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車仆已經下了車，同嗓音尖細的太監交談起來，回道：“正是我家賀大人，攜新婦入宮拜見皇後娘娘。”

賀禛掀起了簾子，對著馬車邊臉似白饅頭的大太監笑道：“周公公，幾日不見，公公氣色似乎又好上了幾分。”

“賀長史說笑了，不過是喜上逢喜，賀長史喜事在前，見人便覺出了幾分喜意。”周公公眼睛一彎，幾乎隻剩下眼縫，白麵笑起來十分討喜，又向賀禛恭喜，吉利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拋。

賀禛也笑著回了，身邊便有人給了周公公賞錢，周公公眼睛的縫幾乎小到看不見了，隻笑著說：“那咱家也沾沾賀長史的喜氣。”

太監又不能娶妻生子，沾什麼喜氣，喜的是賞錢不少罷了。

賀禛一邊說著話，一邊回頭，伸手去扶要下車的薑絮柳，她踩在凳子上，三兩下落了地，連裙擺都是齊整的，沒亂分毫。

周公公又對薑絮柳說了幾句吉利話，薑絮柳隻麵上掛著笑，賀禛都替她一一答了。

直到恭維完，周公公才說：“娘娘早知道賀夫人要來，已經備好轎攆，賀長史，夫人這邊請。”

二人又乘了轎攆，一路去了鳳儀宮。

皇宮確實很大，繞來繞去，薑絮柳起初還在記路，隻記了一半，就忘了個幹淨，索性也不記了。

進了鳳儀宮，被宮人指引著進正殿。薑絮柳本以為皇後要見他們，殿內應當隻有皇後一人，卻沒想到，妃嬪不少，有幾分熱鬧。

而皇後一身莊嚴華服，即使並未威嚴正坐，而是執了帕子，輕輕擦拭著身旁伏在她膝前少女的眼淚。

說是少女也不恰當，對方梳了婦人發髻，隻是容貌極為明媚姝豔，宛若開的正盛的牡丹，國色天香，就連眼淚也如珍珠般滾落，如瓊華雨露，美的不可勝收。

若說薑絮柳曾經見過生得最好的人，是她長姐薑寶嫣，每一處都是挑著最好的地方長，一舉一動，一嗔一怒都漂亮動人。

但跟眼前這為華柔公主比起來，卻是有明顯差距，就像是，一個是漂亮的人，一個卻是絕色的仙。

畢竟是女主，薑絮柳也能理解。

周圍其他妃嬪也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麼：“那姓沈的真是不知好歹，尚公主是多大的榮譽，不接回去捧著供奉著，還敢讓你傷心，真是欠教訓。”

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終於咳嗽一聲，對著皇後提醒了兩句，皇後回過神，連忙拽了華柔公主，華柔自知失禮，別過臉去擦眼淚，悶聲道：“母後你怎麼沒說有外人來？”

“還不下去收拾收拾，你這公主當的，越發失儀了。”皇後斥責兩句，華柔便扭頭離開了。

畢竟是最受聖寵的華柔公主，她使些小性子，沒人敢說什麼。

薑絮柳偷偷的，望了眼華柔公主離去的身影，又悄悄轉過頭，望了眼賀禛。

賀禛神色冷淡，從始至終沒向公主投去半分神色，似乎也沒瞧見她的小動作，舉止儒雅妥當，向著皇後行禮。薑絮柳也跟著行禮。

卻沒想到，在起身時，對方借著寬大的衣袖，用力捏了下她的手。

薑絮柳：！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