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學校給辭了。
我費盡心思管教尖子班,總算培育出幾個清北預備人選時,學校居然把我給辭了。
校長當著全校師生的麵訓斥我為師不善,罵我自作聰明。
他不知道,沒了我,清北預備役將不複存在。
而校長求到我麵前讓我回去任教的日子來得非常快。
........
「薑珮老師在我校任職期間行為不端,經我校高層管理決定,勒令辭退。」
「希望其他老師以身作則,學生積極檢舉。」
站在主席台下的我懵了。
本以為隻是周一舉辦的一場普普通通的升旗儀式,沒想到卻是對我的公開處刑。
四年前,這所學校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高。
不要說是清北生,創校以來,就連985、21高校的錄取名額也是寥寥無幾。
我繼任學校尖子班的班主任,一手將學生培育成優秀標杆。
我根據每個學生的學習優劣和身體特征為他們量身定做教學方案,采取新穎的教學方式進行教學。
學生們樂於接受因人而異的學習方式,並且在長此以往的訓練中得到了飛快進步。
一時之間,學生家長感恩戴德。
明德中學的招生率也在這年中考結束後迅速上升,達到了史無前例的報考人數。
我仍然全身心投入教學工作,兢兢業業。
就在這個時候,林微微出現了。
起初,她被我帶在身邊做實習助教。
但是耐不住她上頭有點裙帶關係,很快她就轉正升職。
除了每天給我帶的班上兩節課,其餘時間她不是在辦公室追劇八卦就是出校約會。
學校要舉辦表彰大會,表彰內容除了學生,還有老師。
本來校方打算推選的人是我,但是我當天忙著去外地學校交流經驗,不清楚來不來得及趕回。
打車回到學校時,表彰大會才剛剛開始。
表彰人員臨時換了人,我沒有異議。
不過按照規定,優秀教師是頒給對學校教育事業作出了巨大貢獻的教師的。
也就是說,受嘉獎的老師要麼需有水平,要麼需有資曆。
而林微微,頂多算個資深花瓶。
林微微說她是新人,需要靠這些榮譽撐麵子。
我隻想踏踏實實搞教學,壓根沒想和她爭什麼。
長此以往,大家都認為林微微實力非常。
沒幾個月,她就坐上了年級主任的位置。
而經過了長時間的磨合,我的教學計劃也按部就班地進行得不錯。
我總算是能夠好好休個假,讓自己放鬆放鬆。
後來,外校的老師朋友偶然問起林微微這位大神教學水平怎麼樣。
我大概地回想了一下,脫口提出。
「一般,交友水平比較高。」
和學生、領導都能談上戀愛,這交男友水平也算不低了吧!
學校教師比例已經達到了飽和狀態,按理來說不會再招收新教師。
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到,學校為什麼會突然開除教職工。
而且還偏偏是我,理由毫無根據。
為師不端?
我不端個毛線!
我上課連響屁都不敢放一個,生怕影響的學校的升學率。
合著我把學校當我家,學校把我踹回家。
我心裏罵罵咧咧,實則麵無表情地收拾東西準備離職。
「微微啊,你新買的包包也太好看了吧!」
窗外傳來女老師的恭維聲,我一抬頭,那兩人已經進了辦公室。
明明學校有規定,女教師不得穿著高於膝蓋二十公分的短裙。
林微微還是一襲白色短裙,恣意又張揚。
「咦,薑老師怎麼在收拾東西啊?」
她的驚呼聲惹得眾人投來目光。
不管是寫教案的,吃瓜的,還是刷視頻的,此刻都盯著我看。
「噢,我給忘了。」
「薑老師因為教師品行問題,已經被辭退了呀!」
林微微宛若恍然大悟般,眼神裏閃過一抹狡黠,唇邊驀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看得出來,她就是刻意而為之。
「你說你的,別擋道。」
她假惺惺的關心,不過是拿我當作一個笑話。
害我離職,看來她也是出了一份力。
把這件事拿到明麵上來說,她也是要我丟麵子,要我落個下不來台的結局。
「不過是陳述事實,薑老師怎麼還生氣了呢?」
「還是說,薑老師脾氣一直這麼差?」
「那也就難怪了,這樣肯定是會被學校勒令辭退的。」
我脾氣的確算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差。
但凡是被冤枉的,應該都會有怨氣。
我相信,絕大部分人甚至沒辦法像我一樣心平氣和地收拾東西走人。
「要我說啊,大家都得吸取教訓。」
「咱們當老師的,就是要銘記自己的基層身份。」
「都是為社會服務,對學生負責,誰又比誰高貴呢?」
「犯不上在別人麵前詆毀,甚至還侮辱學校!」
林微微義正詞嚴,把旁敲側擊這一套玩得是明明白白。
我沒搭理她,抱著東西走到了門衛室。
順便低頭打了幾個字。
「已離職,待業中。」
對麵秒回。
「等我,馬上來接你。」
「薑老師,要不我給你求求情?」
「現在工作不好找,更何況是你這樣工作中有汙點的。」
林微微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像是孔雀開屏似的,一個勁兒地在我麵前晃蕩。
我低著頭,沒有搭理她。
「我看清潔工這個職務就很不錯,你……」
「不會是嫌棄吧?」
林微微嘴裏大概是嚼了糞,說的話讓我有些反胃。
我擺頭看她,還沒忘朝她翻了一記白眼。
「可是我們這些當老師的都這麼教學生的嘛,工作不分高低貴賤的!」
「還是說,薑老師就是覺得這——」
她話音未落,路過的一輛邁巴赫急速馳停。
