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賀澤凱帶我來了王碩的診室。
他是賀澤凱的朋友,也是這個醫院的醫生。
他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賀澤凱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是聽見他說:「金琪最近有些不舒服,你幫她檢查一下。」
王碩問了我近期的情況,又進行了常規的檢查後,告訴我們,報告晚一點出來了會發送給賀澤凱。
到家沒一會兒,賀澤凱告訴我,檢查報告顯示我一切正常。
他說:「你不是最近睡眠不好嗎,可能是這個原因,晚上早一點休息。」
既然檢查報告說沒有問題,那應該就隻有這個原因吧。
「好。」
整日無所事事的我唯有不停地刷著手機打發。
在我看見視頻裏金燦燦的芒果時,我再也劃不動手指。
芒果,賀澤凱從不讓我吃,他說我對芒果過敏。
但我似乎曾經喝過芒果汁。
吃一點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一個小時後,我看著手裏的芒果,很香。
我撕開薄薄的果皮淺淺地咬了一口,隻覺得味道很熟悉。
正想再咬一口的時候,一隻手快速地從我手裏將它奪走,並且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果肉、汁水四濺。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絕對不能吃芒果?」
賀澤凱的厲聲嗬斥將我從突如其來的驚嚇中拉回。
在我的記憶中,他這是第一次衝我發火。
我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辯解,隻是驚恐地看著他。
賀澤凱黑著臉死死地盯著我,在我以為他還會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煩躁地踹了一腳旁邊的桌子。
「操。」
隨後揚長而去。
我感覺我的心臟快跳出來,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這一年來,他從不準我吃芒果,甚至沾一點汁水都不行,隻因為我對芒果過敏。
他也是為了我好。
我隻能自我安慰著。
過敏?
我跑進洗手間照著鏡子,身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紅疹,也似乎並沒有任何不適感......
是我已經不過敏了嗎?
想著芒果那熟悉的味道。
還是說,我從來就並不過敏?
賀澤凱沒有再提起過芒果的事情,這件事就這樣簡單揭過。
我心裏雖有些疑惑,但到底也沒有再去嘗試。
沒兩天,賀澤凱告訴我,他要去外地出差,大概一周都不會回家。
走之前,他依然囑咐我,每日三餐需要按照營養師的搭配來吃。
我點點頭,說「好」。
其實有時我也有些疑慮,按照我們的生活模式,我覺得我們不像是夫妻,更像是舍友一般。
我沒有見過我們的結婚證,隻是看過他手機裏寥寥兩張的婚紗照而已。
可如果我們不是夫妻,那他對我無微不至地照顧又是為什麼呢?
每當我往下想的時候,腦袋也會感覺熱熱的,像有什麼要爆出來一樣。
我也就隻能作罷。
千篇一律的生活過得很是乏味。
趁著天氣不錯,我決定去附近的公園裏走一走散散心。
坐在草坪裏,看著旁邊正在野餐的一家三口,有些感觸,好似我曾經也有這麼溫馨的家庭。
可我越想腦子就越是發燙,最終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我正躺在醫院急診室中。
手中還掛著點滴。
我坐起來環顧一周,並沒有看見熟悉的人,看來是我暈倒後,被好心人送來了醫院。
護士見我醒來,叫來了值班醫生。
我問醫生,我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中暑了。
醫生皺皺眉,反問我:「你最近獻過血嗎?」
獻血?我茫然地搖搖頭。
看著我呆滯的表情,醫生搖搖頭,說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自己貧血都不知道。
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
「醫生,我最近總感覺頭暈目眩的,是因為貧血嗎?」
醫生沒好氣地說道:「貧血那麼嚴重,當然會頭暈了。」
可是怎麼會?我明明前幾天才檢查過,報告顯示我一切正常。
醫生隨後給我開了一些補血的鐵劑,告訴我,打完點滴再離開。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中,醫生的話依然回蕩在腦子裏。
王碩是賀澤凱的朋友,應該不會騙我們才對。
可剛剛那位醫生......似乎也沒有必要騙我。
拿出手機想要告訴賀澤凱這件事,可在即將發送的那一刻,我猶豫了。
想了想,我默默刪掉了這些文字。
忽然想到之前芒果的事情,最近總有一些莫名的想法出現在我腦海中。
有些事情好像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