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

我楞了楞。

給爸媽買房其實是我前兩年就跟程舟提過的事，他們年紀大了，一直住在農村。

房子破舊，一到雨天就漏水。

我爸去年在田裏幹活時，又不小心摔傷了腿。

於是我就想著在城裏買一個小房子，將他們接過來住。

這幾年，我的錢一直都由程舟在保管。

我和他說：「不動用我們共同基金，看能不能從我自己多年攢下來的工資去交個首付。」

程舟卻一直拖拖拉拉：「買房不是件小事，咱們現在才剛剛穩定，你就要用錢花到你爸媽身上。」

現在那麼積極，不用想也知道他是為出軌的事補償。

「媽，既然房子定下了也好，到時候我盡快把你們接過來。」

我定了定心神，盡量保持著語氣的平穩。

媽媽聽起來很高興：「這下隔壁王大嬸可就閉嘴了，你不知道啊！她以前天天挖苦我們說，找個女婿發達了還在娘家裝窮。」

「媽媽，沒事我就掛了，工作還沒忙完。」

我飛快掛斷電話，怕再晚一秒，就要哽咽出聲。

也許是看哄得我家人高興了。

程舟第二天又當個沒事人回來了。

我走進家，衛生間傳來淅淅的流水聲。

門半掩著，程舟正對著鏡子刮胡子。

暖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稱的他像是海報裏的電影明星。

不得不說，這麼多年，程舟的外貌的確出眾的一如既往。

隨著時間的流逝，反而添了成熟的韻味。

——怪不得睡起粉來這麼輕而易舉。

我站定了一會，走上前去。

將話說出了口：「程舟，我們散了吧。」

程舟楞了一瞬，眼底先是驚訝，然後是疑惑。

接著燒起濃濃的焦躁和不耐煩。

「不是都給你父母買房了嗎？還沒氣消？」

我搖頭：「這是兩碼事，而是我說了用我自己的錢交首付就好了。」

「什麼你的我的，許知意，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樣凡事都得較真的樣子。」

n程舟重重地把剃須刀扔到洗漱台上，一雙寡淡的丹鳳眼，騰起怒氣：

「要不你也找個人睡睡，我們扯平......」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起。

我麵無表情，一字一頓重複：「程舟，我們散了吧。」

程舟的頭被我打得偏向一側。

過了許久，都未曾轉過頭來。

冰冷的地板照映出我們的身影。

就在我以為他又要發怒的時候，一陣輕蔑的笑聲突然砸落到我耳邊。

「知意，別忘了你可為了流過產，還是兩次。」

「你以為除了我，誰還會要你？」

一瞬間，我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寒氣從地麵升起，攀附在我的四肢百骸。

程舟千不該萬不該用孩子來說事。

因為我的兩次，皆是因為他。

我盯著他，字字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