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是孤兒。
上一世,兩對夫妻分別要收養我們。
姐姐用盡心機,成了首富的養女。
結果卻被首富當做交換利益的籌碼,送給了老男人做禁臠。
我去了一戶普通人家,不但考上了重點大學,畢業後還成為了A市最年輕的女企業家。
在嫉妒心的趨勢下,姐姐將我挾持到天台,選擇和我同歸於盡。
再睜眼,我們回到了兒時,從新選擇養父母的那一天。
“妹妹,姐姐把好日子讓給你,你去做首富的女兒吧。”
她毅然決然地去了那戶普通人家,可她不知道,那戶人家也不是什麼善茬。
酗酒的爸爸,嗜賭的媽媽,還有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哥哥。
姐姐,希望你這一次別後悔。
......
“陳先生已經到了,你們兩個還不快點換上衣服?”
在王阿姨的催促聲中,我回過神來,看著床上兩條一模一樣的粉色連衣裙,不禁打了個寒顫。
身邊的周雪晴麵龐稚嫩,還是十五六歲的稚嫩模樣。
關於周雪晴最後的記憶,是她手中明晃晃地刀,還有她臉上猙獰地笑容。
“周雪婷,你憑什麼過得比我好?我們是親姐妹,要下地獄也應該一起。”
她的刀子插進我的身體,鮮血浸透了我的襯衣,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周雪晴抱著我從天台上跳了下去。
上一世,用盡手段,成為了首富陳先生的養女,原以為踏入豪門,她可以過上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沒想到在她二十歲生日那天,陳先生將她送給了他的生意夥伴,一個在某些方麵有特殊癖好的六十歲老男人。
周雪晴眼底滿是恐懼,片刻之後,她拉著我的手。
“妹妹,姐姐把好日子讓給你,你去做首富的女兒吧。”
周雪晴並不喜歡我這個妹妹,爸媽還活著的時候,她就經常在父母麵前打壓我。
她痛恨我學習成績比她好,痛恨我從父母那裏分走了她一半的疼愛。
所以上一世,陳先生來孤兒院的時候,她將一瓶墨水潑在了我的身上,讓我沒有辦法出現在陳先生麵前。
而她卻以乖巧懂事的模樣,成功被陳先生領養。
我在她被領養之後,被一戶普通人家領養,走上了和她截然相反的人生軌跡。我不但考上了重點大學,還成了A市最年輕的女企業家。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謝謝姐姐了。”
姐姐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聞聲趕來的王阿姨見狀歎了一口氣:“也是個沒福氣的,偏偏這個時候肚子疼。”
等候室裏,穿著名貴西裝的男人已經等候多時,我帶著甜美的笑容走到他身旁。
我表演了唱歌、舞蹈,還向他展示了我期末考試的成績單。
男人滿意地捏了捏我的臉:“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兒?”
我甜甜地笑著回應:“我願意。”
陳先生當即就辦了領養手續,還給我改了姓,從此以後我成了陳氏集團董事長的女兒——陳雪婷。
“以後你就跟我住在大別墅裏,看看有什麼東西需要打包的嗎?”陳先生溫柔地對我說道。
父母出了車禍雙雙殞命,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被親戚霸占了,這孤兒院裏唯一和我有聯係的,就是我的好姐姐了。
我倒是想再見一見我的姐姐,畢竟等她到了那個家,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未知數了。
我以收拾衣服為借口,重新回了宿舍。
在我去見陳先生的這個空檔,她將我掛在衣櫃裏的衣服,全部剪成了碎片。
塵埃落定,她也不再裝了。
“周雪婷,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去了陳家就能山雞變鳳凰了吧?”
