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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虎為患養虎為患
芝麻卷

1

妻子自幼豢養的匈奴崽子成了敵軍將領。

而我是背負全國命運的將軍。

生死攸關一戰。

妻子卻背著我將全軍機密,泄露給了她暗戀多年的匈奴崽子。

全軍慘敗,麵對我的逼問,妻子卻滿臉不耐煩:

“贏不下這場戰爭,他這麼回去沒法交差的!”

“他是我從小養大的,你能不能有點心啊?”

我淒慘一笑。

她哪知道,贏不下這場戰爭,何止我的命,全國都將被匈奴崽子屠戮殆盡啊!

......

戰死後,我化為幽靈,飄蕩至範音的近旁。

這位向來清冷孤高的大齊郡主此刻正於敵營之內急切徘徊,向醫官詢問:“阿安情況如何了?”

醫官恭謹回應:“並無大礙,郡主您可親去探望。”

範音即刻提起裙擺,疾步入帳,撲至範安身側,眼含淚花道:“謝天謝地,你總算無事!”

“夏明知行事實在過分,雖兩軍對峙,何至於痛下殺手?”她憤然道。

一聞及我之名,我那恍惚的魂魄似被牽動,不禁望向他們。

範安笑語寬慰:“我已無大礙,無需擔憂。”

“隻是現下我們各為其主,你在此處,夏明知是否會心生不滿?”他問道。

範音麵色瞬息轉冷,冷哼一聲:“我才不管他作何感想。”

“前幾日,我不過是從他那裏取了一份情報予你,他竟指責我叛國!”

“不過區區一則情報,能有何等影響?真是小題大做。”她抱怨道。

“總之,我此刻不想見他,便讓我在此陪你幾日吧。”範音罕見地展露小女兒態,使得範安心中頗為受用。

範安眸中掠過一抹陰霾,繼而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撫弄她那一頭秀發。

我愣神良久,才無力地啟唇。

我欲告知範音,她泄露的並非小事,而是關乎全軍生死的機密。

她一手釀成大齊戰敗,屍橫遍野,血染江河!甚至……

連我,亦喪命於範安之手!

我是大齊的大將軍,鎮守邊疆數十載。

範音,乃大齊郡主,更是我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妻。

多年間,我深愛她、敬她,甚至許她以女子之身遊走軍中,追尋心中所願。

我們向來舉案齊眉,直至她救回範安。

我告誡她,此乃匈奴俘虜之子。

她卻膝行至我麵前,懇求道:“孩童無辜,我必會教他向善。”

我信了她的話語,卻換來養虎為患的結局。

範安重返故土,再出現時,已是匈奴大軍麾下一員悍將。

範音非但未有責怪,反而暗中將全軍機密泄露於他。

我質問之時,她坦然道:“阿安已立下軍令狀,此戰他必須勝!”

“他乃我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兒,我怎能坐視他命喪沙場?”她言辭堅定。

她卻不知,範安若勝,亡者便是我,便是大齊無數無辜百姓!

我怒火攻心,口中噴湧出鮮血。

而範音,頭也不回地奔向敵營。

隨後,範安率部直搗我軍營帳。

我強撐病軀應戰,終被範安刺中心臟。

臨終之際,我仿佛聽見範音的聲音。

“我早有意與夏明知和離。”她語氣決絕。

“他不過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阿安那般溫良之人,怎會攻破我國門戶,濫殺無辜?”

“整日隻會小題大做!”她冷嘲。

我欲喚其名,讓她親眼目睹這血染江山的慘狀。

可張口,唯有鮮血如泉湧出。

昭寧二十四年,我戰死沙場。

直至最後一刻,我的妻子仍在誤解與怨恨中,對我深深誤解。

範音正與範安柔情蜜意,忽然一衣衫破舊的老者撞門而入。

“夫人!您為何尚在此處?”

“大齊已敗,您竟與敵對之人親昵至此!您對得起將軍否?”

老者周身遍布傷痕,伏地痛哭,字字泣血。

我心陡然一緊。此人乃跟隨我多年的忠仆,曾於危難之際救我與範音於水火。

我戰敗身隕,他竟落得如此境地!

範音嫌惡地退避幾步,冷聲道:“休得胡言亂語,阿安可是我的至親!”

“夏明知那負心之人如此待我,現又派你來辱我,莫非真想與我決裂不成?”

“回告他,若不向我長跪謝罪,我必與他和離!”

老者布滿滄桑的臉龐滿溢悲憤,他竭力高喊:“將軍早已遭此賊子——”

話未畢,範安瞬間起身,抽出佩刀,狠厲刺入老者胸膛。

老者無力倒地,臉上凝結無盡恨意。他未能將我死訊說出。

範音初時一驚,旋即冷笑:“與夏明知一同妄言,死不足惜。”

這可是陪伴她多年、對她有救命之恩的人啊!

我夏明知一生保家衛國,竟有如此冷血無情的妻子!

範安滿意點頭,詢問範音:“我適才擒獲夏明知麾下兵士,聞他們皆稱您為叛國之人,您是否欲親自前去質問?”

