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劉然掛斷的毫不客氣，讓我對他真是不知道說什麼。

作為當事人的我，也就是肖悅，心裏簡直是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

勞資什麼時候催你了？但是說真的，被背叛的滋味，是真他麼的疼啊。

我和劉然這麼多年，就連習慣都快要一致了，我幻想過無數次我的新浪向我走來，那個人從來都是劉然，可，我們沒有了未來。

劉然匆匆過來，想要跟我說什麼，我隻是抓著他說：“快吃吧，都涼了，今天咱們早點回去，我有些累了。”

可能是我的麵目確實很疲倦，讓他也不好說什麼，我們全程交流的話都很少，我看到劉然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我沒有什麼心情再陪他演戲了。

劉然載著我回家，我先一步去洗澡，等劉然進去之後，我倒頭就睡。

劉然顯然不這麼想，他上來摟著我，親我的後脖頸，那裏是我的敏感點，他的暗示很明顯，但是我用含糊其辭的累拒絕了。

他有點沮喪，亦步亦趨的去了洗手間，隨後很長一段時間沒出來。

我當然知道他在做什麼，可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在他跟那個鄭曉妍搞在一起的時候，不論目的為何，我和他都完了。

臘月二十九的時候，劉然帶著我回家過年，今年過年對我們至關重要，因為兩家要議親。

左鄰右舍的住了這麼多年，劉然他媽把我當半個閨女，我不能跟劉然結婚，也不想傷了她的心。

他們討論的熱火朝天的，都開始安排彩禮了，我想了又想，糾結了一下，覺得有些東西就是無法做到湊合。

我可以接受劉然有前女友，跟前女友上床，但是我不能接受他在跟我的期間有別的女人，哪怕隻是交易。

這玩意就跟你娶了老婆卻出門找小姐一個性質，你隻是說想發泄，但一樣是背叛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劉然他媽說：“阿姨，對不起了，我可能不能跟劉然結婚了，但是您放心，我以後還會去看您。”

“肖悅，你鬧什麼？”我媽皺著眉，非常不高興。

我深深的吐了口氣，看了看劉然，對我媽說：“媽，我沒鬧，劉然他有喜歡的人，是他公司的同事，兩個人也有過肌膚之親，我肖悅從小到大，您不是教育我，要成人之美嗎？這婚，我不能結。”

“悅悅，我不同意，我跟她就是逢場作戲。”劉然第一個反對。

“是嗎？逢場作戲就能搞到床上嗎？”

“我以後都不會了，真的，悅悅，你信我，我們多少年的感情了，”劉然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兩家老人麵麵相覷，卻無人敢勸。

“你已經厭了，”我對劉然說：“這麼多年，從小到大，我已經不能給你新鮮感了，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你要真在乎多少年，你就不會背叛我。”

“我會跟她撇清關係的，悅悅。你信我。”

他說著過來抓我的手，我躲開了，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說：“劉然，如果是我，我絕不會背著你跟別人上床，但是你不是。”

這個新年不歡而散，劉然被她媽打了兩個巴掌，連拖帶拽的帶回了家。

我媽想跟我說點什麼，到底沒說，歎了口氣就跟我爸回房了。

我躺在床上，腦子空空，感覺什麼都沒想，卻淚流滿麵，哽咽嗚咽。

我失落的想，我的青春沒有了，我的少年不見了。

我是提前回的公司，因為怕跟劉然撞上，特意買的晚上的車票，劉然是晚我三天回來的。

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搬走了，他怒氣凶凶的跑來我公司堵我，在門口大聲質問我：

“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就這麼把我拋棄了？我都說我跟她沒聯係了，為什麼你這麼絕？肖悅，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個年兩家過的都不好，我媽在醫院裏過的。肖悅，我媽那麼疼你，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劉然，我的良心不是用來遷就你的，少來這道德綁架，你是不是以為在我公司門口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把你和鄭曉妍電話的錄音發到你們公司郵箱去，讓他們看看自己的手下都是什麼人，劉然，你是不是覺得我怕你？我也不過是顧念就一下舊情，所以我給你臉你最好收著。”

“你……”劉然指著我，然後落荒而逃。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始沉思，我跟劉然的這些年到底圖什麼？

我沒想到鄭曉妍會來找我，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覺得挺新鮮，劉然我不是讓給她了麼？還過來幹什麼？

鄭曉妍見了我說：“肖悅姐，一直聽說你。”