“哈哈哈,我告訴你,你的結局會很慘烈,你這輩子都不會有翻身之日了。”
“姐姐,話別說的太早,能不能變鳳凰那還得看我自己的本事。”
我拿走了父母生前拍的全家福,離開的時候,還聽見周雪晴在我身後叫囂。
“我受過的苦,你應該都受一次,我周雪晴不會比你過得差的!你永遠別想贏過我。”
唉,爸媽還在的時候就說過,我這個姐姐喜怒形於色,凡事都要爭個高低。
鋒芒畢露的人,大多沒有好下場。
我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坐上了陳先生的豪車,哦不,他現在是我的養父了。
來孤兒院收養孩子的大多是普通家庭,被首富收養的概率微乎其微。
可堂堂首富,為什麼會到孤兒院來收養孩子呢?
車子穿過鬧市區,緩緩停在一幢豪華別墅的院子裏。
養父領著我走進別墅,客廳裏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俊美少年,上下打量我。
他眉眼冷漠,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模樣倒是生的不錯,配做我們陳家的花瓶。”
眼前的少年叫陳嘯,是養父的獨子,從小被養父當做接班人培養。
明明是天之驕子,可偏偏是個戀愛腦,兩年前他為了一個女人,在醉酒的情況下騎著摩托車狂飆。
結果搞得下肢癱瘓,一輩子都離不開輪椅。
一個商業集團的繼承人,有了軟肋,還成了殘廢,那他就不再所向披靡。
養父從孤兒院領養女孩,為的就是給他的親兒子鋪路,所以上一世的周雪晴成了犧牲品,為了得到更多的商業利益,她被送給了陳家的生意夥伴。
對陳家而言,周雪晴不過是陳家悉心養著的花瓶,花瓶自然有花瓶的用處。
這些事情不是什麼絕密,而我之所以知道陳家是狼窩虎穴還願意毫不猶豫地跳進來,是因為後來我去的那戶普通人家,堪比史詩級地獄。
那對夫妻看起來慈眉善目,信誓旦旦地保證把我帶回去了以後會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可實際上,他們領養我的真實目的,隻是為了在我成年之後,以高價的彩禮把我嫁出去,然後用嫁我的彩禮來給她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娶老婆。
說起那個哥哥,不但無所事事,還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他談過幾個女朋友都是被他打跑的。
一個酗酒的養父,一個嗜賭如命的養母,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哥哥。
我在這種極度壓抑的環境裏,隻能拚了命的學習。
我知道依仗著國家九年製義務教育的福利,讀書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每一天,我都像上緊了發條一樣學習,除了學習我還包攬了家裏所有的家務。
隻要我稍稍做的讓他們不如意,我就會被暴力哥哥拳打腳踢。
所以我身上經常帶著傷,新傷夾雜著舊傷,青一塊紫一塊。
我扛住了惡劣的環境,考上了重點大學,逃離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家。
我憑著自身的努力,主宰了自己的命運,可周雪晴卻以為我過得一直都是團寵生活。
反觀周雪晴,去到陳家以後,以為自己爬上了登天梯,整天仗著自己陳家千金的身份,耀武揚威,甚至還在學校裏霸淩同學。
重來一世,不知道我那個心高氣傲的姐姐,能不能扭轉命運呢?
