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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沈硯知不知是被沈母點醒了,意識到自己成為父親的責任。
還是真的回心轉意,想好好和我過日子了。
總之,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對我不冷不熱。
他每晚都按時回來陪我吃飯。
不再背著我去和溫漾見麵,徹夜不歸。
就連平時我隨口一提想吃個什麼蛋糕。
他也會記在心上,在第二天下班默默帶回來。
有時間的時候,他也會陪著我,在陽台上曬曬太陽。
什麼都不說。
隻是靜靜陪伴。
我們之間,恢複了難得的平和。
他這樣突兀的轉變,讓我一時有些難以習慣。
不過我想,他這麼做,也都隻是為了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沈硯知的溫柔是件奢侈品。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
他是絕不會向我施舍這份溫柔的。
這天晚上。
我洗完澡。
回到臥室時,沈硯知正坐在床上,瀏覽著新聞。
他身姿挺拔,優雅如鶴。
修長的手指不斷地劃著手機屏幕。
全神貫注的模樣,一瞬間將我拉回了初遇時的場景。
就是那樣溫潤爾雅,靜靜地靠著在,像是一幅畫。
“嘶。”
回憶讓我晃了神,吹風機的溫度有些高,燙到了我。
我放下吹風機,輕輕地揉著被燙到的額頭。
可突然一隻大手,直接覆上我的頭發。
另一隻手直接拿過我手裏的吹風機。
沈硯知,在幫我吹頭發。
他動作溫柔,耐心細致地用手指輕輕穿過我的發間。
眉眼間舒展,透露著認真、溫柔。
眼底像是攏了溫和的月澤,光華流轉。
可他沒有看我,隻是認真地為我吹著頭發。
他好像在關心我,卻不和我對視。
我微微低下頭。
心底有些酸澀。
原來,一向冷淡如冰的沈硯知,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麵。
隻是這樣的沈硯知,我從未見過。
也是,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溫漾。
想到這,所有偽裝起來的堅強瞬間土崩瓦解。
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悲哀。
活著的時候,我得不到他的愛。
現在我快要死了。
他卻回心轉意似的對我好。
真諷刺。
我驀地推開他,蹭地站了起來。
“頭發幹了。
不用你多此一舉了。”
像是逃似的,拿過他手裏的吹風機。
沈硯知卻摁住了我,將我摁坐在床邊。
眉頭緊皺在一起,眼眸垂下。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逼視一般的。
“蘇禾,又怎麼了?”
我倔強地低下頭。
沈硯知的眸色明顯更深沉了,像是壓著脾氣,認真地打量起我。
白熾燈下,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又消瘦、又慘白。
沈硯知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了。
他握住我的胳膊,眉頭一擰。
“你什麼時候,瘦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