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並沒見到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甚至,我的身體不知為何竟又飄往了我家的方向。
所幸,花花還在。
它走在前麵,與此同時還三步一回頭的看向我,模樣乖巧無比。
可就在即將進入門口的刹那,我卻示意它留在門外。
花花是隻小土狗。
忠誠親人,眼珠子睜大,頓時露出一絲委屈之情。
可,它最聽我的話了。
我閉了閉眼睛,這才踏入家門。
不出意外,餐桌上放的還是昨晚的狗肉。
除了我,沒人收拾。
自從花花走後,我家的餐桌上就多了這麼一道菜。
很快,媽媽從房間裏走出來,脾氣暴躁無比。
「這死丫頭至於嗎?不就是讓她去相親,鬧脾氣一整晚都沒回來?我看她就還是在記恨當年我殺了那隻臭狗的事兒。」
「我可是她親媽,供她吃,供她穿的,還比不過一條狗嗎?」
「現在她名牌大學畢業,進了國企,這翅膀也硬了,敢離家出走了?」
媽媽抱怨著。
姐姐一邊看手機屏幕,一邊嘴巴裏還嚼著口香糖,「媽,我看你最近還是管的輕,她初中那會兒呢,被你一管,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在學校學習了,現在給咱家爭光,那會兒媒體都踏破門檻了。」
媽媽讚許的點點頭,「悅悅說的對,這死丫頭,回來必須讓她長長記性。」
同時,廚房裏再次傳來一陣香味。
我惡心的想吐。
幾分鐘後,跑到窗戶外麵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可最終,我什麼都沒吐出來,隻有一些膽汁,幾分鐘後,我雙眼含著淚水,魂體顫抖著,無力的蹲坐在牆角裏。
我是在十三歲那年被確證為抑鬱症的。
拿到診斷書的那天,卻被媽媽一把奪走撕了個粉碎。
她不屑的說,「什麼抑鬱症,我看你就是裝的,不想上學而已。」
「你們班主任李老師都說了,你這個學期成績又下降了,我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就為了供你上學。」
「明天必須去!」
我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手不停的顫抖著,隻覺得內心的情緒幾乎要將我淹沒。
終於,我哭了。
「媽媽,求你了,讓我請一天假吧,我難受…」
「難受?」我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眼,模樣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爸頂著四十度高溫在外麵打工都沒說一句難受,你天天在學校裏麵不愁吃不愁喝的,瞎矯情什麼,別人怎麼都沒像你這樣?」
媽媽一邊說一邊走進了房間裏,將我隔絕在門外。
客廳裏姐姐在啃蘋果。
見我呆傻的模樣,她捂著嘴嫣然一笑,「佳佳,咱媽給你新買了一套卷子,別忘記做了。」
我看著姐姐的模樣,隻覺得無比心寒。
我和姐姐相差了七歲,可我倆的人生境遇卻是大相徑庭。
爸媽一直對姐姐實行富養教育,什麼吃的穿的,都是僅著姐姐來,她被捧在手心裏千嬌萬寵的長大。
可直到姐姐高考落榜成親戚朋友來家裏奚落,說我們家也就是一輩子種地的命。
媽媽急了。
她決定要培養出一個狀元,一個人人豔羨的別人家的孩子。
而這個人選自然是就落到了還在上小學的我身上,從此之後,我的人生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