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七個月了,但孩子沒保住,連子宮也被摘除。
出事前,是丈夫聽信白月光的話,踹了我一腳。
出事後,我的親哥給白月光撐腰,打了我一巴掌。
行,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
但他們還不放過我,讓我去頂包坐牢!
後來我被查出隻有三個月壽命,我鬆了一口氣,真好,這場三人遊戲我不參與了。
可他們為什麼又天天到我墳前來哭?
......
我被邵景川用力一推,整個人摔在地上。
腹部瞬間傳來劇烈疼痛,隨後我隻感覺到一陣溫熱的液體流出。
也不知道是血還是羊水。
我強忍劇痛,向一旁冷眼旁觀的邵景川伸出顫抖的手,懇求道:“景川,我肚子疼,快送我去醫院。”
然而,他卻像在欣賞一場鬧劇,嘴角勾勒出一抹冷漠而刻薄的冷笑。
“現在知道疼了?當年妃兒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害她流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他的話語如寒冰,眼神裏充滿了憤怒與失望,“她選擇寬恕,因為她善良,你呢?你多歹毒啊!”
他情緒愈發失控,再次抬起腳,狠勁地朝我的腹部猛踢。
這一腳仿佛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下身的濕熱感愈發強烈,羊水不斷湧出,我心知肚明,恐怕羊膜已破。
出於母親的本能,我死死抓住邵景川的腳踝,跪在地上,聲音顫抖:“我沒有!我今天根本沒見到洛妃兒!我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呢!?”
我語無倫次,意識逐漸模糊,陣陣絕望湧上心頭。
眼前邵景川的臉龐開始扭曲,視線變得一片朦朧。
這時,洛妃兒身著華麗晚禮服,款款走進邵景川的懷抱,她虛弱地扶著額頭。
“景川,我有些頭暈不舒服。”邵景川毫不猶豫地脫下風衣包裹住洛妃兒,大步衝向停車場。
“走,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雪花飄飄灑灑,落在我眼中,化作刺骨的寒意。
恍惚間,我失去了知覺,陷入了黑暗。
我悠悠轉醒,身處的病房陰鬱低沉,靜謐得讓人喘不過氣。四下無人,唯有自己默默承受這份冷酷的現實。
我戰栗著摸索腹部,原本該凸起孕育生命的曲線已蕩然無存,那平坦的觸感猶如寒冰刺骨。
我那尚未成形的孩子,曾在我腹中歡躍的生命,僅僅陪伴我走過七個月的光陰,便驟然離去。
悲痛如狂濤般洶湧而至,幾乎要將我徹底吞噬。胸中怒火熾烈,恨意衝天,此刻我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立即找邵景川質問緣由。
我竭力起身,卻因體力耗盡重重跌落,地板傳來一聲沉悶的碰撞。
衛生間門忽地被撞開,一名護工神色慌張地奔出。
“池小姐,您沒事吧?抱歉,我隻是去上了趟洗手間。”她迅速將我攙回病床。
“您剛剛做了子宮切除手術,現在絕對不能下床活動。有任何需求,盡管告訴我,您先生已經預先支付了護工費用。”
那一刻,我仿若置身冰窖,血液仿佛凝固成霜。
直至護工重複一遍,我才艱難接受這無情的真相。
我奮力掙紮,欲擺脫束縛去尋邵景川問個清楚。護工見狀,急忙按下緊急呼叫按鈕,大聲呼喊醫生。
片刻間,一群醫護人員湧入病房,在一片忙亂中,我被注入鎮靜劑,再度陷入昏睡。
夢境中,一幅幅畫麵交織湧現:兒時與哥哥相依為命,他背負年幼的我在街頭巷尾顛沛流離。
後來我跟邵景川結婚,婚後還是過得挺甜蜜幸福的。
直到洛妃兒的出現……她奪走了我的一切。