養父讓管家帶我去了我的房間。
歐式的裝修風格,低調奢華,沒什麼太過女性化的擺設,不是什麼為了迎接我精心布置過的房間。
養父麵帶笑容地扣了扣房門:“太倉促了,什麼都沒準備,我給你一些錢,晚些時間,你讓管家陪你去買幾件喜歡的衣服吧。”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一張支票本,簽了一張後麵有五個零的支票給我。
隻是買幾件衣服就給那麼多錢,這樣的生活,確實容易讓人迷失。
我乖巧地點點頭,收下了支票。
養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我說道:“我已經替你打點好了,過幾天我給你轉到聖瑪麗安學校去吧。”
聖瑪麗安,名副其實地貴族學校,一年光是學費就要三十幾萬。
學校常年開設騎術、鋼琴、繪畫、高爾夫和交誼舞等課程。文化課卻沒有幾節。
因為有錢人早早地替自己的子女規劃好了人生道路,在國內的貴族學校說是讀書,倒不如說是結交一些門當戶對的朋友,等到高中畢業後,家裏就會把他們送到國外去鍍金。
聖瑪麗安學校門口全是百萬級別以上的豪車,在那裏,根本體會不到階級的差異,因為窮人連進入學校的資格都沒有。
“我現在念的這所學校挺好的,轉學的話我怕我一時半會適應不了。”
有時候一味地順從並不能得到別人的認可,適當的有主見更能得到別人的肯定。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是在城北附中念書是吧?管家的兒子也在城北附中,也好,今後你們可以一起上學,也算有個伴了。”
而後,我才知道,養父口中的“管家的兒子”,是高我一屆的學長,沈曇。
沈曇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他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而且是斷崖式的第一。
他長得很好看,笑容很幹淨,我曾撞見過他戴著耳機坐在操場地草坪上看書,陽光灑在他的睫毛上,穿過他琥珀色的瞳孔。
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和他的襯衫衣角一起在微風中舞蹈。
他應該也認識我,因為我也是我們年級的第一名,去年學生大會上,我們分別代表了自己的年級上台講話。
所以當他看見我的時候,臉上閃過些許詫異。
第二天,我拒絕了管家安排的豪車,和沈曇一起騎自行車去上學。
停車棚裏,沈曇鎖好車,從書包裏掏出一瓶溫熱的牛奶還有一個雞蛋遞給我。
“早飯的時候你好像沒吃什麼,這個給你吃吧,別餓著了。”
這一幕恰好被我們班的幾個女生看見,她們立刻用仇視地眼神看著我。
和沈曇分別後,邱夢婷將我攔住,她是我們班的“大姐頭”,也是帶頭孤立我的人。
“周雪婷,能耐不小啊,都勾搭上校草了。”
上一世,邱夢婷沒少找我麻煩,耽誤了我不少時間,她不是什麼叛逆期誤入歧途,和我姐姐周雪晴一樣,就是純粹的惡。
她從不思考生命的意義,她的快樂全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我選擇無視她們,正準備收起沈曇給我的雞蛋和牛奶,卻被邱夢婷一把搶了過去,然後丟在地上踩得稀爛。
蛋白混著蛋黃,落在滿是塵土的地上,牛奶盒被擠破,乳白色的牛奶弄臟了我的黑色帆布鞋。
我怔了怔,抬起頭用冰冷的眸子看著她。
邱夢婷卻一臉得意,抱著胸仰著下巴用惡毒的語言攻擊我。
她說:“你這個沒爹沒媽的賤種,就你也配勾搭沈曇?”
我低下頭,沉吟了片刻後,抬手重重給了她一記耳光。
“百忍可成疾。”忍無可忍的時候,就不必勉強自己了。
我從來就不是軟軟弱弱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之前不反抗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可我好歹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騎在我頭上?
邱夢婷哪裏想到我敢跟她動手,她一下子就懵了,反應過來後,她叫囂著讓她邊上幾隻呆頭鵝把我摁住。
我又不是沒長腿,還能站著讓她抓不成?
我撒腿就跑,剛跑出停車棚,就一頭撞上了班主任徐老師。
徐老師被我撞的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邱夢婷帶著幾個女生也追到了跟前,看見徐老師,她們幾個立刻收斂了張牙舞爪的表情。
徐老師站穩後,黑著臉問我:“周雪婷,你怎麼回事?大清早的毛毛躁躁的。”
我立馬戲精上身,紅著眼眶抓著徐老師的手。
“徐老師,我不知道怎麼得罪邱夢婷了,邱夢婷要打我。”
邱夢婷一聽,立馬慌亂的解釋:“徐老師別聽她胡說,是她先動手打得我。”
一個是經常惹事生非得問題學生,一個是優秀班幹部三好學生,徐老師會相信誰呢?
