絲希望。
我撥通了劉嘉許的電話。
將今天跟卡菲爾聊的這些事情都告訴他。
並且告訴他,我想去找溫如初好好談一次,或許中間真的有什麼誤會呢。
劉嘉許沉思了一會兒:“行,但是你定時間,地點我來定,可以嗎?”
“好。”
我沒有多想,便答應了。
畢竟此時此刻,我唯一能相信的人隻有劉嘉許了。
“如初哥,我們見麵談談吧。”
我鼓起勇氣,撥通了溫如初的電話。
“別這麼叫我,你這個冒牌貨。我隻有一句話,趁我現在還有耐心,你趕緊滾出我女朋友的身體,否則別怪我真的對你不客氣。”
溫如初依舊很排斥我。
我歎了口氣。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女朋友去哪兒了嗎?見麵聊吧,來了把一切都告訴你。”
話音剛落,我將電話掛斷。
隨後又將劉嘉許發來的地址發給他。
果然,溫如初收到地址之後,瘋狂給我打電話。
我沒有接。
我看著劉嘉許選的這個地址,心中閃過一絲憂傷。
到達了約定日。
劉嘉許駕車一路行駛,把我接到了永和村。
這是我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後來因為上邊征地,全村人都遷走到了鄰近的鎮上。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塊地皮這麼多年依舊沒有動工。
仿佛將這塊地方忘了似的,雖然建築老舊,但不難看出昔日的模樣。
我下車後,望著熟悉的地方,忍不住紅了眼。
“走吧”
劉嘉許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我往定位的方向走去。
卻發現,溫如初早早已經到了。
他站在那裏。
眼前那片已經幹涸的池塘,背影顯得格外的憂傷。
走近些,劉嘉許開口道:“溫如初,你還記得當初你被你醉酒的老爸丟進池塘裏,是哪個傻姑娘拚了命想把你救上來卻又差點被你溺死嗎?當年說的話你都忘記了?”
蹙著眉,字裏行間透露著心疼。
“我當然記得。”
溫如初沒有回過身來,而是緩緩吐出五個字。
聽到溫如初的回答。
我的眼角又再一次的濕潤了。
從前。
溫如初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走了。
從那以後,他父親開始喜歡酗酒。
所以小小的溫如初變成了他父親酒後的出氣筒,打罵都是經常性的。
那次,他父親再一次跟溫如初發生了爭執。
隻見他怒氣衝衝的拖著年幼的溫如初,拖到這片池塘,一腳將不會遊泳的溫如初踢了進去,轉身便離開了。
我正好路過看見。
看見溫如初哭著撲騰在池塘裏,情況十分緊急。
當時年紀尚小的我根本來不及想太多,直接一躍而下想去救他。
但溫如初迷糊中抓到我,宛如救命稻草一般,本能的將我往水裏按試圖想讓自己浮上去。
我為此嗆了好幾口水,最後險些溺死。
好在同村的阿姨路過看見了,才慌張的將我們二人救上來。
後來溫爸爸酒醒後得知此事,領著溫如初上門來道歉。
“敏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今天你保護了我,以後長大了,換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我永遠都忘不了,溫如初當時清澈堅定的眼神。
我揚起笑臉,衝過去拉住溫如初的小手:“好呀。”
現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劉嘉許攥緊了拳頭,說道:“你說的保護就是這麼保護的是嗎?如果沒有敏敏,你現在早就死了,根本活不到今天!而你卻為了一個不知名的穿越者,不惜要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殺死?”
劉嘉許簡直討厭死他了,恨不得再把他打一頓捆起來丟河裏沉江。
此話一出,像是刺激到了溫如初。
他猛地轉身,與我們對視。
“我想殺她,正是為了敏敏!”
“你身邊站著的那個人是魔鬼!不是敏敏!你信我劉嘉許,你別被她蒙蔽了!”
“她!她才是那個穿越者!是她強占了敏敏的身體,把敏敏藏起來了,害得敏敏不能回來!”
“我的敏敏智商是非常高的,不可能是她這樣的愚蠢的廢物!”
溫如初指著我吼道。
廢物廢物,又是廢物!
我冷眼看著溫如初。
此話一出,劉嘉許炸了:“溫如初,我看你是真的瘋了!那個女人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藥!”