範音怒火中燒。

“呸!你許諾不殺無辜,我才將情報予你,夏明知那群無用之輩何敢說我叛國?”

“我必要他們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

範安攜範音步入囚禁大齊將士的營地。

大齊戰敗,那些曾為大齊拋灑熱血的將士此刻卻被繩索捆綁,遭受嚴刑拷問,境況淒涼。

身為將軍夫人的範音卻能端莊傲然,自如穿梭其中。

她四下環顧,未見我身影,慍怒問道:“夏明知何在?”

“他不是大齊最忠誠的將軍麼?莫非臨陣脫逃了?”

“還說我叛國,我看他自己才是!”

周圍一片死寂。

範音心生焦躁,隨手一指一名士兵,喝道:“速將夏明知下落告知於我,否則便由他開始,逐個處死!”

被指士兵頓時淚流滿麵,哀求:“夫人,將軍待您如此深情,您怎能如此行事?”

範音眸中寒光閃爍,揮劍割斷其咽喉。

她怒斥:“人人皆言夏明知待我情深,可他曾險些害死我的阿安!”

“我曾告誡他,阿安此戰若敗,恐有性命之憂!可他隻言將軍有責,執意不讓阿安!”

“這便是深情?分明是自私冷漠,無情無義!”

我魂魄飄蕩空中,痛苦闔目。

阿安,阿安,她心中隻有阿安。

她怎就看不見大齊的江山,看不見大齊的黎民?

因無法尋得我蹤跡,範音憤然屠戮眾多士卒。

其中既有久曆沙場、鐵骨錚錚的悍將,亦有初涉兵戈、麵龐尚顯稚嫩的新兵,皆命喪敵軍刀劍之下。

然而,我已魂歸九泉,注定無法再現於她眼前。

範音對此深感厭倦,於是提筆寫下一封書信,直遞其父,誣我臨戰逃脫,不配為將。

我預感此信一旦送出,我多年累積的聲譽,必將頃刻間化為烏有!

心中痛楚無以複加,我不禁生出一種扭曲的期盼。

終有一日,朝堂必會獲知我亡故的消息。

終有一日,範音會知曉,她心心念念的“願我死於戰場”,已被她親信的阿安殘忍實現。

我倒想看看,當那一刻來臨,她臉上會是何種神情?

是暢快淋漓,還是痛徹心扉?

信畢,範安自她身後擁住她,柔聲安撫:“莫急,我將領軍赴京,與大齊議和。屆時,你便能與他相見。”

範音依偎在他懷中,咬牙切齒道:“待那時,我要他那狗賊向我賠罪!”她竟輕信這匈奴崽子之言!

匈奴大捷,焉有議和之理?

待範安踏入京都之日,便是江山崩裂、血染江河之時!

難道非要等到那一刻,她方會懊悔?

範安仍追問範音:“若能相見,你可願舍棄夏明知,下嫁於我?”

她眼神閃爍,目光落於腕間我贈予的珠串之上,那是我親製的定情信物。

範安眼中掠過一抹陰霾,故意失手打翻杯中涼茶,濺濕其手,順勢取下珠串,言道:“這破玩意兒扔了吧,我給你更好的。”

範音先前的猶豫瞬間消散,她柔媚一笑,低語:“阿安,你真好。”

“至於和離之事……我應允你。”

“夏明知那種膽小鬼,早讓我心生厭倦。”

同床共枕多年,她竟渾然不覺,我何曾於戰場上畏縮半分?

如今音信全無,非因懼怕,實因我早已命喪黃泉矣!

範音隨同範安的鐵騎踏破寒霜,直指北境,卻在行軍途中,被一位身著紅裳的少女攔下。

少女雙膝落地,盈盈淚光中滿是對範音的懇求:“嫂嫂,聽聞阿安捉拿了諸多我兄長麾下的將士,妹妹鬥膽,求您網開一麵,放他們歸鄉吧。”

“他們皆是為大齊拋灑熱血、舍命付出之人哪!”

那少女,正是夏家獨女,平素生活在錦繡叢中的夏玉。

此刻國難當前,她亦毅然挺身而出。

範音目光冷然,顯然對此頗為不悅:“夏玉,莫要在此胡攪蠻纏。阿安仁義在心,向來善待降俘,你如此苦苦哀求,反倒讓人誤會我們殘暴無情。”

是麼?

短短數日間,多少忠肝義膽之士,竟葬身於他們刀鋒之下!

夏玉忍無可忍,聲線陡然拔高:“嫂嫂,請你清醒些!範安實乃狠毒如狼、狡猾似狐之輩……”

話音未落,範音已揚手一記耳光重重落在她嬌嫩的臉頰上。

“你怎與你那兄長如出一轍,隻會對我與阿安心存偏見?分明是我攜他前往議和,以求止戈息戰!”

“你若再口出狂言,我便將你投入軍帳之中,任你遭受萬千鐵蹄踐踏,淪為他人玩物!”範音厲聲威脅。

夏玉雖麵帶傷痕,卻毫不示弱,一雙明眸堅韌地凝視著範音。

範音怒火中燒,隨手抽出腰間的軟鞭,狠辣一揮,瞬間在我妹妹清秀的麵容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夏玉尖銳的嗓音猶如破空之箭,刺耳地喊出:“範音,你必遭天譴!”