“好了好了,學校是學習的地方,你們追逐打鬧,像什麼樣子。”
徐老師雖然沒說什麼,可態度已經很明顯偏向了我。
邱夢婷隻能瞪了我一眼,然後訕訕地離開了。
課間休息的時候,年級主任特地找了我。
他臉上堆滿了笑容:“陳先生已經給校長打過電話了,說是領養了你,原本要給你轉學的,可是你選擇留在了我們學校,雪婷你真是個好孩子,陳先生是成功的商人,而且一直致力於發展我市的教育事業,我們學校的實驗樓設施老舊,你有機會的話在陳先生麵前美言幾句。”
年級主任是出了名的勢利眼,盡管我的成績很好,可他知道我是孤兒後,仍舊是沒給過我什麼好臉色。
現在對我笑臉相迎,我不過是沾了養父的光,畢竟隻要巴結上這個首富,總是能得到一些好處的。
“好,實驗樓的事我會跟我養父說的,不過江老師,我不想讓同學們知道我被陳先生收養的事情,更不想在學校裏搞特殊,還請江老師替我保密。”
我笑著對年級主任說,我知道這件事遲早大家都會知道,隻是我不希望是現在。
年級主任笑著應允了。
我的姐姐和我在同一所學校,不過她比我高一級,和沈曇是一級的,不過和沈曇不在一個班。
午餐時間,我在學校餐廳撞見了她。
她坐在一堆女生中間,高調地宣布自己被領養了。
“我養父養母都是做生意的,名下有好幾輛豪車,我還多了一個哥哥,我哥哥長得可帥了,胳膊上還有一個青龍的紋身呢。我養父養母給我買了好多新衣服,喏,你們看,他們還給我買了一條金項鏈。我現在已經改姓陸了,以後我就是陸雪晴而不是周雪晴了。”
我捧著飯盒聽著她和對身邊的人誇誇而談,她本身就是一個虛榮心很強的人,沒錯,她現在的養父母確實是做生意的,不過隻是擺水果攤的,她的好哥哥陸天祥確實有一副好皮囊,隻不過是個衣冠禽獸。
“你一個人吃飯嗎?”
沈曇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頭,他捧著他的飯盒,朝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嗯。”我禮貌地點了點頭。
“剛好我也是一個人,我陪你一起吃吧。”
沈曇在我身邊的位子上坐下,立刻吸引了餐廳裏一眾女生的目光。
“不用了,我習慣一個人吃飯了。”
我禮貌地回絕他,然後坐在了他身後的座位上。
在我被陳先生領養之前,我與沈曇沒什麼交集,跟談不上交情。
早上,邱夢婷已經為了他跟我鬧過一場了,這個學校裏可不止一個邱夢婷。
沈曇對我似乎有些過於熱情,大抵也是因為我的身份,我應該保持頭腦清醒,與因為我的身份而對我熱情的異性保持一定的距離。
值得一提的是,沈曇是我姐姐的暗戀對象,上一世她被陳家收養後,利用自己的身份對沈曇大獻殷情,但最終沒等他兩擦出什麼火花,她就被養父送了出去。
沈曇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低著頭吃飯,我故意吃的很慢,沈曇吃完飯離開的時候,我隻吃了幾口。
“喂。”熟悉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我抬頭,陸雪晴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
“別以為你進了陳家就有機會和沈曇走到一起,擺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回懟道:“那你呢?什麼身份?陸家的千金大小姐?父母都是商人,名下有好幾輛豪車的那種?”
“我的養父母對我可好了,他們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你別以為你進了陳家,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陸家人現在還沒有暴露出他們的本性,因為按照孤兒院的規定,領養的半年內,被領養的孩子如果覺得不適應領養家庭的生活,可以重新回到孤兒院,半年後如果要回孤兒院,就要經過相關部門調查核實原因了。
所以我剛去陸家的時候,陸家人都裝作對我很好的樣子。不過都是假象罷了,不出半年,他們的真麵目就會暴露的。
“好的,我知道了,現在可以讓我安靜吃飯了嗎?”