“聽誰說？劉然？”我不屑的笑了下。但她似乎感覺不到，自顧自的說：

“就是然哥，他剛帶我的時候，一直說你怎麼好怎麼好，說的我都好奇了，那時候我就想，要是他也話裏話外都是我就好了。”

“他話裏話外都是我，還不是跟你上床了？你覺得你贏了？他今天能這麼對我，就能對你。”說到這我突然笑起來：

“哦，他現在似乎還沒這樣對你。”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今天來這不就是來炫耀的？鄭曉妍是吧，要一個我不要的男人跟我炫耀，你有什麼驕傲的？”

我說完就起身走人，像鄭曉妍這樣的，要是有安全感就不會出現在我麵前的，我跟劉然那麼多年的感情，我會不知道那個男人的死穴在哪裏嗎？

說白了就是優柔寡斷，猶豫不決，

我走的幹脆，他會越來越不適應，離了我，是他漫長的折磨。

而且他這個人，太愛比較，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想著我不如鄭曉妍年輕漂亮，可我離開，他又覺得鄭曉妍不夠體貼，沒有女人味。

這就是劉然的劣根性。

在我拒絕了劉然幾次之後，他媽找過我一回，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我說劉然知錯了，讓我十分的不知所措，但看到我堅決反對跟劉然和好之後，這個看著我長大的阿姨似乎是真的被激怒了。

“悅悅，你也是阿姨看著長大的，小時候你家裏不長做飯，常常來我們家吃飯，跟劉然一起寫作業，我把你當親閨女疼，怎麼現在要跟我這樣的不近人情呢？我知道劉然他是錯了，但是人這一輩子誰會不犯錯呢？你難道要因為他一個錯誤懲罰一輩子嗎？你看看現在這事鬧起來，咱們本來都是一家人了，結果現在見麵連打招呼都變得尷尬了，悅悅，你不覺得你這樣傷了大家情分很過分麼？”

她說完我徹底驚呆了，我實在是無法想象這是劉然他媽這個高知識女性說出來的話，我笑了一聲說道：

“說實話，阿姨，我真沒想到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劉然他出軌，背叛我，現在還成了我傷了兩家情分了？我跟劉然在一起的時候是過日子的，那是要走一輩子的事，就因為情分我就要犧牲幸福嗎？您說的沒錯，您是對我特別好，但是反過來，如果我給劉然戴了綠帽子，你們劉家還會要我？到時候是不是會說我敗壞門庭？至於您說的小時候常常照顧我，這個我承認，過年那天我也說了以後我還會孝敬您，有什麼忙我也會幫，但這不包括因為您照顧我，我就要原諒劉然犯的錯。道德綁架都沒有您這樣的。”

“好好好，肖悅，你真是大了，長本事了，是我們家劉然高攀了，配不上你了。”

“您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要不是這場鬧劇，我竟然不知道劉然他媽也有如此蠻不講理的一麵，我很快把這事拋在腦後，我不想再跟劉然扯上關係。

這個年後，我們有個新項目，前期一直在準備，但還需要當麵跟合作方洽談及合作。

我和我們組長一起負責跟對方接洽這個項目，去了B市。

我們公司大多數是本地的，需要跟對方那邊辦公半年多，有很多同事都不太樂意，但我卻十分高興，這樣我就可以不再看到劉然那張倒胃口的臉。

沒錯，他最近天天蹲在我家們外，像個變態一樣，罵也罵不走。

原來沒感情了，死皮賴臉真的沒有辦法換回感情，而更多的是厭煩。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小時候是豬油蒙了心，怎麼就一心想跟劉然過日子呢？

我的組長比我大個三四歲的樣子，是個工作狂，他這個人特別護短，但是罵起人來相當的紮人心。

我就是跟著他一路工作走來的，剛開始被他罵哭是常有的事，他是個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但他這個人隻對事，如果外邊的人欺負你，你要是做的沒錯，是一定要去掰扯清楚的，但是你要是真的做錯了，那他就直接罵哭你，哪裏錯了，就戳哪裏，是真正的毒舌。

項目進行時，他會一直嚴格要求你，等到項目結束之後，他會跟你道歉，為態度不好道歉，但是絕不會姑息你的問題。

這男人，確實挺有意思的。

我們在B市這半年，成了彼此的依靠，說起來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人都說失戀了，很難再有新感情。

