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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
都想起來了嗎。”
“我給過你機會。
是那時的你執意要和我結婚。”
沈硯知走到窗台邊,指間點點星火。
他的眉間籠罩著一股陰鬱,望著窗外的眼睛變得很深。
像是一滴墨融了進去,化不開的黑。
“沈硯知,五年來。
你可曾對我有過一刹那的動心?”
我緩緩開口。
沈硯知的眸子有一瞬間的驚詫。
他沉沉注視著我,混著些在夜色裏看不清的其他情緒。
那樣深沉的眼神,差點讓人以為他也曾動過情。
可很快,他的嗤笑打破我僅剩的幻想。
“你說呢?蘇禾。”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吧。”
這是我第一次跟沈硯知提離婚。
五年,我用了五年的時間把自己輸得一幹二淨。
從滿腔喜歡,到如今望不到底的絕望。
從前,我偏執地想抓住他。
固執地以為,將他圈在身邊,也算是一種安慰。
誰曾想,他就是一味毒藥,不僅毒傷了我。
還連帶著恨我的父親,搞垮了蘇家。
如今,我也病入膏肓,再沒有多餘的日子去和他消磨。
突然間想明白,似乎放手,也是一種解脫。
“離婚了,我放你自由。
讓你去找你的溫漾”
也放我自由。
後半句話,我沒有說出口。
沈硯知身形一顫,在原地良久地站著。
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勾起一抹頗有意味的笑。
兀自彈了彈指間的煙火。
望向我的眸子裏,充滿著諷刺與悲戚。
“離婚?
蘇禾。
你以為五年過去了,一切還能回到原點嗎?
你打亂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一切。
現在知道後悔了?”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
“既然你選擇和我結婚,那我們就糾纏到死。
誰也別想好過。”
心口泛起細密的疼。
在他眼中,我是處心積慮地和他在一起。
更是徹底斬斷他和溫漾緣分的罪魁禍首。
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也隻是自食其果。
夜深了,我的身子經不住這樣的折騰和熬夜。
隻覺得頭暈目眩。
突然間,一陣惡心感湧上心頭。
許是治療胃癌藥物的副作用,這些日子,我吐了好幾回。
如今,在沈硯知麵前,我隻能緊緊咬著唇,低著頭單手攥著床單。
來抵抗這突如其來的不適感。
沈硯知臉上的笑意有些僵住。
他往我這裏走了幾步,試探性地伸出手。
“你怎麼了?”
卻被我狠狠地打掉。
“別碰我。”
他的神色徹底黑了,冷笑出聲。
“蘇禾。
有病就去治,別在我麵前裝可憐。
我不吃這一套。”
他摁滅了手中的煙,砰地一聲,奪門而去。
屋外,一聲驚雷平地炸響。
沈硯知走後,漆黑的雷雨夜,伸手不見五指。
我獨自蜷縮在一角,默默流淚。
我害怕打雷。
隻能用力抱住自己。
空蕩的屋子裏,隻能聽到我的嗚咽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身體的難受並未有好轉。
反而小腹愈加疼痛。
我掙紮著起了身,想要往客廳摸去,拿我的止痛藥。
可冷汗涔涔之下,終究是沒能撐過去。
走到一半,腳下一軟,再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