我不痛不癢地態度,讓陸雪晴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咬牙切齒,看表情恨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撒潑一場。
最後,她紅著眼警告我:“離沈曇遠點,別打他的主意。”
嗬,看來她和陳嘯一樣,是個戀愛腦呢。
放學後,我去停車棚取車,沈曇竟然在等我。
我打開自行車的鎖,將書包放進籃子裏。
“其實,你不用刻意等我的,我認識回家的路。”
沈曇的表情有些無辜:“你怎麼了?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他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你是校草,是全校女生的夢,我不想被她們針對,所以麻煩請你離我遠一點。”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上一世我實在是太苦了,要不是靠著驚人的毅力,為自己搏出一條血路,我的下場可想而知。
“男人”,在我的成長道路上,實在是沒有起到過什麼作用。
當一個人的心強大到可以戰勝一切的時候,愛情這種東西,就顯得非常多餘。
當然,我也不覺得我和沈曇之間會擦出什麼火花,他是全校女生的夢,不是我的。
沈曇聽了我的話,隻是露出一個淺笑:“你為什麼因為別人,而跟我生氣呢?我可沒有讓她們針對你哦。”
我沒有理他,自顧自騎著自行車離開了學校,沈曇就騎著車跟在我後麵,夕陽如鎏金一般融入密密的雲層,也灑在他的身上,像是給他加了一層金色的濾鏡。
剛回到家,就聽見養父和陳嘯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你就這麼點出息,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她是什麼天仙嗎?”
聽得出養父極為震怒,房間裏接二連三傳來杯子碎裂地聲音。
“我是真的喜歡絲絲,要不是你拿錢去侮辱她,她怎麼會不理我?”
養父冷笑道:“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價格,她不就範,隻是我給的價碼不夠!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愚蠢的兒子!”
陳嘯歇斯底裏地咆哮:“不,我不許你這麼說絲絲,絲絲跟別的女孩不一樣,她根本不在乎錢,是你把她從我身邊趕走的,原本她是愛我的,都怪你!”
接著就是陳嘯從輪椅上跌落的聲音,還有養父的歎息聲。
“冤孽,真是冤孽,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許出門。”
養父從房間出來,目光對上背著書包的我,有些許尷尬。
我極為識時務地背著書包回了房間。
上一世我沒少吃瓜,陳嘯口中的絲絲,全名叫姚絲絲,和陳嘯曾經是一對戀人。
陳嘯愛她是真的愛慘了,幾乎到了為她瘋魔的地步,聽說兩人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兩人門不當戶不對,養父選擇用錢讓姚絲絲離開陳嘯。
姚絲絲沒有收養父的錢,但是同意了和陳嘯分手,陳嘯整個人都崩潰了,喝了酒之後危險駕駛,把自己弄成了殘疾。
陳嘯每天發了瘋似的要見姚絲絲,可姚絲絲始終沒來找過他。
上一世陳嘯繼承了養父的遺產,以為終於衝破了阻力,想要和姚絲絲再續前緣,可姚絲絲不但沒有回頭,反倒是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裏。
能如此決絕地拒絕一個癡情又多金的男人,這個姚絲絲真是有個性呢。
陳嘯搖著輪椅從房間裏出來,看到我,他收起了原本傲慢的態度。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花園中路,宜新便利店,絲絲每天晚上六點到十二點會在那裏打工,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她,告訴她我想見她一麵。這對我很重要,拜托了。”
不可一世的陳家大少爺,竟然會用這種懇求的語氣。
我接過信封:“好。不過我隻負責送信,見不見你是她自己的事。”
吃過晚飯後,我借著要去同學家借筆記的名義騎自行車出門,養父沒有多想,隻叮囑我路上注意安全。
花園中路,宜新便利店,我在店裏轉了一圈,發現店裏隻有一個女店員,她黑色的長發高高束起,雪白的皮膚吹彈可破,她穿著紅色的工作服,腰間係著黑白條紋的圍裙,不算驚豔,但就是那種讓人看了就挪不開眼睛的漂亮。
“你好,請問你是姚絲絲嗎?”