“我們跟敏敏從小玩到大,她什麼脾氣秉性什麼智商你真的分辨不出來嗎!”
“如果她真的有那麼聰明,小時候還需要你幫她輔導功課嗎!你的腦子被驢踢了眼睛是夾了豆豉嗎!”
劉嘉許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就是因為太了解,我才痛恨!”
溫如初吼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劉嘉許。
“你自己看吧。”
劉嘉許伸手打落了溫如初的信:“我不看!她說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迷惑你!”
劉嘉許仍然無條件的相信我。
信跌落在了地上。
我撿起信打開一看,是‘我’的筆跡。
她說她要把一切都告訴溫如初。
信上抒寫了我跟溫如初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非常詳細,由此證明,她是真的蘇敏敏,而我是即將奪舍她的魔鬼。
我會吞噬她的一切記憶,將她的靈魂困住。
要想她平安歸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我殺掉。
信裏還有一枚圓形的圖騰。
將我殺掉後,將我的血滴到這枚圖騰裏,她的靈魂就能回來。
“原來是這樣。”
我喃喃道。
難怪她會這麼篤定,殺了我,她就能回來。
原來是有這枚圖騰當作媒介呀。
“還給我!”溫如初見狀圖騰在我手中,嘶吼著,撲上來想要搶奪這枚圖騰。
卻被我身前的劉嘉許阻攔。
“夠了!溫如初你瘋夠了嗎!”
劉嘉許小心翼翼的將我攔在身後。
他自然看不到,我眼中得意的目光。
在他們二人爭吵之際,我拿出剪刀。
將這枚圖騰當著溫如初的麵,一點一點的剪碎。
“來不及了,你聰明絕頂的女朋友再也回不來了。”
溫如初瞪大了雙眼,猩紅著眼睛瘋了似的撲過來要我償命!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是魔鬼!”
溫如初說罷,從西裝裏掏出一把水果刀,當即向我砍來。
忽然,池塘後邊的樹林處突然竄出一群身著白衣大褂的醫護。
手持工具江溫如初製住了。
“放開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我隻要我的敏敏!我要我的敏敏回來!”
溫如初被壓在地上製服,仍然麵色猙獰的怒吼著。
最終被押上了車送往精神病院。
我望著車離去的方向,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再也忍不住放聲哭泣。
劉嘉許將我湧入懷裏,安慰著我:“別怕,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塵埃落定了嗎?
未必吧。
因為一開始的掐脖子事件。
所以當我跟卡菲爾教授交談時,我默認將他所說的那個人對標到了溫如初的身上。
卻忽略了他的那句用詞:那些。
原話是:“她既然想要回來,那麼會肯定以欲望為餌,引誘那些她信任,並且有利益交換願意幫助她的人,殺了你。”
我至始至終的警惕目標都放在溫如初的身上。
卻忽略了,我的舍友,劉美美。
溫如初被送往精神病院後。
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便放下了。
雖然曾經對他仍然抱有一絲希望,但畢竟他想殺我的心是事實。
劉美美得知此事,對我十分關心。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太過分了!”
林美美義憤填膺的怒罵道。
隨後拉著我一起上下課,名義上美其名曰在保護我。
漸漸地,我對她卸下心房。
毫無防備的喝下了她提前為我調製好的飲料。
卻沒想到,再醒來時,是在蛇皮袋內,我的手腳都被捆綁著,嘴上也塞著泛著臭味的抹布。
被人拖行著,略顯吃力。
我看不清外麵,第一反應是,溫如初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了!
我強忍著害怕,靜靜等待著外界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那人停了下來。
袋口被打開,我嘴上的破布也被拿走。
我快要憋死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隻聽到上方傳來一聲冷嗬。
我抬眼望去,隻見劉美美居高臨下的俯首看我。
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友善,眼神裏寫滿了冰涼。
“劉美美!你這是在做什麼!”
劉美美蹲下來,手執匕首在我的臉上來回滑動。
“果真是一點都不一樣,你壓根連那個蘇敏敏的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說著,她從口袋裏拿出跟溫如初信封裏一模一樣的圖騰,在我眼前晃悠著。
我頓時驚了。
這圖騰竟然有兩個!