她被強行拉離,然而那股怨憤的嘶吼,仿佛穿透空氣,久久未能消散。

範音則滿麵悲楚,撲入範安懷中,泣訴道:“他們視我為叛國之徒,何曾理解我內心的煎熬。”

“我怎會殘害無辜?我們所期盼的,皆是這亂世的安寧啊!”她梨花帶雨,聲聲哀婉。

“定是夏明知那負心人挑唆所致,他自己臨陣脫逃,還要如此詆毀於我……”她憤然指責,眸中淚光閃爍。

範安麵上含笑,眸底卻掠過一絲陰霾。隻有範音,會對他深信不疑,會認為我對他的揭露,隻是無端的中傷。

而我深知,範安心中藏匿的,是對大齊血洗的瘋狂野心!

範音幽幽一歎,對範安低語:“阿安,我心中始終有份遺憾。”

“你曾對我情深似海,甚至拋下你厭棄的故土,隻為救我於危難。而我,卻隻能成為夏明知的妻,對你,我實有愧疚……”

我冷哼一聲,心如刀割。昔日,範音身陷蛇毒之厄,範安隻留下一封薄薄書信,聲稱尋藥便匆匆歸國,重享富貴。

而我,卻在密林深處,冒死搜尋三晝夜,險些喪命於猛獸之口。她悠悠轉醒,第一句話便是:“阿安呢?阿安去哪了?”

待她看到範安的信箋,瞬間淚如泉湧。而遍體鱗傷的我,卻未能得到她片刻的關注。

她始終以為,她的阿安對她深情不渝,卻不知他一返回故土,便另娶她人,膝下已有兒女繞膝。

他與範音的糾葛,不過是為了她手中那份至關重要的情報。

娶她,或許不過是權宜之計,一旦踏入京都,範安便會毫不留情地除掉這個已無利用價值的女子。

思緒紛飛間,眼前二人仍在互訴心曲。就在他們即將靠近之時,一名侍從匆忙闖入,打斷了這溫情的畫麵。

“大齊使臣到訪。”侍從急切稟報。

範音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怒斥道:“什麼東西,竟敢擾我與阿安的清淨!”

使臣步入廳堂之際,範音眸光陡然一凝。

隻因那“狗東西”,竟是她的親父,大齊尊貴的王爺。

範音滿心歡喜地趨步上前,道:“父親大人,您快過來,讓我為您引薦那位常掛嘴邊的阿安……”

然而,王爺麵色鐵青,冷不防地拂開她。

範音愕然不已,目瞪口呆地望向他。

她慍怒質問:“父親這是何意?莫非是夏明知那家夥回府中搬弄是非了?”

“我隻是取了一份無關緊要的情報,他竟至於在您麵前中傷於我?”

“此情報若不交出,阿安恐遭不測;即便給了,也不過令他小挫一陣罷了。”

“您還讚他有傲骨,依我看,他就是個自私至極的小人……”

王爺額間青筋暴突,將一封戰報狠狠擲向範音麵頰,厲聲喝道:“住口!”

“夏將軍何曾中傷於你?他已命喪你那‘好’阿安之手!”

一時間,空氣仿佛凝固。

深知父王從不虛言、戰報斷無偽造可能的範音,臉色瞬間刷白。

她顫巍巍地拾起戰報,神情漸轉驚惶,直至唇色褪去血色。

“這……怎麼可能……”

“您在騙我!定是在騙我!”

“阿安本性純良,怎會殺害夏明知?”

“您自詡剛正不阿,實則與夏明知一般見識!”

範音如遭重擊,戰報被她狠力擲開,言語失控。

王爺氣得全身顫抖,微闔雙眸,再睜眼時,揚手重重摑在最疼愛的女兒臉頰。

“你身為大齊郡主,卻引狼入室;身為將軍夫人,竟背棄家國。”

“至今仍執迷不悟,可悲!”

“你應該清楚,我從不撒謊,夏將軍為國捐軀,血灑沙場!”

範安瞬息擋在範音身前,冷然道:“王爺,還請認清當下局勢。”

“如今我方占盡上風,您是砧板上的魚肉。明智的話,就收起謊言,別再蒙蔽音音!”

“否則,休怪我無情!”

“啪”的一聲,王爺再度一掌揮向範安麵龐。

範安勃然大怒,揮手示意侍衛將王爺拖出室外。

範音竟無半分阻攔之意,隻是失神地癱坐於地。

她緊緊抓住範安衣擺,仿佛抓住最後一絲生機:“阿安,你沒有殺夏明知,對吧?”

“你是前來議和的,未曾對我撒謊,對吧?”

她麵色慘白,眼圈泛紅,顯得無比淒楚。

範安語氣柔和:“自然,我怎會對你撒謊?我是什麼人,你最明白。我厭惡戰爭,若能促成和平,自然是再好不過。”

範音似是安心下來,反複低語:“是的,阿安不會騙我,阿安不會騙我。”

“夏明知沒死,夏明知沒死……”

她仍在自我欺騙,沉溺於幻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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