我話音剛落,下身就流出了一股暖流,我再低頭去看時,白色的運動褲,已經沾染了殷紅的血跡。
我有些尷尬,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來例假。
姚絲絲走到貨架處,拿了一包衛生棉遞給我:“後麵有洗手間,你先去處理一下吧。”
等到我處理完,走回前台的時候,姚絲絲明亮如小鹿的眸子彎成了月牙狀。
“我是姚絲絲,請問你是?”
我躊躇了片刻,回答道:“算是陳嘯的妹妹吧。”
聽到陳嘯的名字,姚絲絲的笑容僵了僵,隨即恢複正常:“哦,他最近還好吧?”
我搖頭:“不太好,天天發瘋,吵著要見你。”
她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笑:“他怎麼還是老樣子。”
“你愛他嗎?”
麵對我突然發出的提問,姚絲絲沒有生氣,而是看著我笑了。
“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叫愛嗎?”
“像陳嘯對你那樣?”
她長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複雜起來。
“愛,應該是兩個靈魂的一拍即合,而不是給彼此的靈魂套上枷鎖。”她目光深邃,給我遞來了一瓶溫熱的紅棗牛奶。
“其實就算陳叔叔不阻攔,我也會跟他分手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和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像兩條不相互平行的直線,隻是恰巧在某個時間,產生了一個焦點,結局卻是永遠各奔東西。”
我們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戶前,看著窗外車水馬龍。
“我今年才二十歲,每天睜開眼,我的生活就有無限種可能,我曾經和陳嘯談論過未來,他說等我大學畢業,就和我結婚,他說他是他父親的獨子,隻要我為陳家生下長孫,他的父親總會接受我的,我問他,如果生了女兒怎麼辦?他說就繼續生,反正他們家不差錢,可以養活。”
“你知道嗎?聽到他的這些規劃,我的第一反應是害怕,我害怕我自己二十幾歲,就要因為一個男人,被折斷夢想的翅膀,成為生育的機器,而追究其目的,隻是為了讓他的家人接納我。”
“我的靈魂應該是自由的,像山邊的風,像天空飛翔的鷹,像東升西落的太陽。或許明天睜開眼,我會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平原騎著駱駝,看古埃及人用楔形文字刻下的古老文明,又或許我會坐著雪橇,在冰島追逐美麗的極光。”
說完這些,姚絲絲抱歉地聳了聳肩:“你瞧瞧我,跟你一個小朋友說這些。”
我驚訝於她展翅高飛的思想,回應她:“不,我能聽懂。陳嘯說他愛你,可他從來沒有關注過你靈魂的出口,這才是你們矛盾的起因。”
姚絲絲對我的話感到有些震驚,愣愣地發了好久地呆,最後嗤笑出聲:“他還不如你一個小孩子。”
那天我和姚絲絲聊了很久,聊到最後像是兩個相見恨晚的朋友,兩個自由的靈魂在那個夜晚碰撞出了燦爛的火花。
她在師範學院讀書,馬上就快畢業了,她說等她畢業,她就要背著行囊到大山的最深處,去放飛同樣應該獲得自由的靈魂。
她說教育不應該是枷鎖,而應該成為翅膀,她要為夢想插上翅膀。
陳嘯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姚絲絲確實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我回到家,陳嘯迫不及待地詢問我答案。
我將信封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他已經猜到了答案,痛苦地擰著眉毛,但仍是不死心地問我:“她真的不想見我嗎?”