我看著被濺了一身泥水的林微微,簡直要笑擁了。
林微微剛要發作,一身名牌的許嘉陽下車開始對罵。
「什麼味兒啊,給小爺熏惡心了都!」
顏值高就是香,直接讓林微微當場表演了一套變身。
她換了副麵孔,正打算開口搭訕。
結果卻尷了個大尬。
許嘉陽不僅沒有搭理她,還反手把我拽上副駕,揚長而去。
隻留下她一個人在尾氣中淩亂。
許嘉陽是我在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師弟。
這家夥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實際上也的確不太沉穩。
好好的富二代不去繼承億萬家產,非要吃生活的土,嘗社會的苦,上趕著跑去當老師。
玩歸玩,鬧歸鬧。
有錢人嘛,就是當老師也得去貴族學校。
許嘉陽太年輕,前年剛剛任職的時候總是問我不少問題。
更有一次,他居然明目張膽要把我挖到他任教的斯蘭高中。
當時我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他拋出的橄欖枝,心想著不能丟下被我帶著的那屆亟待高考的高三學生們。
我靠著座椅,回想著在明德的這幾年,忽然生出一股淒涼的情緒。
許嘉陽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勁。
「薑珮師姐,明德要倒閉了?」
雖然說這個玩笑不合時宜,但的確是有好笑的成分在裏頭的。
要不是他在開車,我真想給他一個肘擊。
「哪能啊!」
「隻是我被抄了魷魚而已。」
許嘉陽不淡定了,頓時出口成臟。
「明德有什麼大病吧?」
「你這樣教育界的人才,明德不要你真是瞎了狗眼!」
罵完之後,他又一副追憶往昔的神情。
「想當年,師姐你也是教育界的高嶺之花。」
「大三那年,你研究的心理推進教育課題還拿了過獎呢!」
……
我保持著沉默。
聽許嘉陽這麼一說,我好像確實還挺能幹的。
隻可惜當年熱血沸騰,一心隻想做事,沒怎麼關注這樣的成就。
「以你的水平,那可是各大高校搶著要的!」
「師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
我苦笑著,聽著他毫不吝嗇的誇讚。
也不知道那些在備考的學生還能好好考試嗎?
「那咱們先去吃飯,然後就去辦理入職手續?」
本來我是打算回租住的公寓做飯,畢竟還有些事情要交代。
卻又拗不過許嘉陽,還是一起出來吃飯了。
「手續的事不著急,包在我身上。」
「反正我住在學校附近,保證給師姐你安排妥當。」
這樣也好,省得我來回奔波。
明德中學和斯蘭高中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學區公寓不好找,我行程上開銷和時間耗費都不少。
有許嘉陽幫忙,我也放心。
飯吃到一半,許嘉陽突然歎了口氣。
「哎。」
「怎麼歎氣?」
「是我的工作安排會有什麼問題嗎?」
他搖搖頭,舉起手機以方便我看屏幕。
「這倒不是,就是——」
是斯蘭高中的教師群,有幾個任課老師在抱怨高三(9)班的學習風氣。
除此之外,我還發現了一件不算什麼大事的小事。
許嘉陽的聊天背景,好像設置的是我大學時期參加辯論賽的一張照片。
「話說回來,我們學校的確有個大麻煩。」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希望師姐可以幫幫忙!」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像我這樣連吃帶拿的,我總不能厚著臉皮拒絕。
「行。」
許嘉陽愣了一下,隨即笑得純良。
「師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許嘉陽是真心想讓我去斯蘭高中任職,不然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幫我。
明德中學大肆宣揚我的惡聞,大有要我身敗名裂的意思。
在媒體恣意尋事到明德做學風采訪時,林微微還繪聲繪色地控訴著被扣在我頭上莫須有的帽子。
這就好笑了!
我不過是朋友麵前說了林微微一句一般,就被下了不尊師德,侮辱學校的定論。
那林微微現在這樣算什麼?
她的行為惡劣程度,可不比我那輕飄飄一句話低。
更何況,勾引學生,濫用私權這些——
我可沒做過。
論師德這東西,我沒有,難道她有?
有心人造勢,網絡上關於這件事情一直在發酵。
家長們的口誅筆伐下,我簡直到達了臭名昭著的地步。
正好,我也不用出門了。
勞碌久了,讓自己好好休息休息也是不錯。
其實也不能怪那些盲目跟風的路人。
我完全理解家長們會擔心自己的孩子被學術不端的老師帶壞,甚至被荼毒。
家長們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在學校裏好好學習,將來能夠有所成就。
他們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怎麼敢讓自己的孩子因為遇見一個德不配位的老師而斷送前程?
教育的圈子,無疑是大部分人都會關注的。
「小姑,我要轉學了!」
「我也要走,你去哪兒教書我就去哪兒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