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每人都有一隻自己縫製的布娃娃,他們把自己的娃娃作為神的隨行者一起供奉。
哥哥為了和嫂子成親,偷了嫂子的布娃娃。
他把嫂子的娃娃和自己的縫在一起,成親後果然如膠似漆。
直到我在飯桌下,看見他們的手連在了一起。
1
他們手上有雜亂的縫紉痕跡,中間連著的地方甚至開始化膿。
我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再看了一次,發現他們的手已經恢複如初,哪有什麼傷痕。
我心煩意亂地直起了身,聽見嫂子說:「吃不得了,丟了吧。」
我哥卻把我撿起來的食物往我碗裏懟了懟,罵她說小孩子哪那麼嬌氣。
嫂子沒說話,接著用左手給我夾菜。
「嫂子,你從小就是左撇子嗎?」
我記得從前嫂子習慣用的是右手,小心翼翼看看她的臉色。
「最近右手那裏的傷又開始痛了。」說著,我看見嫂子還特意看了看哥。
右手的傷是哥害的,每次一提他準生氣。
果不其然,我哥跟被戳中痛處一樣勃然大怒,一手把我碗推翻了:「今天怎麼那麼多事?不吃滾一邊去,本來席上就沒你們的份。」
是了,我們村男少女多,一直說婦人不能上席,奶奶這輩子沒坐過,媽媽也沒坐過。
成親時哥哥讓嫂子坐席上,來的賓客都扯著笑臉說他知暖熱疼媳婦。
我餓著肚子,懷念著媽媽。
從前我沒吃的,媽媽會悄悄留東西給我,可現在再也沒有了。
當晚摸著黑跑去了供奉台,那裏食物最充足,我偷吃過幾次。
也不知道嫂子從哪找的夜光石,供台上的娃娃眼睛散著幽幽藍光。
平時沒覺得多嚇人,這次再加上兩個娃娃手中間參次不齊的線,有點那種陰深的感覺了。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臥室。
我哥從不裝房門,說門門相隔阻擋氣運,但我知道,這是為太窮找個借口罷了。
我轉頭,直接對上了一隻看起來很奇異的眼睛。
那是一隻比常人都大兩三倍的眼睛。
幽幽的藍色眼瞳咕嚕咕嚕地轉著,慢慢地一整個翻轉了過來,帶著點聲響。
在黑暗中各外清晰,直直地盯著我。
這哪是眼睛!哪有人可以整個人翻轉過來的!
我浸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間,有奇怪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你在幹什麼?」
聲音沙啞,在黑漆漆中顯得有點模糊不清,像山上野獸的聲音。
聽見聲音的那一瞬間,我身體開始發抖,叫了一聲猛地轉頭轉身就跑了。
2
我在熟悉的糕點鋪門口過了一夜,冷得像一塊冰,還是宋爺爺把我喊起來的:「娃,幹嘛在這睡?是不是你哥又要買點心給你嫂子,叫你出來跑腿?」
「哎呦,要我說啊村裏的男丁就她哥哥最會疼人,秀娘選對人咯。」邊上的嬸在起哄。
我膽顫心驚回去的時候,怕因為昨晚那一聲慘叫又惹來哥的毒打。
可哥今天居然沒在家,嫂子也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我懷疑是不是我昨天太晚了出了幻覺。
「吃點吧,昨晚餓了吧,我看見你起來了。」一碗雞蛋麵被端到我麵前。
我還沒來得及問昨晚的事,就聽見人在外麵大聲嚷嚷:「秀啊,你可快出來吧,出大事了!」
我哥光天化日,和隔壁村的寡婦纏上了。
我和嫂子趕到的時候,他們衣服扔了一地。
嫂子衝上去就給了我哥一巴掌:「你怎麼能這樣?我才嫁你沒多久,當初的事我都沒和你算,你現在這麼對我?」
我哥毫不作聲再加上嫂子聲淚俱下的控訴,聽得村民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