再次睜開眼,看見的是我的哥哥,池城。
他靜靜地坐在床側,麵無表情地凝視著我。
五歲那年,我們的父母因為車禍不幸離世,自此,我們在社會救助和街道辦事處的關照下,艱難完成了學業。
那些年,我們翻遍垃圾桶尋找他人殘羹剩飯,撿拾廢品換得微薄收入,那是烙印在心的辛酸記憶。
隨著年歲增長,我們攜手步入大學殿堂,更利用課餘時間兼職賺取生活費。
我以為,苦日子即將過去,我們將迎來安定的生活。
然而,命運又一次向我們展示了它的殘酷——池城大學畢業之際,被確診為尿毒症,必須接受腎移植手術。
他心疼醫藥費,打算放棄治療。
我悄然進行了腎源配型,奇跡般地,我們的匹配度極高。
於是,我悄無聲息地變賣了父母留下的老屋,籌得四十萬元,又瞞著他,將自己的腎臟捐給了他。
為了讓他毫無心理負擔地迎接新生,我與醫院簽署了保密協議,再三叮囑醫護人員,無論如何都不能透露捐腎者是我。
雖然術後我們在同一醫院的同一病區,他卻始終對此一無所知。
我隻期盼他能無憂無慮地迎接新生,不必背負任何責任與愧疚。
哪怕後來他對我不經同意出售老宅、手術期間神秘失蹤十餘日頗有微詞,我也隻是笑著搪塞過去。
如今,看著他身體狀況日益好轉,我想,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於我而言,池城是我的親哥哥,也是跟我一起相依為命長大的親人。
此刻見到他,我心中百感交集,千言萬語彙成一聲哽咽:“哥……”
然而,就在此時,他揚手給了我一記清脆的耳光。
我呆呆凝視著池城,驚愕之中視線朦朧,已看不清他當下的神情。
“池玥,你讓我太失望了,你怎敢做出這種事?”他嚴厲地質問我。
“去年你故意把妃兒從樓梯推倒,導致她流產,她顧及與我的交情未予追究。而你竟變本加厲,前天在她的生日派對上大出風頭,甚至將她打得腦震蕩。”
“你現在怎麼這般囂張霸道?就算她這次原諒你,我也絕不答應!出院後,你必須向她道歉。”
他一連串責備猶如連珠炮般襲來,讓我一時啞口無言。
見我不作回應,他愈發憤怒,大聲咆哮:“我問你話呢,聽見沒有?!”
他痛心不已:“看來是我把你寵過了頭,才讓你如此不知輕重。”
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我熟悉的哥哥嗎?
記憶如潮水般翻湧,那些年少時他對我細致入微的照顧、風雨同舟的畫麵清晰如昨。
然而,自從他愛上洛妃兒,陷入她與邵景川的情感漩渦,他的性格便開始陰晴不定。
洛妃兒出身富貴,海歸歸來,姿容出眾。
他迷戀她,卻又嫉妒她與邵景川的舊情,更對她忽遠忽近的態度欲罷不能。
我明白,他自幼缺乏關愛,加上身患重病帶來的自卑感,使他對洛妃兒始終保持一種近乎膜拜的仰視。
他願意無條件滿足洛妃兒的一切要求,哪怕這些要求會對我造成傷害,他也毫不在意。
起初,我還嘗試規勸他,但逐漸領悟到,我們都是成年人,應當有自己的判斷和抉擇。
他做了選擇,那我就尊重。
盡管心痛,我還是真心希望他能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此刻,他僅憑洛妃兒的一麵之辭,就衝入病房,對我這個剛剛失去孩子和子宮的妹妹厲聲指責。
眼前的人,陌生得讓人心寒,他不再是那個因我發燒而整夜守候的哥哥。
我喉嚨一緊,一陣腥甜翻湧,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
池城見此情景,身形微顫,眼中掠過一絲關心。
但他很快咬牙忍住,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他略微停步,背對我,聲音冷若寒冰:“池玥,你好好在這兒反思一下。如果你再敢欺負妃兒,我也絕不會輕饒你!”