“她說,山水自會有相逢。”
陳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三夜滴水未進。
養父盛怒之下,把他送去了醫院輸液。
我沒有閑情逸致擔心他,畢竟他隻要還在喘氣,養父就會對他負責到底。
而我,如果不爭氣,就會被養父送去利益最大化。
養父說的也沒錯,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價值。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頑強地就像一株野草,隻要能紮根,哪怕是水泥地,都能瘋狂汲取養分。
我現在被首富收養,總好過去到吸血鬼的家庭。
有了這個跳板,我應該把目光放得再長遠一些,國內的重點大學對我不是難事,我上一世可以考上,這一世一樣可以考上。
我想要更高的平台,看更美麗的風景,擁有更廣闊地天空,就應該把目標定在外海的名校。
養父對我還算不錯,我不知道他是否出於真心,又或者是想著將來他要將我送人的時候,我沒有勇氣反駁他這些年的供養。
他對我很大方,給我錢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大大方方地收下了他的支票,小心翼翼藏起了自己的野心。
在他麵前,我是學習優秀但心思單純的乖小孩。
養父陪我過的第一個生日,我當著他的麵說出自己的生日願望:“我希望和爸爸還有哥哥永遠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我總是表現出對他絕對的信任和服從,不像陳嘯那樣隻想逃離他。
養父對此很滿意,對我也愈發大方。
我拿著養父給我的錢,在校外給自己請了老師補培訓雅思、托福。
當然這些都是偷偷瞞著養父的,我不可能讓他知道,我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陸雪晴似乎從來沒有替自己打算過。
她對自己的美貌很自信,小時候,父母帶著我們去算命,算命先生說過,她這一輩子就算躺著也不愁吃喝。
她從沒想過要努力學習,她篤定女孩子隻要長得漂亮,就可以嫁一個優秀的男人,從此實現階級的跨越。
我見過她親昵地挽著陸天祥地胳膊喊陸天祥“哥哥”,那個和她毫無血緣關係的男人,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還沉浸在幸福當中,可即便她現在已經得到了她認為的幸福,她依舊不想讓我好過。
同學們私下裏都在傳,我和沈曇早戀了。
我知道謠言的源頭是我的好姐姐,她也是個霸淩者,可礙於我和她有血緣關係,當著別人的麵霸淩自己的妹妹,是極致的惡,她便把霸淩我的機會,交給了別人。
她就是這樣,即使她現在對沈曇似乎已經沒有多大的興趣了,可是她不要的,我也不能擁有。
學校裏被蛀空的戀愛腦很多,沈曇不乏狂熱追求者。
她們往我的椅子上塗膠水,把咀嚼過的口香糖黏在我的頭發上,往我的課桌裏倒垃圾。
那些能想到和不能想到的惡毒手段,她們都用過了。
甚至還有人將我的臉P在不堪入目的圖片上,貼在學校的公告欄和過道處。
而我,隻能用一次又一次地優異成績,來回擊她們。
期末考試地時候,我又是年級第一名,斷崖式第一。
加上我參加物理競賽拿了全省第一名,各種獎狀和榮譽鋪天蓋地朝我襲來。
沈曇參加化學競賽也拿了全省第一,他的作文還被刊登在了全國性的刊物上。
所以,在校方策劃一場文藝彙演的時候,將我和沈曇這兩個“優秀學生”安排在了一起,編排的節目是“詩歌朗誦”。
為了這一場一年一度的文藝彙演,也為了不辜負老師們的期許,我被迫每天放學後在大講堂裏和沈曇一起排練。
聚光燈打在我們身上,他捧著詩稿,申請專注。
角落裏總有偷偷來看他的女生,一邊為他尖叫,一邊竊竊私語地罵我。
沈曇還親自設計了,末尾環節我們手牽著手向台下觀眾致謝的情節。
也正是這親昵舉動,我被沈曇的狂熱粉圍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