尤其是我這種經曆了背叛，被出軌的人，很難再走出來。

事實上，我跟我的組長，也就是容藝兩個人在一起源自於一頓飯，那天我喝了點酒，兩個人走在B市的江邊散步。

容藝問我：“肖悅，你覺得我怎麼樣？”

“挺好的啊。”我恍然。“為什麼這麼問？”

“我隻是在估計我成為你男朋友的距離。”容藝說的雲淡風輕的，但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是覺得他害羞了。

我有些啞然，驚訝於他的坦誠和他竟然喜歡我的認知當中。

他又繼續說：“你要不要從現在開始，思考一下考慮我當男朋友的概率？”

“如果很低的概率怎麼辦呢？”

“那我就努力讓它變成我的概率，肖悅，你來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但你有男朋友，你們也很般配，所以我們隻是上下級關係。但是現在你身邊並沒有人，我是一個利己主義者，我有野心，我喜歡你，自然不會等你傷口愈合再開始進攻，那不是我的風格。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想法，”

“你不介意我心裏還有別人？”

“那怎麼辦呢？誰讓我是後來居上，我保證不了你的前半生是他，但是後半輩子總得有我吧，你說呢？”

我沒說話，容藝卻繼續說：“我直覺你不討厭我，我們一起約飯，看電影，討論方案，默契又合拍，但是我想跟進一步，我想跟你親近，所以我連表白詞都沒想好，就跟你告白了。”

我真的服了他的巧言善變，明明是他把我所有拒絕的話都堵在了嘴裏，奇怪的是，我竟然有些心動。

半年多的朝夕相處，我已經很少想起跟劉然在一起的往事了。

容藝倒是沒逼我，他在跟我表白後，把我送到房間門口，說：“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我希望我們出發時，可以擁有一個新的身份。”

我沒說過，坐在房間裏竟然覺得麵部發燙，在過去跟劉然的感情裏，因為太過熟悉，所以很多東西都是自然而然的，包括上床也是。

我一直以為激情這個詞語跟我沒什麼關係，直到碰到了容藝。

這一晚我失眠了，巧的是容藝似乎也沒睡，我按耐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給容藝發了一條微信：“睡了嗎？”

“沒有，你也睡不著？”

“嗯。”我回複完之後，微信電話就響了過來，明明是隔壁房間，但是兩個人就這麼傻愣愣的接了。

他跟我說：“悅悅，我現在很緊張，想不到竟然比談判桌上還讓人無措。”

我聽著他小心的樣子，心一橫說：“容藝，我們試試吧，”

然後電話就掛了，沒一會兒，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我們就是在會公司的前一天晚上確定的關係，兩個人傻兮兮的抱在一起穿著衣服睡著了。

那時候，我想，原來談戀愛的感覺是這樣的。我突然想到劉然的那次出軌，或許真的隻是經不住誘惑，在這樣的激情下，再平靜的水麵都會有漣漪。

我回公司的時候，才聽說劉然跟鄭曉妍領證了，因為鄭曉妍懷孕了。

但是孩子還沒出生，就因為她跟別人曖昧被劉然發現，兩人大打出手最後流產了。

我突然有點唏噓，算起來，不足一年，大家的生活就再也沒了以往的痕跡，劉然來找過我，容藝壓根沒讓我露麵。

據說兩個人當時用男人的方式解決了這場糾紛，容藝回家的時候，臉上青了一塊，讓他本來就白皙的臉變得有點慘烈，我覺得他吃虧了，要去找劉然算賬，結果容藝過來抱我：

“別去了，他是瘸著回去的。”

容藝後來自己說，他是下了狠手的，所以劉然是真的被結實的揍了一頓，但是我沒看見，我覺得他話裏有水分卻沒有證據。

但無論怎麼樣，劉然再沒來找過我。

我跟容藝在一起一年半，他跟我求婚，我大方的嫁了，結婚那天劉然他媽也來了，麵上尷尬，我媽言笑晏晏的請她喝喜酒， 她待了沒一會兒就自己走了。

我也沒多在意，聽說劉然現在挺賺錢的，就是女朋友定不下來，容藝對此嗤之以鼻，反應讓人怪好笑的。

我們結婚一年後，我成功懷孕，摸著那還是平坦的小腹，真奇妙，這裏竟然有個小生命。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跟劉然兒孫滿堂，卻不知道原來我會為另一個人孕育子女，這大概就是人生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