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亂,起義四起。
皇帝一道旨意屠了三萬人。
他說是為了社會安定。
無辜的血流滿了護城河。
其中有我樓家34口。
第二日,昭告天下選妃。
我去了。
不是去當他的菟絲子,
我是來要他的命。
祭我滿門的血。
.......
起義軍快打到京城了。
而皇帝在選妃。
宮殿內一群少女站成幾排,任由皇帝在高台上打量挑選。
“你們這些廢物怎麼選人的?怎麼質量一次不如一次?”
皇帝打量過一圈下來,扭頭罵一旁的女官。
她們大都是民間女子,手是粗糙的,臉是尖尖的,身子是消瘦的。
身上雖然穿著女官給她們找的新衣服,畫上濃妝,可狀態是騙不了人的。
她們受了很多苦。
貴女如若不是已經進了後宮的,早就被爹娘送走,離得京城遠遠的。
所有人都知道,
皇帝杜遷,這個皇帝當不長久了。
大夏朝,說不定那一天就滅亡了。
可他一日是皇帝,一日便是這江山的主人。他說選妃,臣民不敢不從。
“你!你看起來唱歌應該不錯,唱給朕聽。”
被點到的女子出列,唱了一首民歌,皇帝卻猛的一拍龍椅。
“我泱泱大國,現在連幾個多才多藝的美人都沒有了嗎?”
“昨日朕才叫人殺了三萬口叛賊不想再背上殺孽。”
“京城沒有,就去北方尋,去南方尋!”
“難道還要朕教給你們嗎!”皇帝將桌子拍的砰砰作響,朝堂寂靜一片。
“民女願為聖上獻上一舞!請皇上息怒。”
寂靜中我的聲音格外清晰。
皇帝眼睛一眯將我叫到前麵。
我知道,在皇帝盛怒下出頭,要不入了皇帝的眼進了後宮。
要不就是死路一條。
我換好衣服,琴聲一響我隨著琴聲起舞。
“好!好!”
“你這舞姿朕看著真是婀娜。”
高台上的皇帝眉頭展開撫掌,龍顏大悅。
我仰頭微微一笑,身子一轉長裙散開,伴著錚錚琴音,跳完了這一曲。
“你叫什麼名字?”
我跪在地上,“民女樓月”
我是那天唯一活著的人。
也是唯一,進了後宮的人。
我進後宮不為別的,
就隻為了那狗皇帝杜遷的項上人頭。
......
我滿門34口人除我之外全一夜之間死在皇城之下。
那一夜,不單是樓府,整個京城血流成河,連護城河都染成血色。
裏麵有我滿門的血。
而我,與娘親鬧別扭獨自前去參加廟會躲過一劫。
那日,我興衝衝的跳下馬手裏拿著從寺廟求的平安扣,想著給娘親讓她別再生我的氣。
可樓府卻大門禁閉,門口不見一個侍衛。
我恍然發現,整個街道都不如往日喧囂,我頓了頓,推開門。
日光下,血淋漓,三步一人。
樓府的地被染成暗紅色。
我心中一悸,高聲喊著爹娘。
“爹爹!娘親!”
前日還嗔怪我的娘親倒在床榻上,血留了滿床。
一旁是我才滿3月的小妹。
娘親最愛逗弄小妹,小妹很是可愛,每每看見我便對我吐泡泡。
現在原本紅潤的小臉變的鐵青。
爹在書房,仰躺在地上,頸間一道血痕。桌上有張畫了一半的畫。
畫的阿白,我的小貓。
“爹~爹~給我畫吧,給我畫吧”當時我央求了爹很久,爹才給我畫。
爹實在太忙了。
皇帝五征突厥,不管百姓已經吃不上飯,不管已經沒有年輕男女種莊稼。
沒有將士便強征,沒有糧草便強取。
多少大臣勸諫:
“皇上,萬萬不可再發起戰事,勞民傷財啊!”
“皇上,華北大旱,顆粒無收,百姓已經餓死許多,不可家家納糧充軍了!”
“皇上,臣穀饒死諫南方不可再征民力,梅雨將至,河堤未牢,無人修繕,來日洪災可如何是好!”
這些大臣都死了。
皇帝說:“朕是天子還是你們是天子?突厥來犯,不打他個屁滾尿流,有損我大夏威嚴!”
可,是突厥主動來犯嗎?
是皇帝嫌棄突厥進貢的物件沒有誠意,找了個理由教訓。
沒想被突厥打的節節敗退,不甘麵子罷了。
那日,爹看著府外乞討的流民,像是歎息。
“月兒,皇帝不為,百姓不幸。”
“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等著吧,皇帝的命數已經到了。”
爹摸摸我的頭“月兒乖,去廚房把剛蒸的饅頭給流民分分吧。有小孩老人的多給些。”
“待會再讓王婆去多買些米來,熬些粥給他們。”
“咱們能幫些人就幫一些。”
我點點頭,將饅頭分給他們。
他們有的跪下朝我磕頭:“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有的靠著僅剩的力氣跌跌撞撞的朝著爹跑去,想要進樓府。
可世事晃蕩,能收留一人,其餘人怎麼辦?
爹看了會兒便回了府。
過段時間後我才知道,世子楊昀反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可水還沒變成海,尚是小溪,又怎能顛覆幾十年的大舟呢。
我知道的太晚,但起義者怎能不知?
起義被鎮壓了。
因為爹曾經給一個吃不上飯的起義軍一頓飯,我滿門抄斬。
是爹的錯嗎?
不是。
我將爹娘小妹親自葬了,侍衛侍女還有家人的被領走,孜然一身的我給他們一處葬處。