隨後,房門被狠狠摔上。
我木然地望著那扇門,拭去唇邊的血跡,那抹鮮紅如同一朵妖豔的荼蘼花。
眼淚隨之滑落,悄無聲息地擴散開去,一圈又一圈。
我竭力挺直腰板,試圖止住淚水,卻無濟於事。
我真的後悔了。
我後悔堅持嫁給邵景川,後悔卷入這場紛繁複雜的情感糾葛。
洛妃兒在邵景川與我哥之間搖擺不定,一邊與我哥保持著曖昧關係,一邊又對初戀情人邵景川念念不忘。
可為什麼我和孩子要成為他們情感遊戲的犧牲品?
對於邵景川,我是一眼定情,心係一生。
或許就在那個高二的秋日午後,陽光溫暖,微風輕舞。
不經意間,我望見窗邊的他——邵景川,側臉棱角分明,眼梢處一顆精致的淚痣,格外撩人心弦。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淪陷。
他,冷峻傲然,英俊出眾,學業上更是出類拔萃。
為了能與他比肩同行,我夜以繼日地苦讀,深夜裏仍筆耕不輟,無數次誠懇地向老師求教。
我追隨他的腳步,一同考入那所大學,畢業後又進入同一家公司,像他的影子般,無聲無息地守候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守護這份深情,生怕它驚擾了他平靜的生活。
終於,在一次酒醉後的夜晚,他低下頭,看到了那個一直默默陪在他身邊的我。
自那以後,這世上,除了親人,我又多了一個願意用生命去珍愛的人。
我們從相識、相戀到步入婚姻的殿堂,僅僅花了一年的時光。
婚後的他對我體貼入微,無論工作多忙,從未忽略過我。
在我生病的時候,他更是日夜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每次出差回來,他總會帶回精挑細選的小禮物。那時的我們,無疑是幸福的一對。
然而,這份幸福在洛妃兒回國後戛然而止。
他第一次將我獨自留在高速服務區,隻為了趕去機場接洛妃兒。
他第一次對我口出惡言,說我是個沒教養的孤兒,也是為了洛妃兒。
之後,他與洛妃兒、池城一起創辦了一家金融公司。
我雖是名義上的法定代表人,卻並未持有任何股份。
這意味著,我沒有利益可享,卻要承擔全部風險。
盡管如此,我始終保持沉默,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們。
畢竟,一個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丈夫,一個是從小與我相依為命的哥哥。我相信他們不會對我有所虧待。
當我懷有身孕,手持孕檢報告滿懷期待地站在邵景川麵前時,他並未顯露出即將為人父的喜悅,反而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厭惡。
整個孕期的產檢,他沒有陪我走過一次。那時候,我不明白為何懷孕後,一切都變得如此糟糕。
其實,我早該察覺他的變化。
如果我能早點醒悟,如果我能及時抽身離去,也許我的孩子就能平安來到這個世界。然而,人生哪有那麼多“如果”呢?
邵景川踏步而至,洛妃兒如明星般亮麗跟隨其後,璀璨奪目。
我臉色蒼白如紙,唇角泛著青澀,與她那光彩照人的形象形成強烈反差。
眼見二人一前一後步入病房,我選擇閉上疲憊的眼簾,拒絕與之交流。
“你醒啦?”邵景川冷若冰霜的聲音響起,那目光中盡是對我的鄙夷與厭棄。
“既然清醒了,趁妃兒特地來看你,立刻向她道歉吧!”他強硬地命令道。
“妃兒心腸好,你多次對她出言不遜,她非但沒跟你計較,還主動提出來探望你。可我無法容忍你的任性胡鬧,今天,你必須給妃兒一個交代。”
他的話,幾乎讓我含淚苦笑。
我任性?
我對她惡語相向?
時光回溯至去年此時,同樣是一場為洛妃兒舉辦的生日派對。
那是邵景川與我哥聯手精心策劃的盛宴。
中途,我去二樓洗手間,卻在樓梯口被她攔住。
我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情況,她便突然尖叫一聲,跌跌撞撞衝下樓去。
她痛苦地哭泣,聲稱腹痛難忍,接著腿部滲出鮮血,最終昏厥在地。
記得送她去醫院的路上,我哥緊張得手都在抖。
邵景川則在後座緊緊摟著她,一聲聲焦急地呼喚她的名字。
緊接著,傳來的便是她不幸流產的消息。
那個未出生孩子的父親,是我哥,還是邵景川?
