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緒言似是沒想到自己下手這麼重。
一個巴掌而已,竟然在我臉上浮起了這麼明顯的指印。
眼裏剛閃過一絲愧疚,就聽見我提到沁寶,那抹愧疚頓時煙消雲散,化為厭惡:
“少拿沁寶當擋箭牌,她不是在家裏好好的?
薑悠,做錯了事就要承認,瑩瑩若是因為你傷口惡化,我饒不了你!”
他轉身,蹲在地上將哭著喊眼睛疼的徐瑩瑩抱在懷裏輕聲安撫。
那樣子,哪兒還有平時麵對我和沁寶時的冷漠淡然?
我不禁苦笑出聲,心更是痛得一片一片,為自己不值得,更為死去的沁寶不值得。
徐知瑤目光落在我腫起來的臉上,眼裏浮現一抹幸災樂禍。
“薑悠,吃醋也要分場合。緒言是瑩瑩的主治醫生,我們需要他,又不是故意霸占著不放。你也是有女兒的人,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嗎?”
宋緒言卻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不用跟她解釋,知瑤,我們走。”
他打橫抱起徐瑩瑩,帶著她們往裏走。
徐知瑤回頭,眉梢上揚,臉上盡是得意。
我失魂落魄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路人異樣的眼光,行屍走肉般地回到家裏。
兩天沒回來,家裏還是之前我離開時的樣子。
除了門口鞋櫃底下多了一雙沾了泥巴的白鞋外,再無其他任何變化。
看著家裏全是沁寶曾經生活過的痕跡,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疼。
我拖出一個紙箱,將沁寶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全部放進她的房間。
她最喜歡的娃娃,她用過的文具,玩過的玩具......一樣不少。
收拾完後,我才抱著她的衣服躺在沙發上,聞著她的味道,這樣就好像沁寶從來沒有離開我一樣。
這天晚上,宋緒言沒有回來。
隻給我留了條讓我明天一早去醫院給徐知瑤母女道歉的消息。
讓我去道歉?
下輩子吧!
我直接關掉了手機。
接下來的兩天,他也沒有回來。
我不在乎,更沒有心思管他用這種冷戰不回家的方式來懲罰我,試圖讓我低頭。
隻在一大早接到警局的電話,說有沁寶的東西可以讓我拿回去時,我一顆沉寂穀底的心才漸漸跳動起來。
我迫不及待地打車去了警局。
警察將一個透明袋遞給我,裏麵裝著一支被弄臟的鋼筆。
淺藍色的鋼筆上,刻著“永遠愛爸爸”幾個字。
我握著鋼筆,酸脹的眼眶終於再次忍不住落淚。
這是沁寶買給宋緒言的禮物。
再過幾天就是宋緒言的生日,沁寶因為參加了夏令營,怕錯過爸爸生日,想把禮物提前送給他,可沒想到......
警察說,因為上麵隻有女兒的指紋,沒有其他線索,所以他們可以把這件東西還給我。
我小心翼翼地將鋼筆擦拭幹淨,帶著它回家。
這樣就好像沁寶也跟著我一起回家了一樣。
然而,剛回到家裏,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家門口立著一個碩大的垃圾桶,裏麵被剛扔出來的東西填滿了,而最上麵的,竟然就是沁寶的衣服和鞋子!
我一顆心都揪了起來,謔地打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