見我沒有說話,劉美美繼續說道:“我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是個天才,她活著,可以為人類創造意想不到的福利,可以帶領我走向科研的最頂端,帶著我名垂青史。”
“而你,你能為大家帶來什麼?你隻會哭,隻會躲在男人的懷裏哭,像個廢物一樣,活著也隻是浪費空氣。”
林美美的話,宛如冰錐刺進我心裏。
“難道廢物就不配活著嗎?她隨便占據我的人生她有理了嗎?她憑什麼支配別人的命運?你又憑什麼幫我做決定。”
林美美聞言,大笑了起來。
笑得癲狂。
不知過了多久,她笑容漸漸收起,神色漸漸凝固。
“廢物不配活著。”
說完,她手執匕首,狠狠地捅進了我的身體。
我瞳孔一震,鮮血順著匕首一滴一滴的流淌下來……
滴在了那枚圖騰上。
隻見那枚圖騰閃著幽幽的藍光,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反應。
“為什麼沒有反應!我知道了,因為你還沒有死,所以敏敏沒辦法回來,肯定是這樣的……”
說著,林美美將匕首拔出,鮮血一湧而出。
她對準了我的心臟,當即又是一刺!
千鈞一發之際,劉嘉許宛如天神般降臨。
惡狠狠的一腳將林美美踢開,重重摔落在地。
我倒在血泊中,倦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敏敏,不要睡過去!”
劉嘉許抱著我呼喚著,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我的身上,與我的血融在了一起。
我想伸手摸摸劉嘉許,但是任憑我怎麼使勁,手都抬不起來。
我很想告訴他,不要哭……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願意跟他在一起,如果我能活下來的話……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手一落,沉沉的睡去。
劉嘉許崩潰了,迫切的喚著我的名字。
但我已經沒有了反應。
劉美美在身後見狀,終於滿意的大笑起來。
“敏敏要回來了,哈哈哈哈哈!”
忽然,救護車和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到近交織著。
很快,劉美美雙手沾滿了我的血,被警察製服壓倒在地。
被帶走前,她叫囂著:“她會複活的!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救護車也趕到,幫我止血,抬上了救護車,送往了醫院。
警車和救護車都離去後。
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停在了倉庫門口。
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高大帥氣男子,緩緩向血泊走來。
修長的手指帶著黑色的手套。
隻見他從血跡中,拿起那枚被鮮血覆蓋了的泛著藍光的圖騰。
嘴角微微勾起:“你輸了。”
圖騰沒有生效。
果然法則是不可打破的。
即便是天才,也打破不了。
‘蘇敏敏’離去後,能留給這個世界的,僅僅隻是一場鬧劇罷了。
一個月後。
我在床上悠悠轉醒,身上的傷口還依稀有些疼痛。
我一眼便看到,劉嘉許坐在床邊,正認真的削著蘋果。
表情極其虔誠。
“我不想吃蘋果,我想吃冰淇淋。”
一出聲,我才發現,原來我的聲音這麼沙啞。
劉嘉許聞言,驚慌的立即放下手中的蘋果。
眼眶含淚的望著我:“敏敏,你終於醒了……”
我艱難的揚起一抹笑容,點點頭。
劉嘉許指尖顫抖的握住了我的手。
正當此時,門外發生一聲驚呼。
我望過去,發現是媽媽站在門口,雙眼通紅匆匆向我趕來。
張了張嘴,興奮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敏敏,你餓不餓,媽媽回去給你去做點吃的。”
我望著媽媽,眼眶也濕潤了,鼻頭一酸,抬起手想拉她。
媽媽見狀趕忙湊到床邊,握住了我的手。
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
“你這丫頭,可叫我擔心壞了……你要是有點什麼事情,媽媽以後可怎麼活呀……”
我跟媽媽抱頭痛哭。
劉嘉許識趣的出門,連帶把門關上。
不知過了多久,將眼淚都苦幹了。
我終於小心翼翼的問出了我一直以來,梗在心裏的問題。
“媽媽,我生了這場病,腦子可能沒有以前那麼好了,不能再給你拿多多的獎項,你會嫌棄我嗎?”
哪知媽媽一聽,鼻子又一酸。
她抱著我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撫摸著我的頭。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哪怕你變成個傻子,你都是媽媽的乖女兒。”
“媽媽其實從來都不期望你拿什麼獎的”
“媽媽隻要你平安、健康、快樂,就好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