我無從查證,因為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我根本理不清頭緒。
自那天起,他們硬生生地把洛妃兒不幸小產的鍋一股腦兒扣在我肩頭。
任憑我唇舌磨破,他們依然固執認定,我隻是在竭力辯解。
直至前兩天洛妃兒的生辰宴會上,她再度使出老套路,聲稱我動手打了她。
他們,依然無一絲猶豫地選擇站定她的陣營,與她同聲共氣,對我怒目相向。
洛妃兒特意擺出一副柔弱樣兒,輕輕倚在邵景川的臂膀上。
她撒嬌著勸道:
“景川,算了吧,池玥估計是看到你精心給我辦生日趴,一時情緒上頭才對我動手,她不是故意的。我現在沒事了,道歉就算了吧。”
邵景川對她的逆來順受模樣頗為無奈,語帶責備:
“你就是太心軟。你知道嗎,你越這樣,她就越有恃無恐地欺負你,這些道理你不懂嗎?”
洛妃兒眼中閃過一絲懼意,弱弱應答:“嗯,嗯,是我的不對,我隻是不想大家因此鬧得不開心。”
邵景川定睛看著她,眼神逐漸深沉。隨後,他將目光轉向我,滿目憤慨與不悅:
“怎麼?都快三十歲的人了,犯了錯連句道歉都不會說嗎?”
我看著眼前這個英俊卻冷漠的男人,那熟悉的麵孔此刻卻流露出陌生的情緒。
這一刻,我終於放下內心長久以來的那份執念。
他家財萬貫,我鬥不過,我一個月工資或許還不夠他買一顆愛馬仕袖扣。
如果道歉能讓一切早點結束,我願意……
我使出全身力氣,慢慢從病床上坐起。
為了盡可能保持體麵,起身時我悄悄把掛在側邊的尿袋塞進了病號服裏。
洛妃兒滿臉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等待我下一步動作。
我強忍疼痛,小心翼翼地走向他們,最終在他們麵前雙膝跪下。
我低下頭,開口才發現嗓子已變得沙啞:
“對不起,我錯了,請你們原諒我,可以嗎?”
此刻,我僅剩的尊嚴也如碎片般散落一地。
“現在我失去了孩子,摘除了子宮,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愛錯了人的代價。”
“如果張小姐還不能釋懷,要打要罵,我都接受。”
我平靜地、字字清晰地說著。
邵景川麵無表情,緊握的拳頭顯露出他的怒火,他死死瞪著我。
“池玥,我根本沒怪你,我已經原諒你了,你快起來。”洛妃兒假意過來扶我,卻故意用膝蓋頂向我剛做完手術的腹部。
瞬間,劇痛席卷全身,我疼得牙齒打顫,忍不住發出低哼。
我摔在地上,尿袋也隨之掉落,引得洛妃兒一陣尖叫:
“哎呀,這是什麼?不會是尿吧,真惡心!”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尿袋已暴露在眾人眼前,一股強烈的羞恥感立刻湧上心頭。
邵景川臉色微變,正要上前扶我,卻被我艱難避開。
他頓時麵露慍色,鼻子一哼:
“妃兒,你別管她,她最會裝可憐了,像她這種在福利院長大的,演戲可是一流。”
洛妃兒裝作尷尬地收回手,柔聲道:
“池玥,快起來吧,我真的沒怪你,不必向我道歉。”
說完,她眼眶泛紅,小鳥依人地偎進邵景川懷裏。
邵景川再沒看我一眼,隻是攬著洛妃兒往外走,“妃兒,你之前不是說你媽快過生日了嗎,我們一起去挑個禮物吧。”
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我擠出一抹苦笑。
此生,隻願我們再無交集。
修養幾天後,我出院了。
醫生詳細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我一一記下。
他提醒我,由於少了一個腎,我可能更容易感覺疲勞和虛弱,必須特別留意身體狀況。
從此,隻有我自己會關心這具身體,其他人,都與我無關。
然而,我怎會想到,
此刻,我的丈夫與我的親哥,正在密謀如何讓我替他們的心肝寶貝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